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入宫十年了，已经二十五岁了。

    他生的两个女儿，一个九岁了，一个五岁了。

    如今是大初六十五年了。

    瀛蕴凰已经九十二岁了。

    她如今倒是看起来苍老几分，鬓角的头发白了几缕，眼角多了几条皱纹，却为她增添了几分魅力。

    想要伺候她的宫男，依旧有很多。

    季十九就是其中一个。

    季十九原本是个小商户家里的男儿，还是原配所出的嫡男儿。

    但他父亲体弱，只生了他一个男儿，未能给他母亲生个女嗣出来。

    没有女嗣，就是原罪。

    在他五岁那年，他母亲纳了一个平夫，是个七品小官家的庶出男儿。

    就算是这样，那也是他母亲高攀了。

    因此，他母亲对那个平夫极好。

    他跟他父亲都受到了冷落，甚至是虐待。

    后来，他父亲病了。

    那个平夫不让人给他医治，生生让他父亲病死了。

    在他父亲死后，给他母亲生了两个女儿的平夫，因此得以扶正。

    她们这样的普通家庭，没有那么多讲究，不像是大户人家，绝对干不出侧室扶正的事。

    父亲死了。

    季十九就落到了对方手里，受了不少磋磨。

    他十岁时，出落的越发好看，他母亲就打起了主意，想要日后送他去做小侍，继父越发看他不顺眼，趁他母亲出门做生意，就把他卖了二十两银子，卖进了皇宫。

    季十九进了皇宫，成了最低等的男虏，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被人欺负过，也曾为了活下去害过人。

    后来他十三岁时，运气好，碰上武皇宫选宫男，他用自己积攒的所有银两贿赂了管事姑姑，如愿进了武皇宫，成了低等的扫地宫男。

    如今两年过去了，他已经及笄了。

    在武皇宫伺候，他少不得要看到瀛蕴凰这个太上皇。

    哪怕太上皇已经九十二岁了，有些苍老，依旧看起来很有魅力。

    最重要的是，那些伺候了太上皇的宫男，一个个看起来过的都不错。

    他想要过好日子，想要报复他的继父，想要荣华富贵。

    太上皇是他目前能接触到的人。

    至于当今陛下，不会也不可能会碰自己母亲宫里的宫男。

    要说爱慕之情，季十九是没有的。

    毕竟，太上皇都这把年纪了，都能当他曾祖母了。

    凭着出色的外表，季十九成功捞到了侍寝宫男的身份，如愿伺候了太上皇。

    他很会伺候，所以很快就在一众伺候的宫男里，脱颖而出。

    在太上皇夫赵氏失宠的情况下，他就是最得宠的那个。

    侍寝三个月后，季十九怀上了。

    得知季十九怀上了，瀛蕴凰很是高兴。

    这年纪越大，她的生育能力就越不行了。

    她如今最小的孩子，就是赵雏雏这个太上皇夫给她生的嫡八女瀛初珏。

    但瀛初珏都五岁了。

    这五年间，她一个孩子都没有出生，哪怕是个男儿都没有。

    如今，她宠着的季氏，有了身孕。

    先不说生女生男，他能怀孕，就代表她身体好啊。

    御医给季十九仔细把了把脉，确定他已经有孕一个月了。

    “恭喜太上皇，这位贵人已经怀孕一个月了。”

    顿了顿，御医补充了一句：“是个活泼的。”

    她娘说了，太上皇就喜欢活泼的女嗣。

    诊出了是女嗣，直接告诉太上皇，会得到丰厚的赏赐。

    若是男儿，就什么也不说。

    她女承母业，可不能丢了御医的身份。

    瀛蕴凰得知是女嗣，越发高兴：“好好好，都有赏。”

    御医得到了丰厚的赏赐。

    这下，她给女儿娶夫的银子有了，回去就让媒公去提亲。

    季十九也得到了封赏。

    他直接越过通房小侍，成了正六品的小侍。

    要知道，伺候太上皇的宫男虽然多，但有名份的可没有几个。

    “季氏，你好好养胎，朕明日再来看你。”

    瀛蕴凰笑着说了这么一句，就离开了。

    季十九在武皇宫后殿，有了属于他的一处小院子居住，不用住宫男住的大通铺了。

    他笑着送走了瀛蕴凰。

    慈宁宫的赵雏雏，听说了季十九怀孕的事，修剪花枝的手顿了顿。

    “的确是个喜事，让人按例赏赐吧。”

    近十年的时间，太上皇出生的孩子少，还都是他生的两个皇女。

    他还以为太上皇不会有孩子出生了呢。

    谁知，太上皇又要有孩子了。

    作为太上皇夫，赵雏雏的日子富贵又悠闲，还能看看那些失宠的男人斗嘴。

    他享受过太上皇的宠爱，最终因为年纪大了，不再得宠。

    所幸，他还有两个女儿。

    初一十五的，太上皇也会来他这里留宿，给他体面，让他不至于颜面扫地。

    只是他的心里，还是有些憋屈。

    他不嫌弃太上皇大他那么多岁，太上皇反而嫌弃他年纪大了，不如年轻的美少男鲜嫩了。

    甚至，他生小八瀛初珏时，没有保养好，肚子上有了妊娠纹，就惨遭嫌弃，太上皇再也没有碰过他。

    这让他有些不开心。

    但是对比那些伺候过瀛蕴凰一次，就被抛到脑后的人，他已经幸运太多了。

    他还是尊贵的太上皇夫。

    瀛蕴凰可不知道赵雏雏的想法，她自认对他不错了，初一十五更是会去留宿，哪怕是纯盖棉被聊天，那也是留宿过了。

    大初六十六年初春，季十九生了一天一夜，生了一个胖乎乎哭声响亮的女嗣。

    瀛蕴凰抱着足足有八斤重的女婴，脸上是慈爱的笑容。

    （八斤是现代算法，别代入古代。）

    “这孩子手脚可真有力。”

    咱们的启明帝福祥，瞅了一眼这个九妹妹，酸溜溜道：“小女儿，大孙女，老太太的心肝肝。”

    瀛蕴凰：………

    这话，有点耳熟。

    她当年跟她娘也是这么说的。

    “你啊，都多大了，跟个小孩子吃醋。”

    瀛蕴凰就这么几个女儿，自然是哪个都疼，除了稍微偏心点福祥，其他的女儿基本上都是一碗水端平。

    福祥撇嘴，来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如今天气还冷……”

    瀛蕴凰：“……朕前几日去西山打猎，猎到了一头熊，你拿去做件大氅穿吧。”

    真是的。

    想要就直说，还拐弯抹角的。

    福祥喜笑颜开，留下给小九的礼物，就离开了。

    有娘就是好。

    怪不得娘当年那么喜欢耍无赖呢。

    季十九生了女嗣，他的位份自然也升了，直接三级跳，成了从四品的次君。

    他这个品级，已经不低了。

    出了月子后，他居住的地方成了偏殿，地方大了不少。

    同时，他也能培养心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