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柒染收敛了自己的气息，也不敢御剑朝，担心若无尘的法阵真的在此，必会叫他察觉。只能一路步行朝着荒山的更高处走去。

    四周源源不断地涌出黑色的阴气，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铺天盖地地朝山顶处汇聚而去。这些阴气相互交织缠绕，形成了一道巨大的黑色旋风，以山顶为中心画着圆圈缓缓旋转。

    远远望去，这道龙卷风仿佛要将整个北鸣关都吞噬进去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那些阴气看似被吸入山顶之下土地中的阴气，实际上却是被一个神秘的阵法所吸引。这个阵法隐藏在山顶下方，若隐若现，散发着一股强大的气息。

    原来，这里便是无尘布下的阵法所在之处！想到此处，烟柒染心中不由得一紧，脚步也不自觉地停了下来，她更不敢贸然靠近了，无尘此时不在，若是提前被他察觉，想要找到无尘恐怕就更加困得难了。

    此阵符文繁多且复杂，，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个地面和周围的空间，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与之前在来喜镇外所见的阵法相比，这个阵法不仅规模更大，而且其中蕴含的煞气和阴寒之力也是超乎想象的强烈。

    仅仅只是站在远处观望，烟柒染便能感受到那股刺骨的寒意以及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无尘用了血，他竟用了自己的血来绘制此阵。

    烟柒染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暗自思忖着：怪不得北鸣关外那片战场上的将士们魂魄迟迟无法离去！谁能想到在这荒山上隐藏了如此大的秘密。

    要知道，无尘本来就是使用了秘法来进行修炼，而他身上流淌的血液更是至邪至阴之物。再加上符文所蕴含的强大力量，共同作用之下，形成了这样一个威力惊人的阵法。所以说，这个阵法能够对不远处的战场产生影响，倒也在情理之中。

    令她万万没有料想到的是，无尘对自己竟也能如此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从眼前这座规模宏大的阵法来看，很难想象他究竟放出了多少自己的鲜血。

    难怪他会需要澜见以及其他众多妖怪的妖力来支撑整个大阵的运转，若是缺少了澜见他们的妖力加持，恐怕此精心布置的大阵最终也难以成功触发。

    边境夜市一事还需要些时日，她倒不如先解决了无尘这个心腹大患，也给两国交易处省了些不必要的麻烦。

    无尘既然不在，她今晚先回去，明日准备些干粮和换洗衣物来此守株待兔，也要加紧修炼自己功法，让自己的法力更加精进。

    烟柒染回到住处后，并未立刻休息，而是盘腿坐下开始修炼功法。她深知日后面对无尘将会是一场恶战，必须以最好的状态应对。

    第二日清晨，烟柒染带着准备好的东西再次来到那座荒山。她找了一处隐蔽之地藏身，能确保随时可以看到阵眼处的情况。

    第三日，烟柒染打坐修炼一整日，夜晚也不见动静。

    第四日，依旧如此，只不过烟柒染发现汇集的阴气好像减少了些。

    第五日夜晚，汇集的阴气又又减少了些，她开始在心中复盘，若是按照如此推算，阴气不再充裕，无尘就会来此处享受他的成果了，她唯有耐心等下去了。

    就着呼呼的北风，吃着硬邦邦的饼子，呵，可能谁也没有比她更惨的了。

    与此同时，晏时桉已经进入凌州城几日了，他带来的人手不多，以防有人认识他，他只能在暗中指挥众人，但白亦苏这个自带贵气与药香的谷主被他放在了明面上。

    一边让初一去联络早先进入凌州城暗中调查的人，一边又让十五带人去了距离不算远的凛州，大批银子流入凛州，总要有个去处，这才是此次前来凌州城的重中之重。

    “少爷。”初一略有丧气地摇了摇头。

    晏时桉坐在书桌后面，手上的笔都不曾停下：“还是没有联系上？”

    初一颔首：“一个都不曾联系上，属下担心他们会不会已经……”他说不下去了，几番联系都没有结果，之前传信回京的地方也都没有任何线索，左等右等都不见有人。

    不仅如此，他还特意带着手下的人留了他们之间联系的暗号，却迟迟不见有人露面。

    这样的情况无一不说明皇上和少爷先后派来的人手已经全军覆没。

    凌州与凛州的情况比他们所预想的更加复杂，他们进入凌州城内一派繁荣的景象，商户林立、人群喧闹，一片人间烟火祥和又安宁。

    他们当时都被此等景象所迷惑，认为起初他们在京城是有些草木皆兵，想得太多了，不过才呆了一个晚上，他们就知道这凌州城内所有的商户、铺子都易了主，就连盘踞在此地多年的商贾富绅也有几位都不见了身影，就连宅子里都换了人住。

    这些消息得益于烟柒染临行前将‘地瓜’和‘吴优筹’给了晏时桉，有了‘吴优筹’这个对凌州城十分了解的本地人，再加上‘地瓜’这个冷静又不被人所发现的助力在，不过一个晚上就将凌州城不对劲的地方摸了个遍。

    晏时桉却依旧稳坐：“死伤定是有的，全部被灭口却是不大可能。”皇上派来的人都是好手，有武功有心计，专门负责暗处的调查操作，无法传递消息也只能是暂时的。

    城中出了变故，只能让他们选择先自保，不被发现。

    “既然暗号已经放了出去，就耐心等着，这几日将你的人手慢慢撤回来，总会有人找上门来。”

    “是。”初一领命就出去了。

    晏时桉最后一笔停下，将毛笔暂放一旁的玉石笔山上，而后全神贯注地看着书桌长案上他所绘制的凌州城的分布地图。

    ‘地瓜’的声音悠悠，从他所携带的荷包中传来：“不错，晏大人的丹青堪称一绝。”

    ‘他’和‘吴优筹’不过将凌州城用嘴描述了一遍，晏时桉竟能画的如此详细，当真不简单。

    晏时桉轻轻敲了敲桌面，轻声说道：“‘地瓜’，这城内飘荡的游魂可多？能不能从‘他们’口中问出一些不为人知的消息！”

    他虽然对初一说的云淡风轻，可他内心却有些等不下去了，染染那边几日不曾有过消息了，实在担心的。

    有‘地瓜’这个捷径在，能走还是要走一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