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允禟敲了敲敞开的门:“十六,陛下让你去乾清宫一趟,说是有重要的事。”
然后,转身快步离开。
允禄愣了一下,允禟进入牛马角色好快啊,行事作风一股子班味,感觉像是回到现代坐办公室里,同事通知他领导找,情景一模一样。
允禄摸了摸心口:“差点坏我立志摆烂的道心。”
允禧的八卦之心依然未歇:“十六哥,陛下是不是要向你解释……哎吆……”
允禄到底没忍住,还是给了允禧一巴掌,然后冷哼一声,卷起桌上的邸报大步离开。
来到乾清宫门口,妙言笑着说:“庄亲王,陛下等你很久了。”
允禄微笑回礼,心生警惕,不会又是像关税那样的大事要办吧?
他一进殿,苗嘉卉的声音就立刻响起,打破了殿内的静谧:“印录同志,《敬告诸君》小册子,是时候让它见光了。”
允禄脚下一个趔趄:“你说什么,要干什么?”
苗嘉卉知道有些突然,但甄嬛提出选秀之事,计划赶不上变化。
允禄很快反应过来:“陛下,您这是要利用那些潜藏的敌人,将民主共和的思想推出来,以试探民心,亦或……”
他的话语未尽,但其中的深意不言而喻。
苗嘉卉轻轻点头,嘴角勾起一抹笑:“不错,我不仅要让他们成为我的棋子,更要让他们成为推动思想觉醒的力量。狗急跳墙,只要是能推翻动摇我的,对他们来说都能利用。帝国之内,有太多人生活在谎言与蒙蔽之下,他们需要看清真相,明白何为真正的自由与平等。”
她的目光中闪烁着决绝与紧迫,而允禄的眉头则紧锁,显露出深深的忧虑。
“这样做岂不是将你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危险?我早已置身于风暴的中心,又何惧再多一场风雨。”苗嘉卉的眼中闪烁着无畏的光芒,“允禄,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你可曾想过,我们和你已经快四十岁了,就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允禄闻言,抬头望向女皇,眼中仍是不解与担忧:“陛下,您向来行事谨慎,走一步算百步,为何此次却要如此激进?以身入局,让敌人利用民主共和的思想来动摇您的统治,此举太过危险了。”
苗嘉卉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允禄,你我都是穿越而来,深知这个时代的局限与未来的走向。封建帝制必须尽快走到尽头,民主共和才是大势所趋。然而,改变人的思想,比推倒一座高山还要艰难。”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不远处的京城,继续说道:“我们的时间太少,要做的事情太多。我不仅要推翻旧制,更要为后世夯实基础。趁着选秀事件,将思想的觉醒与基础设施的建设,双轨并行,加快前进的步伐。”
允禄沉默片刻,终于理解了苗嘉卉的决定,可思想觉醒非一朝一夕之功,是长年累月不见硝烟的战争,甚至有人会为了利益延伸出很多派系,到时候都是麻烦事。
更重要的是,如果真的有人为民主革命揭竿而起,她怎么办?
苗嘉卉自顾自地说道:“《敬告诸君》只是思想变革先锋军,另外还需要你找些文采飞扬之士,让他们以笔为剑,深刻剖析封建帝制与民主共和的本质区别。让那些沉睡的灵魂,在文字的呼唤下苏醒,让更多人意识到并相信,这个世界可以走向民主共和,那不是遥不可及的美梦,是努力就能做到的事。”
她的侃侃而谈,却让允禄有些心痛。
他想起前世历史书上那些先烈,在不知成败的黑暗岁月里,举着蜡烛呼喊,哪怕倒下也要将蜡烛举起,为后来人照亮前进的路。
“我,我……”
他想说他不同意,可怎么也说不出来。
苗嘉卉紧盯着他的面容:“印录同志,你在害怕什么?”
允禄嘴唇微微颤抖,那句“怕你被误解,怕你倒在黎明之前”卡在喉间。
苗嘉卉轻笑:“红帮那些人终于能派上用场了,你该开心啊。红帮这个名字多好,只是不能再打着反清复明的旗帜了。让他们学学马列,毛概毛选,我等着他们……”
“别说了,再说我要哭给你看了。”允禄打断她的话,“我不会破坏你的部署,也会好好引导他们,让他们呼吁变革,而不是推翻你再拥立其他人。”
苗嘉卉笑容满面:“不枉我天天叫你同志。不要担心,我们也算身负大气运之人,没那么容易死。而且还要怡亲王尽快开始国道工程,到时消息传播的速度更快。”
允禄心道,那我就让十三哥慢点修,修得细致点。
可事实并不能如他所愿,怡亲王允祥自从接到修国道的任务,基本就住在工部了。
他首先把苗嘉卉利用技能考试召来的工匠、堪舆师及水利专家召集在一起,于紫禁城内的武英殿召开了一场前所未有的规划会议。
允祥亲自主持,倾听每一个人的意见,从路线选择到材料采购,从施工组织到后勤保障,每一个细节都力求完美。在他的坚持下,国道的设计不仅注重实用性,更融入了风水学原理,力求与自然和谐共生,造福子孙后代。
又和各个相关部制定了面对地方势力的阻挠、资金的短缺、技术的瓶颈等等问题的解决方案,后经由参政院决议,拿到苗嘉卉面前已经是非常成熟的计划了。
苗嘉卉感慨道:“不愧是当过副皇帝的人,统筹能力真的强。虽然我不能下场,但只要慧眼识英雄,事情就没那么难办。部门与部门之间终于粘合在一起了,果然还是要办全体动起来的大事,才能磨合。”
她又补充了两处,一是给年羹尧和甘老将军下达让军校学生轮流护卫修路工人和官员的旨意,二是让朝颜和太医院组织医疗队保障修路工人和官员的健康。
提到朝颜,苗嘉卉就忍不住叹气,皇祖太后死了,她又把弘暦送到了朝鲜,永璜那么小,也跟着他亲母走了。
如果不是还有对医术的热忱和执着,又牵挂苗嘉卉早年服太多药的身体,朝颜都想隐居山林了。
苗嘉卉整理完计划书,问旁边候着的妙言:“好久没有见朝颜了,最近她在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