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里红色的液体一滴也不剩,全都浇在了秦翊的头顶上。
顺着他的脸颊,滴滴答答地往下流,溅了一地。
秦砚川招来侍应生,将空酒杯递了过去。
男人成熟英俊的眉宇间看不出一丝动怒的迹象,仿佛刚才往别人头顶上倒酒的不是他。
他的语速不紧不慢:“我早就跟你说过,别出现在我面前。”
秦翊抬手摸了一把脸,浑身狼狈,却没有露出一丝难堪和愤怒,脸上的笑意反而加深了些。
“二哥,别这么绝情,咱们好歹兄弟一场。”
时漾抱紧了秦砚川的胳膊,鄙夷地看向对面的人,半点也不带客气的,“谁跟你是兄弟啊,跟有病似的,别来沾边。”
秦翊又轻笑了一声,“小嫂子,这都还没嫁进秦家呢,就这么护犊子了。”
就在这时,几个穿着制服的保安走过来,停在秦翊面前,语气严肃:“这位先生,请你立刻离开。”
秦翊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好好好,我走,我走。”
说完这话,他便真的转身离开了,几个保安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
光洁的地板上,只留下几滩红酒渍。
热闹看完了,围观的宾客们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又三五成群站在一起聊天。
谁家的股票又跌了,谁谁谁投资亏了好几个亿,谁家有好项目带带我。
郑老爷子拄着拐杖,在郑二小姐的搀扶下健步如飞地走过来,满是歉意地对秦砚川说:
“砚川,不好意思啊,都是我们这边的疏忽,才让有心之人溜了进来。”
“郑老,我才应该跟您道歉,给您添麻烦了。”
“不要紧不要紧,哪里算得上麻烦啊。”郑老说话的时候,余光不自觉地扫向秦砚川身边的时漾。
他清了清嗓子,欲言又止,“砚川啊,你和时小子……”
秦砚川自然听出了老爷子话里的意思,没有藏着掖着,直接承认了:“我们在一起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郑老爷子的脸色非常精彩。
在场的宾客们又纷纷震惊了。
糟糕,这小山鸡不仅攀上了秦家,还抱住了最粗的一条大腿,将来就是秦家半个主人了?
怪不得秦家要向外界公布,取消时漾和秦家少爷的婚约,原来是要当他们的小婶婶。
未来侄媳变成了自己的对象?
不得了不得了,秦砚川到底看上了时漾什么?
在各种震惊,诧异,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下,时漾小鸟依人地抱住了秦砚川的胳膊,偏头往他肩膀上一靠,害羞地抿抿唇。
“怎么突然就公布喜讯了,我都没有心理准备。”
众人:“……”
你就得意吧你!
怎么突然想揍这小子呢。
秦砚川的眼里倒是掠过一丝浅淡的笑意,顺势握住了时漾的手,对郑老说:“郑老,那我们就先离开了。”
郑老脸色复杂地点点头,“好好好。”
秦砚川微微颔首,在众目睽睽之下,牵着小鸟依人的时漾往宴会厅外走去。
众人目送着他们的背影,全都瞠目结舌。
没多久,秦砚川带着时漾回到了车上,打电话跟秦昼和秦夜阑说了一声,便先回去了。
黑色商务车在夜色下行驶着。
司机在前面开车,两人并排坐在后面。
时漾在几分钟内,往秦砚川身上看了好几眼,欲言又止。
“秦小叔,刚才……”
秦砚川抬手往时漾脑袋上摸了两下,嗓音略显疲倦,“回去再跟你说。”
时漾精心打扮的狂野不羁的造型,算是彻底废了。
他暗自在心里嘀咕两句,顶着跟鸡窝似的头发,乖乖巧巧地应了一声,“好吧。”
看来老小子又有心事了。
晚上接近十点,两人才回到秦家。
电梯缓缓上升,到了二楼停下,时漾正准备出去,手腕就被温热的掌心攥住了。
秦砚川看着他,“今晚到我房间里睡?”
时漾自然没有拒绝,“那我先回去洗个澡。”
秦砚川还拉着他的手不放,“到我房间里洗。”
“那我也得回去拿衣服啊。”
“穿我的衣服。”
“砚川儿,你的大裤衩子,人家应该穿不上。”
秦砚川短暂沉默了一瞬,随后松开了手,“去吧。”
时漾回房间拿了一条自己的内裤塞进裤兜里,就兴冲冲地往三楼跑去。
没多久,他站在秦砚川卧室的衣帽间里,看着满屋子摆放整齐的衣服,仔细挑选着。
“男朋友,你想要我穿你的哪件衣服啊?”
“衬衫?黑色还是白色的?”
秦砚川抱着胳膊,姿态散漫地靠着墙面。
他脸上的表情毫不在意,喉结却无声滚动,淡淡地从嘴里吐出两个字:“白色。”
说着,他又走到时漾身边,亲自将其中的一件白色衬衣拿了出来,“这件。”
二十几分钟后。
时漾洗完澡洗完头发,换上衣服从浴室里出来。
秦砚川坐在沙发前,手里拿着本没有翻几页的杂志,听到动静便转头看过去。
时漾用吹风机吹了一会儿头发,只稍微还有点潮湿,发丝散乱着。
穿着秦砚川亲自挑选的白衬衣,宽大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显得松松垮垮,衣摆也很长。
上面的两颗纽扣并没有扣上,衣领随意敞开着,露出被水汽熏得白里透红的胸膛,以及肩膀和锁骨。
下面是一条休闲长裤,裤腿很长。
时漾低头提了提裤子,心想这裤腿要是再长点儿,穿在他身上都能当裹胸裙了。
“秦小叔,我洗好了。”
秦砚川放下手里的杂志,起身朝那边走了过去,目光一直停留在时漾身上。
时漾双手抓着衣摆,忽地往上一掀。
“你这裤子太长了,看,裤腰都快扯到胸前了。”
秦砚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