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秀娟看着林默然悲伤无助的样子，她的心也像被撕裂了一般疼痛，她知道自己的话伤害了这个年轻的女孩，可她也是迫不得已。

    胡秀娟想起林默然也是家里宠爱的孩子，到这里却受尽了自己言语上的攻击，心中更是不忍。可她也没办法了，她不能让鹿鸣后半辈子在指责声中度过，她想让鹿鸣能有个坦坦荡荡、不受世俗偏见困扰的生活。

    她无法继续这样的僵持，她掀开被子，赤着脚下了床，“扑通”一声跪在了林默然的身旁，扯着她的袖子请求道：“就当阿姨替她爸爸求你了好不好？离开鸣鸣，离开她的生活，就是你所谓的爱她的最好证明......”

    她的身体前倾，几乎要趴在地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知道自己这一跪是多么的沉重，可她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阿姨，您别这样，您先起来。”林默然赶忙上前去，她伸出双手，轻轻地握住胡秀娟的胳膊，试图将她扶起。

    这一跪她受不起。

    “阿姨，在我回答您之前，你能先答应我一个请求吗？”林默然极力平稳了声音，可声音还是沙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的。

    胡秀娟抬起头，看着林默然，“什么请求？”

    林默然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如果我离开之后，您能答应我以后不会再拿自己的身体逼她了吗？哪怕她以后还是喜欢女孩子。”

    “不会的，她以后不会喜欢女孩子。”胡秀娟下意识地反驳道，她不愿意相信鹿鸣会一直坚持这样一条在她看来是错误的道路。

    “我是说如果，如果她以后还是遇到了一个她很喜欢的女孩子，那您能别逼她分手了吗？”

    胡秀娟沉默了一会，而后回答道：“如果，以后鸣鸣还是喜欢女孩子，那我也认了，我也不会拿自己的身体逼她了。”

    林默然听到胡秀娟的回答，唇边扯出了一抹惨淡的苦笑，她用自己的幸福，换来了鹿鸣的幸福。

    她觉得值了。

    哪怕以后鹿鸣会爱上别人，但只要看到她是幸福的，没有在痛苦和压力中挣扎，林默然也就放心了。

    她微微闭上眼睛，两行泪从眼角缓缓流下。她深吸一口气，而后睁开眼睛，声音轻地像错觉，回答胡秀娟道：“我答应你。”

    这四个字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说完之后，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被抽走了一部分，整个人都变得空洞起来。

    林默然知道自己的决定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要放弃自己深爱的人，意味着她要把自己深爱的人推给别人了...

    胡秀娟看着林默然，心中充满了愧疚和无奈。她知道自己的要求对林默然来说是多么的残忍，但她也是为了女儿的未来着想。

    “默然，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过分，但我都是为了鸣鸣好。”胡秀娟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心情，我不能看着我的女儿走上一条艰难的路。”

    林默然轻轻地摇了摇头，哀求道：“阿姨，我会遵守我的承诺，离开她，离开她的生活，但我恳请您再给我一点时间，我想等您做完手术之后再离开，行吗？”

    “我今天就会同意做手术。”

    “好。”林默然的声音很轻，轻得几乎要被空气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