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静下意识抓住拓跋平的衣服,稳住身体。
拓跋平则张开双臂,扶住了公主的香肩。
这个姿势,像极了拥抱。
近在咫尺,男人身上干净清爽的气息,带着淡淡的墨香,瞬间把纳兰静包围。
她惶然抬眸,跌入拓跋平温柔如水的眼波中,激起一圈涟漪。
纳兰静睫毛微颤,略带无助地喊了声“表哥”,嗓音娇柔如莺啼。
拓跋平心里一阵酥麻,壮胆伸出指尖,轻轻点了点公主白嫩泛红的额头。
“殿下,疼吗?”
他儒雅俊秀,声音柔和动听,如方才的乐曲。
纳兰静的心弦被悄然拨动了一根,她又羞又慌又窘,急忙后退,与拓跋平拉开距离。
纳兰静久居深宫,平时接触男子的机会并不多,更不用说如此近距离接触了。
方才她闻到了男子身上的气息,甚至听到了他的心跳,对她来说,既陌生又新奇。
若在皇宫里,被娘娘们看见这一幕,准得乱嚼舌根子,骂她不守闺戒。
拓跋平瞧见公主因男人的触碰,难掩羞涩慌乱的模样,他唇角微笑上扬。
公主殿下看似冷傲,老成持重,也不过是个十七岁,未经人事的姑娘家,也有七情六欲,并非高不可攀。
他突然有了自信,也许他努努力,就能俘获公主的芳心。
纳兰静左右张望,唯恐被拓跋霄发现,看轻了她。
拓跋霄根本就没关心纳兰静,他正站在苏甜的马车外面,隔窗握着她的手,安慰她别怕。
纳兰静的心被刺痛了,既然他不在乎她,她又何必在乎他的感受呢。
一行人到达狩猎场地,憩风树林东外围。
拓跋家族的族人聚拢过来,热烈欢迎静仪公主和大祭司到来。
纳兰静望着拓跋家族这些魁梧彪悍的男人,暗道,难得这么多人聚在一起,若能趁机把他们一网打尽,就省事了。
此处的确是绝佳的围猎之地,他们就是她要猎捕的“野兽”。
大祭司从狮背上翻身而下,不疾不徐,优雅得体,像下马一样自然。
拓跋霄注意到大祭司的动作,沉稳而轻捷,猜测大祭司会武功。
大祭司深不可测,在漠北地位崇高,独立存在,哪个家族都想拉拢他,他却谁也不投靠。
拓跋霄虽然和大祭司交情不错,但至今不辨他是敌是友。
就连他今天来狩猎,真正目的是什么,也不知。
苏甜站在拓跋霄身边,有他的保护,她胆量大了几分。
她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注视着威风凛凛的雄狮。
纳兰静挑衅地瞪着雄狮,对它先前的狮吼表达不满。
雄狮似乎嗅到了某种危险的气息,猛地摆头长啸,比先前那叫声大多了,简直地动山摇,震得树叶纷纷飘落。
林中百兽惊恐躲避,场外骏马惶鸣不已。
苏甜吓得呲溜钻进了拓跋霄的披风中,右手拽着他的腰带,左手抓着他后背的衣服,像小壁虎贴得他紧紧的。
拓跋霄揽住怀里颤抖的人儿:“不怕,不怕啊,有我在呢。”
苏甜袖子里的小雪鸮缩成了一团,使劲往里钻。
拓跋霄眸中厉光一闪,指着狮吼的方向,对丹阙做了个手势。
丹阙带领一群侍卫,即刻追了过去。
纳兰静还以为自己惹恼了雄狮,她这个娇生惯养的公主吓破了胆,发出一声尖叫。
她顾不得公主形象,转身欲逃,腿一软摔倒在地上。
拓跋平乃一文弱书生,他也害怕,但他毕竟是男人,很快镇静下来。
他快步走向纳兰静,想抓住良机保护公主,获得她的好感,却被陆川抢先一步。
陆川扶起纳兰静,安慰:“公主莫惊,属下在此护驾。”
桃蹊和柳陌抱成一团慌了神,这才注意到公主摔倒了,她俩一左一右扶着公主。
主仆三人都被吓得脸色惨白,狼狈不已。
拓跋家族其他的男人们,几乎都面不改色,岿然不动。
大祭司目光扫视了一圈,暗赞,拓跋家族的男人名不虚传,勇敢有定力。
大祭司摸摸雄狮的大脑袋,凶悍的狮子半眯着大眼睛,顿时变得温顺。
“苏姑娘,你受惊了,莫怕,要勇敢……”
大祭司空灵舒缓的声音传入苏甜耳中,仿佛注入了令她心安的巨大力量。
苏甜慢慢松开双手,从拓跋霄的披风里探出小脑袋,怯生生地瞄了大祭司一眼。
她脸儿煞白,水眸雾蒙蒙,瘪着小嘴,像极了汐念害怕委屈的样子。
大祭司的心尖犹如被针扎了一下,心疼一点点蔓延。
怪他不好,没有看住狮儿,吓到小丫头了。
他温润道:“苏姑娘你看,狮儿这会儿可老实了,我保证它不会乱叫了。你过来摸摸它,壮壮胆量。”
苏甜刚刚被这庞然大物吓坏了,借她一百个胆,她也不敢摸它。
她头摇得像拨浪鼓,灵动的大眼睛跟着转来转去,可爱极了。
大祭司被面具遮盖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容,无人看见。
他略带宠溺地说:“那以后再摸吧,等你和它混熟了,你就知道它可乖了。”
拓跋霄察觉到,大祭司对苏甜似乎有一种特别的“感情”。
拓跋家族的男人瞧见,被世子悉心保护,被大祭司青睐的内地小姑娘,猜到了她的身份。
听说世子收了个小通房,是水灵灵、娇俏俏的江南女子,可不就是她嘛。
世子对她,比对公主都好。
丹阙回来禀报,大祭司的雄狮敏锐,世子爷聪慧,林中果然埋伏了一群弓弩手。
弓弩手知道暴露,快速撤退了,丹阙没追上他们。
现场留下一支羽箭,从特征可以判断是察罕家族使用的。
众人气愤:“察罕家族太卑鄙无耻了,竟破坏冬猎规矩,派弓弩手来咱们这里行刺,咱们也去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拓跋霄挥手制止:“报复他们是必须的,但不能蛮干。公主和大祭司前来,咱们已经赢了他们一次。
接下来,在猎到猛兽的数量上再赢他们一次,让他们冬猎节一败涂地,颜面扫地,岂不是最好的报复。”
五公子不解地问:“他们那面树林的猛兽也很多,怎么确保一定能赢了他们?”
拓跋霄眨眨眼:“山人自有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