“家里的长辈挺喜欢你的,他讲若带回个不上路的,先一枪毙了对方再废了我,问我标准是什么,至少得是像叶医生这般的人才行。”
叶柏穿的睡衣上端两颗纽扣敞开着,裴弼俯视着下方的美好景致赞叹了一句“真细”,并在他耳边低语着同时轻咬了下耳朵。
“裴……”
叶柏觉得脑子嗡嗡作响,红晕自脸庞蔓延到了脖颈,并隐隐有向下方继续扩展的趋势。
身体里荷尔蒙与多巴胺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袭遍全身,头发尚带潮气,触碰枕头带来一阵湿冷交织的感受令叶柏几乎无法思考。
唇舌交缠间拉扯出一线银丝,“明天一大早我还有手术,说不定半夜也得紧急加班。”趁着喘息机会,叶柏急切地说。
“明白了。”裴弼声音低哑,说完话再次低头擒住了这张不停开启闭合的双唇。时值八月中,夜晚依旧酷热难耐,些许活动便让人汗如雨下。
叶柏身上的衣物已然松垮垂至腰部,而裴弼的衬衫早已掉落一旁;房间里混合着汗水、肥皂与医药特有的味道。
头上方老旧电扇嘎吱作响,掩盖住了摇晃的床板声。
“不能再继续了……”二人紧紧相拥,叶柏偏过头轻声说道,“明早连续两个手术等着我呢,尤其是第一个还得站着进行长时间精细操作。”
伏于其身之上的裴弼粗重呼吸着表示理解,“真不能再往下发展了”。
抬高手欲重重击打床沿却终归落得温柔收场,“改天我要查查看你的工作安排表,挑一天你没有任务的日子再说吧”。说着便赤脚下地,走进卫生间冲了个澡。
稍歇片刻,叶柏缓缓整理好自己,一颗颗扣紧盘花扣,耳畔仍可听见水龙头下流水声;心跳加速前所未见。
实际上他们并未真正做过什么实质性的事,但即便是最轻微的身体接触对于两位年轻力壮的男人而言亦能激起强烈反应。
洗手间水流声停止,半小时左右后,披头散发踩着拖鞋出来的裴弼顺手拿了把旧毛巾擦拭头发,“有没有大一点尺寸的内裤可以暂时借用一下?”
脸上刚消退了些许红润再度涌上,叶柏急忙找出来一条崭新未曾穿过递过去:“从未穿过的新货色,请先凑合使用吧,我去洗浴了。”
裴泽弼看着叶一柏狼狈地逃出浴室,嘴角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刚洗过澡的人又要重新洗一遍,这位叶医生也不是表面上那般淡定嘛。可惜啊,这次只瞧见了上面的风光,却未能看到下面。
不过,温水煮青蛙可不能急,火候太旺反而会逼得青蛙跳锅而逃。那样的话,哭鼻子的就是自己了。
裴泽弼翻身爬上床,掀开被子换上一条新内裤,然后抱着被子低笑几声。叶一柏从浴室出来,睡衣扣子紧紧系到了最上面一颗。看到躺在床上的裴泽弼,他皱起眉头问道:“你还不回去?”
裴泽弼侧身躺着,一手支着脑袋,略带哀愁地说:“老爷子嫌我烦,不肯让我陪床。可我又实在不放心他老人家,只好留在医院照看。若是叶医生肯收留我一夜,我也不会在走廊的长椅上凑合。”
叶医生对这个满口胡言的裴处长翻了个白眼,从衣柜里拿出一套新的睡衣扔给裴泽弼,“穿上!”
裴泽弼乖乖接过衣服穿上,笑道:“那咱们早点休息,明天您还得做手术呢。”
“嗯嗯,这句话你一晚上说了好多遍了,好像我除了手术就没什么重要的事似的。” 叶一柏轻轻颤动睫毛,走到床边关上了灯。月色偷偷穿过窗帘洒在屋内,二人肩并肩躺下。随后,裴泽弼翻身一把揽过叶一柏连人带被一同抱住。
“就这样躺着挺好。”
“行……”
次日清晨
叶医生准时六点钟起了床。对于裴处长来说,这辈子都几乎没有这么早起床过。他几乎是闭着眼睛跟着叶一柏走进洗手间。叶一柏让他回去再歇会儿,但裴泽弼虽然眼睛闭着,偏要坚持跟着一起晨练。
于是洗漱、慢跑。等到裴泽弼清醒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济合医院后面的湖畔绕了一圈了。
裴泽弼也爱锻炼,只是他平时总是在下午与侦缉队高手一同训练格斗技巧,既能提升技术又能增进团队默契。而这早起跑步简直折磨人得很。
“晨练能让人头脑清醒,有助于提高专注力,尤其是为即将到来的手术。”叶医生道。
好吧,既然在叶大夫眼里,万事皆小唯有手术是大事,裴泽弼也就识相不再争执了,反正争也是争不过的。结束晨练后,二人来到食堂吃早餐,在去吃饭的路上正好碰见了杨成新,后者看见俩人穿着昨晚的衣服这么早就从医院外跑进来时,心里那个猜测似乎得到了进一步证实。
八点的手术,护士们从七点半就已经开始准备。“肯恩·庞德,八点钟进行手术,请家属帮忙换好服装,稍后会有专人接应。”庞德夫妇急忙接过护士递过来的衣服给孩子换上。
“妈妈我自己可以!”肯恩扭着身子不满地嚷嚷,一边还是乖乖把手伸出去配合。
“好好好,你能行的,不过今天比较特殊就由妈妈来吧。”
不远处帘幕后的小男孩探出脑袋张望:那位没穿外套的小哥哥难道也是去做手术的?
虽心智不及同龄孩童,可五岁半的小东东依旧聪慧异常。听着大人多次提及,他已经模糊知晓自己很快也要去一个叫“手术室”的地方,在那儿剃掉头发,还要让刀子切开自己的头颅。
想象至此,他就忍不住缩了缩脑袋,嘴巴也微微嘟起——要在脑壳子上来一刀……还有那个说话怪腔调的外国护士阿姨说,要在动刀的时候和她说话,想想就觉得可怕。
但小东东明白自己生病很重,母亲经常偷偷抹泪,偶尔还害怕娘亲不要他了。如果娘亲开心点儿的话,他愿意忍受一切痛苦,哪怕是头上再多一个小圈子而已,就似《西游记》中的紧箍咒,或许会比那好看些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