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吗？

    何也不置可否。

    他渴求得到幸福，只是何也不清楚，放任自己的心，在这份本就不该产生的情感里沉沦是否是正确的抉择。

    何也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凹凸不平的皮肤无一不提醒着，他曾经有那么一瞬间差点彻底离开这个恶心的，崎岖的人生。

    看了眼宋朗发来的地址，何也抬手招停一辆路过的公交车，坐了上去。

    系统110道：“宋朗是在骗你的，他压根没醉。”

    “这样啊。”

    何也含着笑意。

    坐在出租车里的他歪着头，脑袋抵着车窗，神情担忧的看着窗外，一只手轻轻撩开耳垂边上发丝，抚摸着那颗闪烁的糖果耳钉。

    “很期待呢。”

    傍晚的霓虹总是闪亮的，大排档的烟火气息弥漫，人们成群的坐着，桌上摆着香味扑鼻的美食，男人女人们大口大口的饮酒。

    欢声笑语，好不惬意。

    何也下了出租，小跑着穿过那短小的的斑马线，宋朗就坐在外面，桌上零零散散摆着一堆空了的酒瓶，他撑着脑袋，手上握着刚开的酒。

    酒瓶抵在唇边，往嘴里灌了几口。

    “朗，朗哥！”

    何也气喘吁吁的跑过来，额头的发有些凌乱。

    但看着宋朗的眼神很亮，是有光的。

    宋朗的脸对何也而言很有吸引力，光是懒散的坐在那里，不说话就很美好，何也感觉到自己的心咚咚咚跳动着，伸手想要夺下宋朗嘴边的酒。

    “别喝了，朗哥。”

    为什么会突然酗酒？

    何也有些担忧，眉头皱起来看着眼神迷离微醺的宋朗。

    酒没有夺下来，手却被捏住了。

    宋朗嗤笑着把何也往自己的方向带了带：“学长。”

    何也这时才注意到宋朗改变的称呼。

    他面露惊恐的挣开手，往后退了退：“对不起。”

    何也下意识道着歉，这份道歉是为他自己他没有彻底坦白而道的，

    宋朗却放下酒，起身整个人半挂在何也身上，带着酒味的气息在何也脸颊边扑洒开来：“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是因为觉得自己谎撒的太多了，被戳破后想要装可怜寻求安慰，还是真的有所愧疚。

    宋朗的眼睫毛很浓密，眼睛更是格外的有神，望着你的时候仿佛两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幽幽的散发出让人沉沦心悸的神秘，或许是宋朗五官条件都很优越的缘故，这样漂亮的眼睛落在脸上，便稍稍褪去光华，若是不仔细瞧，怕是会错过这份独特的美。

    因为觉得愧疚啊。

    何也知道再多的解释也弥补不了他对宋朗的伤害，想要回答的话，终究是在何也嘴边流转半晌又咽了回去。

    “呃。”好重。

    何也闷哼一声，宋朗的体格在男生中并不算大，但浑身都是紧实的肌肉，看起来体积不大，密度可不小，全是实打实的重量，外加人喝的半醉的缘故，宋朗整个人挂在何也身上，胳膊往下耷拉着，软绵绵又沉甸甸的，让何也压根无瑕分身。

    只晚了一会儿没回复宋朗的疑问，何也的耳朵就被咬了一口。

    “……”刺痛袭来，何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宋朗跟野兽磨牙似的，叼着让他早早垂涎的耳廓，借着醉酒的名声，肆意妄为，在上面留下狰狞的咬痕。

    快要渗血的齿痕，带着晶莹的液体。

    何也的脸皱成了一团。

    “md，这人跟狗一样！”

    系统110被何也炮弹似的粗口声吓了一跳。

    还没来得及给出反应，何也又骂骂咧咧道：“说他跟狗一样都是侮辱了狗子，狗狗那么可爱，哪里像他一样，眼瞎不说，还缺心眼……”

    骂归骂。

    真面对耍无赖，明着演他的宋朗，何也也只能红着眼睛，把疼痛忍下来，半搂着宋朗的胳膊，把人拽进刚打的出租车内。

    宋朗虽然“耍酒疯”，但到底是清醒的，身上浓浓的酒味弥漫，司机师傅不住的往后视镜看着，却只瞧见一个高高大大的男生歪着脑袋，无论如何都要往另一个瘦小的男生身上靠着。

    后座三人的座位，两个人愣是挤成了一人座。

    司机收回目光问：“去哪啊？”

    何也握住宋朗想要勾他脸颊的手，用力点劲才把作乱的手摁在胸前。

    这种情况，回学校显然是不可能的。

    何也叹了口气，给司机报出他住宿的位置后，伸手摸了摸宋朗的脑袋：“别乱动了，我带你回家。”

    宋朗果然就不动了。

    整个人除了呼吸，就没发出半点动静。

    车内漆黑的，只偶尔有路灯洒下时透进来的光，并不算亮眼，何也并没有看见宋朗一闪而过复杂的神情，他感觉有些疲惫，事实上每天不足四个小时的睡眠让他有些头疼欲裂。

    可这会坐在颠簸的出租车里，闻着浓厚到足以醉人的酒味，他感觉到了久违的睡意，眼皮也变得沉重起来。

    不能睡。

    何也紧了紧握着宋朗双手的手指，偷偷的打了个哈欠。

    宋朗静静的看着何也。

    看着模糊灯影下无比熟悉又陌生的面容。

    他有些不确定，自己现在做出的一切行为是否真的有意义。

    何也是欺骗了他，这确实让人愤怒，生气。

    可他不也一样认错了人，才导致这一场乌龙出现的吗？

    只是，宋朗真的看不透，何也究竟是否真的喜欢他，还是跟之前坦白时说的那样，只是觉得他白送上门，好玩而已。

    他看不透何也，就像他看不透自己的情感一样。

    下车的何也扶着宋朗，两个人跌跌撞撞上了楼。

    “好渴。”

    被丢进沙发里的宋朗佯装难受的扯了扯衣领，他的脸颊红红的，头发被弄的七零八落，像只被揉碎的流浪小狗一样，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何也。

    “渴？”何也四下看了看，这么久没回来，家里并没有水他打开冰箱也没有找到合适的饮品。

    冰箱里空荡荡的。

    何也起身准备烧水，宋朗却拉住他的手腕，他低头时，竟隐隐察觉宋朗的眼神有一瞬间清明，仔细一看又仿佛是错觉。

    宋朗依旧是那副迷离微醺的表情望着他：“渴……”

    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