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成看着乔耀宗如此模样,心中到底是不忍心过多苛责。
这时候,王氏在一旁却是冷哼道:
“人活着的时候生怕别人沾了你的光看,现在人死了,又上赶着来当好人了,演给谁看呢?
左右,老宅的东厢房本就是分给我们的,我们的房子,我们的人,要怎么做也不用你们二房的人点头吧?
别以为有了几个臭钱就了不起,我们大房的人,又不拿你们一文钱,不欠你们的。”
王氏一番话说下来,气得乔家成当场就黑了脸。
这时候,王家的人和张家的人适时的出来劝架。毕竟乔家成就是在整个清河县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了,也不能真的就半点面子都不给的。
“你们爱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一个外人也管不了那么多。”
乔家成甩了袖子就扬长出去,却在门口刚好和匆匆赶来的乔家志和刘氏碰上了。
乔家志看着乔家成沉下来的脸,乔耀文简单和他说了几句,他便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二哥,你等等我吧,咱们一个道儿回去。
左右他们自己家的事,随便他们怎么折腾,何必管那么多,瞎操心还惹人嫌弃!”
乔家成听了乔家志的话,脸色到底还是缓和了几分,只是站在了原地和杨氏一起等着他们出来。
最后,乔家成夫妻和乔家志夫妻率先回了上河村去,只是留下了顾长清夫妇和乔耀文夫妇在这里做做样子而已。
最后,乔家望的棺椁被送到老宅,在东厢布置了灵堂,乔老爷子和乔老太只是躲到了三房那边去,直到乔家望下葬后,院子里的白幡灵堂全部撤走了才回去住。
面对长子的突然离世,乔老爷子和乔老太也算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到底是真真的疼了一场的人,乔老太哭了几场后,便将这事给彻底抛开了。
乔老爷子口口声声说最疼爱的大儿子,如今人走了,他倒没有哭,反倒还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而后一脸落寂的说:“去了也好,去了也好啊,免得活在这个世界上自己遭罪,别人也跟着着遭罪。”
一个对社会,对家人毫无用处,只能给家里人带来痛苦的人,似乎只有一死了之才是他最终的归宿一般。
而那一日,乔家成和乔家志在书房里待了好久才出来,再过去老宅的时候,乔云儿便是发现,乔家成和乔家志看乔耀宗眼神都有些怪异。
但是当时也是死者为大,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量,这两人也没有说什么,最后只是提醒自家人莫要再和乔耀宗来往。
这一点,其实不用他们提醒,他们二房三房的人也不会和大房的人有来往的,他们巴不得没有那一门亲戚呢。
但是,这样刻意的提醒,在乔云儿看来便有些不同寻常了。
事后乔云儿深思,只怕是乔家志揣测出来了乔家望的死不简单,所以才让他们远离大房的人。
毕竟亲爹都害的人,要害别人简直轻而易举。
乔家望的丧事办完后,没过两天就过年了。
这一年,二房三房的人体谅老两口白发人送黑发人,倒是多多的给了孝敬。
衣服、吃食,甚至是孝敬银子也大大方方的给了翻倍。
过完年,日子便清闲了下来,杨氏才又想起来乔云儿被坏名声的事。
一家人可是因为这事儿给愁坏了。
于是乎,杨氏便本着山不来就我我就山的态度,也不在乎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二月初后便开始四处张罗着给乔云儿相看人家。
乔云儿也真是怕了杨氏了,她才十七岁,竟是觉得她是多老的一个姑娘一般,生怕她这辈子嫁不出去了。
于是乎,乔云儿机灵一动,便对着杨氏道:
“娘,你好歹为我的名声考虑一二吧,我大伯这才过世几天啊我这边就马不停蹄的忙着找婆家。
你这样做,让旁人怎么看我啊?虽然说只是大伯,但是好歹也要守个半年是不是?”
乔云儿如此说,意思就是要为乔家望守孝?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要说灵儿那样老实的人给乔家望守孝她还能勉强相信,但是这话从乔云儿的口中说出来,她是打死也不信的。
不过,信不信是一回事,不管乔云儿如此说是出于何种目的,但有一点她说对了。
她总要为乔云儿的名声考虑的,原本她在外头名声就不怎么好听了,要是再不注意点,那可真就没有什么好名声了。
于是,在杨氏的暂时放过之下,乔云儿领着铃铛和蕊儿就喊顺子驾着车去了县里了。
趁着杨氏这段时日放她一马,她得躲远点才是。
但是去到了县里后,她才想起来他们家在县里也是有宅子的。
而且杨氏要帮她相看人家,肯定也是要相看县里的,要是她继续留在县里,岂不是等同于立于危墙之下?
这样想着,他更是大手一挥,决定了往府城里去。
反正,她的香膏店名声也打响了,想要扩大生意,便是要往更繁华的地方去。
因此,她打着扩张生意的名号,跟着前往府城的商队一起,让顺子驾着车就往府城而去了。
去了府城后,乔云儿要仰仗铃铛的事情就多了起来。
哪里的房子比较便宜,哪里的铺面比较热闹这些都要问铃铛。
也还好铃铛从前是谢子恒的婢女,不似闺阁小姐的丫头一样,跟着小姐一天天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她对府城的各个地方也算是比较熟悉,于是,在他们在府城的客栈住了两天后,便买了一间小院子作为他们临时安置的小家。
这时候,乔云儿才写了信回家报平安,又将自己在府城置了院子,正在物色铺子的计划一并写信回家告知。
小院子蕊儿和顺子只是花了七八天的时间就收拾出来了。而这些天,铃铛领着乔云儿一起游走在各个街道之上找铺子,可惜就是找不到合适。
然而,在第七天的时候,乔云儿带着铃铛去酒楼里吃饭的时候遇见了一个熟人。
常玉尘。
这几年常玉尘都没有再去三河镇上,也就是常老大夫偶尔会去一下。
但是碍于男女之别,乔云儿便是一直都没有刻意问过常玉尘的消息。
她也怕常老大夫以为她有攀龙附凤之心,况且这几年谢子恒对她的种种行径,也让她无法抽出多余的心思去打听常玉尘的消息。
毕竟男女有别,以后他们大概也是没有多少往来的,又何必问那么多?
但是她也是顾念常玉尘救过乔绿儿,常老大夫医治好了顾长清的腿,所以乔云儿每年都会嘱咐乔绿儿给常家这边送节礼。
而乔家,也是有收到常家的回礼的。
所以,两家人虽然没有什么来往,但是交情也是在不远不近的一直有着联系的。
这些年来,若非是有铃铛在,她和谢子恒之间也只怕是早就相忘于江湖了的。
这时候,乔云儿才惊讶的发现,这个车马皆慢的年代,若是相隔太远,若非是刻意为之,要见一个人,要知道一个人的消息真是如人海捞针一样的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