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非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一家专业的鉴定所。
“你好先生,我们现在是值班时间,需要明天才能为您检测。”
门口一名睡眼朦胧的值班女士打着哈欠对罗非说道。
罗非从衣服兜里拿出一张卡,拍在她对面的桌子上。
“这里有二十万,明天一早我要结果。”
女士开始被吓了一跳,随机听到卡里的金额,当时眼睛里就闪着星星。
“好的,先生,我现在就去给你检测,您在这里稍等,最快也要八个小时了。或者您可以给我们留个电话,结果出来了,我们可以立刻联系您。”
“不用了,我就在这里等着。”
周围的夜色浓重,一晚上的风尘仆仆,终于马上就要有结果了,他怎么能够睡得着的。
罗非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脑袋里一直纷杂不已。
如果我是钟生,我要怎么面对云赟呢?
他会不会很高兴?
可是我想不起来我们以前的事情了要怎么办?
就这么胡乱想着,天色就从黑暗转为大亮。
周围开始嘈杂起来,是来上班的工作人员,看着有点狼狈地罗非,都议论纷纷。
纷乱的声音让罗非本来就混沌的脑子更加凌乱。
为什么那么久,时间怎么会这么长,感觉每一秒都过得如此慢。
突然,大门打开了,那名女士手里拿着一份报告走了出来。
罗非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份报告,突然心里有了一点恐惧。
如果,如果不是自己要的 答案,该怎么办呢?
不会的,一定是我要的答案。
罗非在心里纠结之际,那名穿着白大褂的女士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先生,你的报告。”
罗非伸出颤抖地手,在距离报告一厘米的地方停留了一下。
“先生?”
女士出声提醒。
“哦!”
罗非拿了报告,然后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说道:“辛苦啦,谢谢!”
“不客气!”
罗非拿着报告,却没有打开,他走路的步伐越来越快,直到看到一家咖啡厅。
他看了看那个低调的门牌,走进去。
“一杯拿铁,谢谢!”
罗非找了一个最角落里的位置,将报告书放在了桌面上,眼睛一直盯着封面。
他盯着那个封面,伸手,又缩了回来。
咖啡放在了他面前,他端起来喝了一小口。双手用力在脸上揉搓了一下,像是让自己下定决心一般,将那份报告拿了过来。
结果显示:0.01%。
罗非的手开始不住的颤抖起来。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得了吧,罗非,你之前就应该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那个戒指不是已经告诉你这个事实了吗?
你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你不过是想让云赟喜欢你罢了。
不是的,我没有喜欢云赟,我只是,我只是——
你只是怎样?你把自己假想成钟生,但你永远都不会是他。你只是因为云赟决绝了你,所以你为自己找开脱罢了。
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钟生。那我是谁?
脑海里似乎有两个不同的声音在吵架一般,罗非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爆炸了。
他用手狠狠敲了敲脑袋,可是疼痛却并没有环节。
“先生,先生!!!”服务员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罗非抬头,眼睛里空洞而迷蒙,服务员小心翼翼地问道:
“先生,您还好吗?需要我们为您叫救护车吗?”
“不,不用了。”
罗非看着桌上的检验报告,突然他伸手拿过来,双手用力,将检测报告一分为二。
“刺啦”一声,报告粉碎的声音落在他的心头,如同他此刻碎裂的心。
他一下一下地将报告撕碎,所有的希冀也都被撕碎了。
最后,他将所有的碎纸片丢进了地上的垃圾桶里,然后起身离开。
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了结了这里所有的事情,自己就可以回去了,然后——
他想不到然后。
看着眼前河流,哗啦哗啦,流向远方,罗非苦笑,怎么会走到这里来呢?
这里就是钟生出事的地方对不对。
他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喂?”
“……”
“说话……”
“云赟,我是罗非。”
“你今天没来上班,不是舒服吗?”
“你听!”
“……”
“听到了吗?”
“你在哪里?说话,我问你在哪里?”
“水里很冷的。”
“你他妈在哪里,说话!!”
“钟生就是在这里离开的吗?”
“你说什么?”
罗非挂断了电话,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三十分钟,如果不堵车的话应该会快点,可是如果堵车的话,可能需要四十分钟吧。
他缩了缩脖子,天气还是有点冷。
三十分钟之后,身后传来了脚步声,罗非转头望去,确定是云赟。
然后他背对着河流,看着气喘吁吁跑过来的云赟,伸开双手,如同振翅飞翔的雄鹰一般,向后面倒去。
“罗……非……”
罗非没听清楚云赟的声音,风声太大了。他只看到了云赟抓住自己衣角的手。
“哗啦”一声,水开始蔓延开来。
那种在梦中梦到过千百次的窒息感,现在竟然真实的出现了。就是这种感觉。
缺氧……
窒息……
寒冷……
这就是即将死去的感受吧。
身子一轻,罗非被一双有力的臂膀带出了水面。
空气突然冲进肺部,他贪婪的喘息着。转头看去,便是云赟湿漉漉的面容。
两人筋疲力尽地爬上岸边。谁都没有说一句话。
缓了一会儿,云赟艰难站起身,蹲下来,看着罗非。罗非艰难地爬起上半个身子。
云赟突然挥动拳头,狠狠打在了罗非的脸上,罗非被打得再次趴在地上大口喘气。
“你他妈有病吧,为什么要寻短见?”
“我没有。”
“没有?那你是在干嘛?逗我玩儿吗?好玩儿吗?”
罗非嘴角突然弯了弯,吐出一口血沫,道:“你在乎我?”
云赟被这一问,却突然噎住了,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道:“谁在乎你了,不管是谁在我面前跳河,我都会救的。”
“是吗?”
罗非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