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归!”
真的有人在喊她,许弋澄如梦初醒,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是容羡。
也是铃兰和骆枳。
是,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大人,罕默心是被折磨死的,硬生生痛死的,也不止三个人。”
三人闻言,都愣住了。
容羡只觉心底发凉,不知是哪来的风,从她身上穿过去了。
“不论是谁,我们一定会抓住他!”
容羡伸手抓住许弋澄的手腕,重重的力道,让许弋澄冷静下来。
“对!”骆枳也坚定点头。
“我要在他们身上,用光我所有的毒!”
“不止三个人,她脸上有指印,有人捂住了她的脸,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臂,还有人摁住她的脚,随后才是侵犯她的人。”
“罕默心会武。”
容羡道,她记得罕默心随身带着匕首。
“看来凶手都是练家子。”几人相顾无言,皆等着青庐那边的消息传来。
而容羡内心颇为复杂,她不知如何开口道出,在她活到罕默心和刘尚成婚的每一世,死的都是刘尚,为何这次,是罕默心。
等了半晌,都不见人回来,几人决定再去青庐。
离得还远,便见门口有一人靠着,正是刘尚,走近才听见他一直喊着“阿娅”。
进了青庐,封齐带着一堆人查探着痕迹。
“大人,屋内有些宽敞,还未查完。”
封齐上前说完又接着去忙了。
容羡看着屏风旁盖着白布的尸身,走至门口等着,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往回走。
“阿澄,你再仔细看看,三公主可有留任何线索,她是罕默部的刑讯官。”
是了,罕默心懂查案,或许会留下蛛丝马迹。
阿澄点点头,又上前隔着白布摸了摸尸身。
“还是没法切。”
“能不能,容大人,能不能不对阿娅动刀?”微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容羡转头,是刘尚。
“或许会遗漏线索,抓不住凶手。”
刘尚苦笑一声,红着眼道,“切开,阿娅就回不去了。”
不顾几人疑惑的神情,又坐回了门口。
“去查一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铃兰领命出去了。
“大人,在床边找到了这个,还有,请随我来。”
容羡接过封齐手中的东西,又跟着封齐到了一扇窗边,刘刺史和方大人都在这里。
“贼人是从这里进来的,上边还有脚印。”
容羡看了看脚印,又回头看了眼拔步床。
“入内直奔床榻。”
跟着封齐的指引到了床边。
“大人请看这里。”
容羡抬头,床沿上,有一道明显的刀痕。
“三公主应当是反抗了,其中一人,受了伤。”说着,指了指红色的喜被,确有一块痕迹同一旁的颜色不一样。
“这时,可能是三公主掀了盖头,也可能是旁的人,盖头被扔在了地上。”
“接着,匕首被另外的人夺了,扔在了这里,而三公主被人掳到这边的地上,然后被……杀害了,许是因为这一块较为宽敞,挣扎不会撞落东西,也不会吵到屋外的人。”
沾着血迹的匕首扔在另一处。
顺着封齐的指引,这一切痕迹,都能解释。
容羡如鲠在喉,眼前仿佛看见了那个拼命挣扎的女子,狠狠掐了下自己,才开口道,“还有其他痕迹吗?”
“没了。”封齐摇摇头。
“查,府上男丁可有受伤者,一律审问,包括,来宾!”
“小容大人三思!”
方大人立马道。
“这府上可还有秦相家的公子,少傅府上的公子,小容大人,你这名不正言不顺的查探,恐会被参上一本,再想想。”
容羡转身看着这位大理寺卿。
“方大人,两国联姻,互通有无,如今印灵公主身故,三公主身故,这是结好吗?”
“这已是国事,更何况三公主在彧国乃是命官,若是两国开战,你去打吗?”
方大人无言了。
容羡转身朝外走,去了正厅。
点了足够多的火把,正厅和院子里,亮如白昼。
见容羡来了,各家老爷夫人吵的不可开交。
“为何把我们留在这里!”
“跟我们有何干系!”
“你不过一个女子,谁准你这样做的?”
“是啊,她只是一个女子,刘刺史都没说什么呢。”
“你一个女子……”
“不过一介女子……”
“住口。”容羡见众人丝毫不停,抽了一旁武吏的刀上前架在那位夫人肩上。
“就你闹的最凶,各位,能住口了吗?”
正厅安静下来,众人皆看着容羡满脸的狠辣,胆小一点的已浑身发抖了。
“老爷,宫里来人了。”
“传圣上令。”
容羡带人走到前方跪下。
见众人都跪好了,梁帝身边的大公公才开口道,“传圣上令,监察吏副吏主容羡暂代吏主一职,彻查彧国三公主遇害一事,令大理寺、上京刺史从旁协助调查,命锦京卫都统霍荣光听命从事,容大人,接令吧。”
大公公笑着将代表梁帝的令牌双手递给了容羡,容羡接过后叩谢,又命骆枳将人好生送走了,出了刘府,骆枳才塞了一大包银子给到大公公。
“如何,还有异议?”
容羡握着令牌,对着众人,随后转头看向霍荣光,竟已是都统了。
“容大人。”霍荣光一身锦京卫都统服,风流倜傥。
“劳霍都统派人再将这刘府围起来,另有府内的偏门、角门,严加看守,一个人也不准放出去!”
霍荣光愣了一瞬,“是。”
或许容羡没有察觉,为官近一载,她身上的气势越来越重,再无初见那温柔娴静的模样。
霍荣光想了想,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形容这位容大人的词,利刃,刚开锋的利刃。
“来人,一个个挨着搜。”
她正愁人手不够,梁帝便送来了一千人。
刘府的男丁被带进平日里给客人住的厢房,一个接一个进去又出来。
“大人,有伤的是这三人。”
封齐身后,锦京卫押了三个人。
平日里,锦京卫都办些小事,混水摸鱼,更甚者为非作歹,欺辱百姓,哪见过今日这种阵仗,一个个老实的听命行事。
“你去盯着,一个个审,若有隐瞒……任你处置。”
“是。”
人群里的户部侍郎封天看着那个他从未在意过的庶子,眼中满是思索,又看了看身侧的嫡子封桥。
封桥没注意到他阿父的打量,看着封齐的背影,攥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