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之后,晋武帝和皇后娘娘带着众人在御花园中秉烛夜游。
盛夏的夜晚云层堆叠,星星缀满夜空,皎洁的圆月洒下片片银辉,清凉的风拂过脸庞,送来了阵阵花香。
辉煌的烛火随风摇曳,让落在地面的影子不停地舞动,增添了不少的乐趣。
大皇子吕彦庭,也就是烟柒染的五师兄,他近日公务繁忙,身不由己,没去看望小师妹,谁能想到今日的宫宴上,她摇身一变竟成了护国大将军,姜云的嫡女。
这件事给他的冲击力也是不小的,晏时桉竟然还是小师妹的未婚夫婿,怪不得之前忙前忙后的,他带着小师妹去吃个饭,晏时桉像跟屁虫一样。
他若是知道小师妹是姜大将军寻找了十几年的女儿,他肯定早就送她回家了。
不过,师父应该是知道的啊,那为何会拖到如今呢?
他的小师妹就跟亲妹妹一般,他也得让父皇知道她的身份,若是陈若莹在招惹阿柒,父皇也得必须站在阿柒这边才行。
刚刚都没有他开口的机会,小师妹的战斗力就上来了,他也不能影响师妹发挥不是。
“殿下,皇上喊您呢。”吕彦庭身边的小太监宗邦提醒道。
吕彦庭上前两步:“父皇,您唤儿臣?”
晋武帝微微侧头:“想什么呢!”
皇上和大殿下的对话谁敢偷听,后面跟随的臣子都不自觉慢下了脚步,隔开一些距离。
“父皇,之前儿臣一直都想要介绍同门的小师妹给您,但是太忙了,一直没能得到机会。”吕彦庭面上的笑容讪讪的。
同门小师妹?!
那也就是鹤云道长的关门弟子了,自己的儿子就是鹤云道长的第五个徒弟,他当然知道这小弟子功法深厚,外界都说是深得鹤云道长真传,他是几个知道小弟子比鹤云道长还要厉害的人中之一。
晋武帝一脸惊喜:“朕就是再忙碌,鹤云道长的关门弟子到了,朕也得抽出一日接见啊。”
吕彦庭笑容更甚:“呵呵~不是父皇您,是小师妹太忙了,所以儿臣还没机会张口。”
晋武帝:“......”
真是朕的好大儿。
“那你小师妹可有时间让朕见一见了?”
他可是晋铭王朝的帝王,他想见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可这话说出口怎么显得卑微了呢。
“您已经见过了。”吕彦庭的笑容也没了,声音也小了。
晋武帝如遭雷击一般:朕见过了朕怎么不知道。
“朕何时见过了?”
鹤云道长的弟子定是要用宫中最高规格的宴席来招待的,朕自己见没见过还会不知道吗?
“就是姜大将军的女儿烟柒染,我也是今天晚上才知道阿柒就是姜家那个丢失的孩子。”吕彦庭也委屈啊,他跟小师妹这么亲,小师妹竟然还瞒着他。
他给准备的‘柒府’就在将军府后面,她愣是没提一句。
伤心,小师妹跟他不亲了。
“你怎么不早说!”你个完蛋玩意。晋武帝声音都不自觉拔高了几分。
“宴会上,陈若莹一直找事,儿臣也没机会说啊。”更何况给您使眼色,我的眼睛都抽筋了,到现在还没缓过来呢,酸胀的厉害。
当然,吕彦庭是不能说了,不然他要挨揍了。
“何谓,你亲自去皇后那边,传朕口谕,陈若莹宫宴上有损皇家颜面,罚她禁足府中三月,抄写《女诫》、《内训》各百遍。”
何谓乃是晋武帝身边的太监总管,一般这种口谕找他的徒弟去就是,派他亲自去就是让大家都看到皇上对此事的重视程度。
“喏,老奴这就去。”
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若莹郡主忽然喜提禁足和罚写,这都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就是那句‘有损皇家颜面’,要知道陈若莹还未定下婚事,只此一句,就足以令有心结亲的人家望而却步的了。
宫宴散去,烟柒染、云巧和宫嬷嬷坐在将军府的马车里,姜云、姜夜、姜沐辰一人一匹马护在马车周围,她不想再等了,既然想不明白就直接问。
她对前面的车夫吩咐道:“停车。”
然后掀开马车的窗帘:“爹,染染有话想问,您可否上车?”
宫嬷嬷看到小姐脸上郑重的表情,与云巧示意:“小姐,老奴去外面坐透透气。”
云巧也道:“小姐,奴婢也想透透气。”
烟柒染颔首:“去吧,云巧你会骑马若是外面坐不下就骑马回去,大晚上的一个姑娘家莫要一个人走回去。”
云巧心中感动:“是。”
姜云把马让云巧骑着,他进了马车。
“染染,何事?”一脸慈爱地看着女儿。
烟柒染猛然抬头,双眼与他爹对视:“爹,您可怀疑过我娘的死因?您可调查过我为何五岁突然离奇失踪?”
姜云面色一僵,肉眼可见地就沉了下来:“染染,这些事情有爹在,有你小叔在,你别沾染。”
“爹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我的问题,就证明您都调查过了是不是?
您既然知道那为何还不处置柳氏?是因为对她还有不忍,又或是害怕姜柒雪失去娘亲的疼爱?”
烟柒染步步紧逼,她既然已经问出口了,那就一定要知道答案。
有什么事情大家一起面对不好么。
“您出征前一晚,为何要宠幸柳氏,在那之前她只是寄住在将军府的一个远房亲戚不是么?您可知道我娘在您走后被迫抬柳氏为妾,被迫帮您照顾有身孕的妾室,日日垂泪,最后抑郁而终!
在我娘死后,我每日都在心中默念这些,就怕因为当时年纪小而忘记,忘记了娘的仇,我是恨柳氏,可我也恨您。
您对娘的爱,对我的疼爱难不成都是假的吗?”
您可知道,在我回府的那日,那一声‘爹’唤出来,是经过怎样的撕心裂肺和苦苦挣扎。
“染染......你,你别记恨爹,爹从来没有对不起过你娘,我那天晚上......我......”
姜云欲言又止。
他不希望他唯一的女儿恨他,却也不想告诉她背后的隐情,不想将她牵扯进来。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