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竹海
作者:阿董   汴京定容律最新章节     
    推开窗子,远处的蓝天白云映入眼中,近处的大树枝繁叶茂,楼下的街道上穿着各色衣裳的游人来往。我们在房间内的桌子前吃早饭,桌子上放着茶水,豆腐花,芝麻麻饼。

    我梳着好看的发髻,头戴红色山茶花发簪,画了淡妆,身穿月白色交领上襦,淡蓝色及腰窄袖短衫,淡紫色及腰宽袖短衫,藕粉色如意纹裙子。

    娘用木簪挽着头发,画了“三白妆”,脖子和耳边带淡黄色玉坠,身穿暗红色抹胸,祥云纹白色短褙子,墨绿色裙子。

    敏敏梳着“双丫髻”,用红色珍珠发带装饰头发,额头上贴两片柳叶图案的花钿,身穿淡黄色抹胸,淡紫色提花纹镶白珍珠短褙子,淡绿色裙子,腰上佩着香袋。

    言律束发,戴玉冠,穿着淡绿色长衫,长衫上用金线绣着很大一朵山茶花,束着腰带,腰带上挂着平安符。

    吃完早饭,娘打开门,一位脸上长着雀斑,头戴绿色山谷巾,穿着圆领褐色短衫,灰色裤子,布鞋,身上系着银色襻膊的老妇人端着盆子从隔壁房间走出来,盆子里装着碗筷,她放下盆子,和我们互相行“万福礼”,老妇人问:“客官,你们早饭吃完了吗?现在需要我收拾餐具吗?”

    娘说:“早饭刚吃完,麻烦您现在帮我们收拾下餐具吧。”老妇人进房间收拾餐具,不一会儿,她从房间里走出来,桌面更加干净了,老妇人又走到其他房间收拾餐具。

    言律走到隔壁的房间,他去拿敏敏的行李,我听到楼下石大郎热情地说:“孟巡检,舒大夫,孟都水他们在二楼住宿。”

    孟大丈头戴黑色双卷脚幞头,身穿绿色圆领长袍,束着腰带,他旁边随行的,应该就是言律和敏敏的娘了。

    皮肤白皙,鹅蛋脸偏圆的舒大夫用银簪挽着头发,画了淡妆,戴着白色珍珠耳环,脖子上戴着一条红绳,红绳上挂着翡翠玉坠,玉坠的图案雕刻精美,她慈眉善目,身穿红色抹胸,褐色花草纹织锦短褙子,翠绿色裙子。

    他们走到言律的房间,我们互相行礼,舒大夫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药香。

    言律手上提着带锁的藤编箱子,他高兴地说:“爹,娘,我和清容端午节那天就在一起了。娘,这位是姜大娘,她是清容的娘。这位是沈清容。”

    我微笑着说:“孟大丈,舒大夫,早上好。”第一次见到言律的娘,我心里有些紧张。

    孟大丈微笑着点了一下头,舒大夫和颜悦色地说:“沈娘子,你以后叫我舒大娘就是了。”我心里感到放松。

    敏敏接着说:“阿爹,娘,我们已经吃完早饭了,早饭是豆腐花和麻饼。”

    舒大娘问:“姜大娘,沈娘子,今天的早饭,可还合你们的胃口?”舒大娘说着不太标准的官话。

    娘说:“豆腐汤挺清淡的,麻饼我有点吃不惯。”

    我说:“回舒大娘,早饭挺好吃的。”

    言律问:“爹,娘,你们吃早饭了吗?”

    孟大丈说:“我和你娘在船上吃过早饭了。”

    孟大丈接着说:“小敏,我们下午就要坐船回家了,你现在想去哪儿玩?”

    敏敏说:“爹娘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舒大娘说:“孟郎,我听石大郎说,这附近十五里之外,有个竹海,不如我们今天去看看竹海?”

    孟大丈说:“行,我去门外叫马车,言律,你们去吗?”

    言律问:“姜大娘,清容,你们去看竹海吗?”

    娘问道:“孟大丈,我们会不会打扰到你们?”

    孟大丈说道:“不会,你们在宜兴人生地不熟,我们一起出行,比较安全。”

    娘说:“行,那我们跟你们去竹海。”

    孟大丈和我们作揖道别,他说道:“我下楼去叫马车。”

    言律问:“娘,你们回去的船,是什么时辰开船?”

    舒大娘说:“申时。”

    言律问:“娘,看完竹海,你们回酒楼吗?”

    舒大娘说:“我听说竹海附近没有卖吃食的,我们看完竹海,会回酒楼吃饭。”

    言律放下行李说:“这是敏敏的行李,我先放在我房间。”言律锁好门,我们也锁好门,我们走出酒楼。

    我们和一位车戴淡褐色幅巾,身穿黑色短衫,灰色裤子,布鞋的车夫互相作揖,孟大丈手上拿着一个布袋,站在车夫旁边,他笑着对车夫说:“管十郎,人齐了,我们到宜兴竹海,往返都要乘坐你的车。”

    “孟官人,舒大夫,你们打算在竹海游玩多久?”管十郎问。

    “我们准备游玩两个时辰。”孟大丈说。

    “等待费是四百文。”管十郎说。

    “我再多给你加一百文。”孟大丈笑着说。

    管十郎眉开眼笑,我们登上青色车厢的马车。一路上,管十郎都在哼歌,车厢内,孟大丈从布袋里拿出水囊,竹筒发给我们,说:“我刚才在酒楼附近的店铺给大家买了泉水和羊肉干。”

    “谢谢孟大丈。”我说。

    “谢谢。”言律和娘说。

    “谢谢阿爹,阿爹真好。”敏敏开心地吃着羊肉干。

    舒大娘问:“沈娘子,姜大娘,你们能听懂扬州话吗?”

    娘说:“敏敏教过我们,我只能听懂一些简单的词语,比如‘吃饭’、‘好吃’、‘天气’、‘谢谢’。”

    我说:“我只能听懂几句简单的扬州话。比如‘今天天气晴朗’,‘院子里花草树木很漂亮’,‘饭菜味道可口’,‘汴河上游船如织’。”

    敏敏和舒大娘说着方言,言律对我们说:“敏敏和娘说,昨天她在船上,听到一个关于远行人乘坐竹筏在大海上漂流,最后他从银河回家的故事。”

    言律问:“爹,娘,我听朋友说,端午节那天,有一颗星星坠落到宜兴许氏园林,你们去看过陨星吗?”

    孟大丈说:“我们听说了,还没去看过,要是我们从竹海回来,还有空闲时辰的话,我们就过去看看。”

    敏敏放下竹筒,和舒大娘一边聊天,一边比划,言律说:“敏敏和娘说,那块陨星的大小是怎样的。”

    管十郎突然停住马车,他尖叫着说:“前面有蛇!”孟大丈掀开车帘,道路前有一条三尺长,浑身青翠的蛇。

    孟大丈和舒大娘走下马车,孟大丈抓着蛇头部靠后和蛇尾,把蛇放生到路旁的杂草里。孟大丈说:“管十郎,你莫怕,这是翠青蛇,无毒。”

    舒大娘从衣袖里掏出一个香袋,她说:“管十郎,我这香袋里装着雄黄粉,我在你身上撒点雄黄粉,这样可以避免你再遇到蛇。”舒大娘把雄黄粉撒到他的衣裳前后。

    “多谢舒大夫。”管十郎作揖说。

    “不客气。你把手心伸出来,我在你手上撒点雄黄粉。”管十郎伸出手心,舒大娘在他手心洒了很多雄黄粉。

    “孟官人,舒大夫,你们快上马车吧,我准备继续赶路了。”管十郎搓了搓手上的雄黄粉说。

    “管十郎,要是你怕蛇的话,我陪你坐到车前。”孟大丈说。

    “麻烦孟官人了。”舒大娘在孟大丈身上洒了雄黄粉,孟大丈坐到车前,舒大娘进了车厢。

    舒大娘从衣袖里掏出另外的两个香袋,她把香袋递给我和我娘说:“刚才那袋雄黄粉快洒完了,这两袋雄黄粉没用过,你们可以把粉末抹在身上。”说完,舒大娘把剩下的雄黄粉洒在自己衣裳上。

    “谢谢舒大娘。”我说。我把雄黄粉倒在手心,抹了一点在脖子上,手腕,脚腕,我在衣裳上洒了一点雄黄粉。

    “谢谢。”娘说。娘在身上洒了一点雄黄粉,他把香袋递给言律,言律简单地在脖子上,手上抹了一点雄黄粉。

    “别客气。”舒大娘说道。

    我把香袋递给敏敏,敏敏把雄黄粉倒在左手手心,她用右手大拇指沾了一点雄黄粉,在额头,脸颊上点了雄黄。

    我们到达竹海,孟大丈付账,我们和管十郎互相作揖道别,竹海入口旁有一座凉亭,车夫牵着马,问:“孟官人,舒大夫,我就在此处等你们可以吗?”

    孟大丈说:“好。”

    竹海两侧摆放黑色的“拒马叉子”,禁止马车通行,入口旁有一块大石头,石头上刻字:宜兴竹海。竹林入口处有很多石板铺成的道路,道路两旁是一大片苍绿的竹林,宛若一道绿色的屏障。入口处有一些摊贩铺着草席,有一些摊贩推着驴车,有一些摊贩挑着箩筐,他们大声吆喝,售卖物品。

    有位头戴暗紫色万字巾,身穿黑色长衫的老翁坐在驴车上吆喝:“卖紫砂壶,宜兴紫砂壶,一壶容天下。”一些游人围上去购买。

    有位束发,头戴黑色逍遥巾,身穿灰色长衫,背着竹篓的男子说:“卖《里程图》,一张二十文,游竹海,省时省路。”言律和男子互相作揖,他付账后,买了五张卷起来的《里程图》,分给我们。

    漫步苍绿的竹林,我们走着走着,地上的石板就变成了石阶,一些竹子上留存着黑色大字:某某某到此一游。我们拿着《里程图》,走到“镜湖”,镜湖四周设有竹制围栏,围栏四周有熙熙攘攘的游人,翠绿的重峦叠嶂的大山环抱镜湖,青山映水,水平如镜,镜湖边停放着一些竹筏和乌篷船。有一些束发,戴银冠,身穿白色镶黑边圆领窄袖襕衫,束着腰带,腰上挂着竹筒的画学生,把画纸铺在附近凉亭的座位上,地上放着砚台,他们用一些石头压着画纸,提笔画画。

    敏敏说:“娘,我想去茅厕。”

    舒大娘问:“大家去茅厕吗?”

    孟大丈说:“我不去,我在凉亭等你们。”

    言律说:“我不去。”

    “我要去趟茅厕。我准备回来打点泉水,我看《里程图》的标注,这附近有个官井。”娘说。

    “舒大娘,我要去茅厕。”我说。

    我们走到茅厕,茅厕附近的石板座椅上,放着一顶僧帽,一件僧袍,有些游客对着它们作揖,说着方言。

    我心里十分诧异,敏敏说:“他们在说罗汉显灵了。”

    有位束发,头戴花冠,身穿褐色圆领短衫,绿色裤子,布鞋的老妇人说:“阿弥陀佛,请罗汉保佑我孙子明年考中进士!”我们进了茅厕。不一会儿,我们从茅厕出来,老妇人和一些头戴不同颜色的幅巾,身穿黑色长衫的老人在争抢僧袍。

    “这件僧袍是我先看到的,理应归我。”一位头戴黑色无脚幞头,佝偻着背的老翁说。

    “这件僧袍是我先祈福的,理应是我先得。”老妇人扯着僧袍说。

    “这样,我们一人扯一块布,一同沾点福气。”一位头戴蓝色幅巾,眉毛花白的老翁说。

    “好。”众人说,他们每人捏着僧袍的一角,开始扯僧袍。有位光头,手拿木鱼,脖子上戴着到胸口的佛珠,身穿白色交领短衣,白色裤子,布鞋,身形消瘦的男子呵斥说:“这是贫僧的僧袍,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众人表情惊讶,不再争抢。

    敏敏向他作揖说:“禅师伯伯,他们以为是罗汉显灵了,在争抢你的衣裳沾点福气呢。”

    禅师把木鱼放在石板上,他戴上僧帽,穿上僧袍,整理好衣裳后,向敏敏回了“合掌礼”,他拿起木鱼,不好意思地说:“出家人也是要去茅厕的,我戴着僧帽,穿着僧袍,特别热,所以我把这些东西放在石板上。”僧人的声音听起来比较嘶哑。

    “原来不是罗汉显灵啊,没意思。”众人失望地散去。僧人敲着木鱼报时:“巳时。”

    舒大娘急忙作揖问:“禅师平时是否觉得手心脚心非常热?夜间是否经常咳嗽?”

    禅师放下木鱼,行了“合掌礼”说:“是。”

    舒大娘说:“禅师体型消瘦,舌头偏红,声音嘶哑,易感烦躁,手心脚心发热,夜里经常咳嗽,这些是心阴虚和肺阴虚的常见症状。禅师可以去药铺购买玄参,麦冬各三钱,煮水服用,可以治心阴虚,此外,禅师平时可以多吃蜂蜜豆腐,桑叶杏仁汤,这样可以治肺阴虚。”

    僧人回了“合掌礼”说:“多谢缘主。”

    “不必客气。”舒大娘说。

    我们向僧人作揖道别,僧人回了“合掌礼”。我们在清冽的山涧洗手,快走到凉亭的时候,娘拿着水囊从官井里打水。一位束发,头戴花冠,身穿红色交领上襦,黑色绣花大袖衫,紫色裙子的小娘子牵着一只体型很小的猫熊从我们身旁经过。

    “原来这里也有猫熊,我以为只有在汴京的玉津园才能看到猫熊。”敏敏高兴地说。大猫熊在草地上刨土,有部分游人走过来围观,它对着游人汪汪大叫。

    “这猫熊的叫声跟狗一样呢,真稀奇。”有位头戴斗笠,身穿葛衣,黑色裤子,麻鞋,手拿竹竿的老翁说。

    小娘子捂嘴笑:“老翁,这就是小狗,我把它染成了猫熊。”小娘子牵着小狗去其他地方转悠。

    我们走到凉亭,娘问:“大家乘坐竹筏吗?”

    “可以。”舒大娘说。

    “行。”言律说。

    “我就不乘坐竹筏了,竹筏恐怕承受不住我的重量。”孟大丈说。

    “姜大娘,我不坐竹筏,我不想去银河,我害怕我们去了银河就回不了家了。”敏敏摆手说。

    “敏敏,你看现在骄阳当空,我们既然能看到太阳,就不会去银河的。”我安慰说。

    “那我们乘坐乌篷船吧。”言律说。

    大家一致同意,娘走到镜湖边,言律和她抢着付账,最后是言律付了账。我们和之前那位手拿竹竿的老翁互相作揖,登上乌篷船,游览竹海……

    乌篷船在岸边停靠,我们和老翁互相作揖,依次下船,我们又在其他景点欣赏风景,便出了竹海。

    我们和管十郎互相作揖,孟大丈问:“管十郎,午时到了吗?”

    管十郎说:“孟官人,现在还没到午时呢,你们还有别的地方想去吗?”

    “管十郎,我听说附近不远处有个‘清风洞’,你可以载我们过去看看吗?”言律问。

    “好嘞。”管十郎说,我们登上马车。不一会儿,我们就到了“清风洞”。

    我们和管十郎互相作揖道别,车夫问:“孟官人,我应该在入口还是出口处等候你们?”

    孟大丈说:“管十郎,你在入口等我们吧。”

    车夫说:“好嘞。”

    “清风洞”是一个山洞,洞口及窄,只能通行一人,孟大丈先进去,他在山洞内大声对我们说:“山洞内有小溪,大家走路的时候要小心,别被滑倒了。”

    我们把裙角打结,小心翼翼地走进山洞,洞口吹来冷风,洞内的最高处,镶嵌着夜明珠,洞内的过道处,有一些油灯在燃烧,洞内极其寒冷,敏敏在洞内打喷嚏,洞内的山石五彩斑斓。山洞内有千姿百态的石笋,石花,石柱,它们错落有致地排列在山洞内。

    “这里看不到太阳,我们是到银河了吗?”敏敏问。敏敏刚说完话,洞内传来她的回声。

    “不是。”舒大娘说。

    “银河应该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吧。”娘说。

    “我们在一座石头山里。”孟大丈说。

    “敏敏,我们没有到银河哦,说书人说,银河在有海的地方,这里只有小溪。”我说。

    “这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山洞,山洞到不了银河。”言律说。我们说话的时候,洞内都会传来我们的回声。

    “为什么这个山洞要模仿我们说话?”敏敏问。

    “这是洞内的回声,我听朋友说,如果山洞没有出口,我们说话就不会产生回声,如果山洞有出口,我们说话就会产生回声。”言律说。

    我们又往前走,“说书人说,女娲用五色石补天,她用的是这里的石头吗?”敏敏问。

    “有可能。”孟大丈说。

    “敏敏真是个喜欢思考的孩子。”娘说。

    “思考归思考,只要我跟小敏提起认字和写字的事情,她就跑去玩。”孟大丈说。

    “敏敏喜欢玩,就等她玩个够吧,开心最重要。”娘说。

    “阿爹,你教我读《招兵条规》,我对这些没兴趣。”敏敏噘嘴说。

    “孟大丈,既然敏敏喜欢古时的传说故事,你们可以通过讲故事的方式教她认字和写字。”我说。

    “我想读说书人读的书。”敏敏说。

    “小敏,书名叫什么,阿爹回去就给你买。”孟大丈说。

    “书名叫《博物志》。”敏敏说。

    “敏敏,多读书,你的思考就更多,我们回家后,你跟着你爹学学识字和写字,好不好?”舒大娘说。

    “好。”敏敏说。洞内游客稀少,我们最后原路返回,走出洞口。我们和管十郎互相作揖,登上马车,车夫带着我们驶向酒楼。

    我们下了马车,孟大丈付了钱,问:“管十郎,我们超时了吗?”

    车夫说:“没有。”

    我们和管十郎互相作揖道别。进了酒楼,我们和石大郎互相作揖,石大郎穿着昨天的衣裳,我们在后院的盥洗后,走到一楼吃饭,饭菜还未上桌,其他桌的酒香,饭香味入鼻,隔壁桌有两位身材魁梧,头戴灰色结巾,面黑,脸上刺字,身穿灰色短衫,黑色裤子,草鞋的男子端起大碗喝酒,说着方言,言笑晏晏,他们桌子上摆放着渣斗,两碗白米饭,八盘清蒸大螃蟹,两盘田螺,一坛酒,凉拌苦瓜。

    舒大娘和孟大丈向两位男子行礼,男子起身回了“拱手礼”,舒大娘和他们讲方言,两位男子神色不耐烦。我对那两位男子感到好奇,从他们的穿着来看,他们不是禁军,难道他们是罪犯?不一会儿,孟大丈和舒大娘回到座位。

    “孟兄,你们是想跟他们换座位吗?”娘问。

    “不是,除了白米饭是偏温性的食物,他们吃的其他食物都是偏寒凉的,吃多了容易腹痛,腹泻。娘子让他们点三份偏热性的醋泡生姜,大蒜炒韭菜,烤羊肉,可以缓解身体不适,他们说我娘子多管闲事。”孟大丈说。

    “阿爹,那两位哥哥是坏人吗?”敏敏问。

    “他们是义勇兵,每年集中训练一个月,其余月份在家务农。”孟大丈说。

    娘问道:“孟兄,我以前听沈郎说,他有个同窗的儿子,在洛阳做义勇兵,义勇兵是手背上刺字。为何那两位男子,是在脸上刺字呢?”

    孟大丈说道:“姜大娘,有些州县所得的税收少,当义勇兵的收入不如务农,愿意加入义勇兵的男子比较少,当地的官员就下令他们在脸上刺字,以义勇兵充当各州厢军。”

    小厮穿着昨天的衣裳,把饭菜给我们端上桌,隔壁桌的饭菜快吃完了,两位男子皱着眉头,捂着肚子,向后院走去。

    上午收拾碗筷的老妇人拿着盆子走过来,准备把剩菜装进盆子端走,石大郎大声说:“周大娘,您先别收餐具,那桌食客还没付钱呢。”周大娘转身到其他桌收拾餐具。石大郎又对一位个头比较高,大腹便便的小厮说:“李十郎,你帮我看看那两位食客还在不在后院,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想赖账。”小厮腰间围着蓝色搭膊,说:“我这就过去看看。”不一会儿,小厮和那两位男子一起出来。

    小厮大声说:“石大郎,他们才从茅厕出来,他们还要点菜。”

    他们点菜后,又捂着肚子去了一趟茅厕。饭菜端上桌的时候,他们大口吃菜。我们吃完了饭菜,两位男子加的菜也吃完了,李十郎收了饭钱,他们起身向我们作揖,我们起身作揖回礼,两位男子眉头舒展,他们和孟大丈,舒大娘说了一些话。

    “他们说之前多有冒犯,感谢爹娘让他们不再腹痛腹泻。”言律说。

    他们和我们互相作揖道别,娘和舒大娘走到管十郎面前,她们通过猜拳付账,最后是娘输了,娘付了账。

    我们走出酒楼,孟大丈和舒大娘他们和我们互相作揖道别,孟大丈跨上马背,舒大娘头戴幂篱,骑着毛驴,他们前往许氏庄园看落星。我们则是去其他地方买点纪念品,我们约定未时在酒楼前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