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松开手，这才对章程忠温言细语地说道：“这才两个月，你就忘了我说的话了？我说过，在我面前说话放尊重一点，不要动不动就给吹鼻子瞪眼睛的，我这人胆子小心眼儿也小，最经不得吓了，不小心就打到你了。打疼你了吧？啧，你说有什么我们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说嘛。我在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

    秀秀一边说着一边又要动手的架势，章程忠本能地往后缩，连忙应诺：“别，别过来，我听到了听到了……”

    秀秀看着他的样子，满意地笑笑：“呵呵，这就对了嘛。记着，以后跟我说话就要保持这个样子，我喜欢。”

    屈辱，简直是把他男人的尊严踩在地上摩擦。

    他嗫嚅半天，用手擦了擦鼻子和脸颊上的血迹，迟疑着说道：“秀禾…我…我觉得我们之间没必要变成这样。曾经…我们有过那么美好的…”

    他说这些的时候，秀秀就笑嘻嘻地看着他，不说话。

    章程忠被对方看着笑着，莫名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自己都编不下去了。

    又转口说道：“那个…我的意思是，你仔细想想啊，如果没有我，你现在还是那个穷乡僻壤里的一个孤女，你现在恐怕已经被你的堂叔伯们许配给什么人了，然后过着不知道什么样的日子…可是现在，你来到了京城，成了我的远亲，已经有好几个官宦人家来问我关于你的婚配情况了，只要你愿意，以后必定嫁入高门大户……这不比你原本的人生强多了？”

    他见秀秀没说话，又继续道：“所以我觉得我们之间是相互成就，只要我的官途通达，我过的越好，你才能水涨船高，你才能有更好的身份和更强大的靠山。你……”

    秀秀：“所以你想说什么？是我派杀人魔头来偷袭你了？暗杀你了？还是我找地痞流氓到你房前造谣生事了？亦或是找几个龌龊大汉在大街上非礼你了？瞧，我什么都没做过，更没有干扰阻碍你的仕途，你还让我怎么去成就你？”

    随着秀秀一句句的反问，章程忠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衬得脸上几个指印特别明显。

    “你，你…怎么知……”道？

    秀秀呵呵笑出声，“你那么蠢的人都能想到用这种下三滥手段算计我，怎么就不允许我知道这一切是你做的？章程忠，之前我还想着慢慢回报你，现在看来，就算多一天都不能让你舒心了。”

    “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我但凡出事，你第一个跑不了，你……”

    “都说过了不要在我面前大吼小叫的，真是不长记性的东西。”

    秀秀抬脚踢了过去，正中心窝。虽然控制了力道，但章程忠仍旧往后墩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才站了起来。

    ……

    就在这天晚上，月黑风高夜，秀秀偷偷潜入章宅。

    那个男性标志的，让章程忠引以为傲的，让他一边大骂女子低贱而自己却乐在其中的小虫虫，它彻底放飞自我了，在变成一滩烂泥后回归恭桶，完成了属于它自己的轮回。

    啊，啊——

    章宅里响起痛苦而凄厉的惨叫声，划破这静谧的夜空。

    ……秀秀以为自己第二天会听到街头巷尾传出章宅有人自宫的丑事，却没想到一切都风平浪静。

    她甚至怀疑难道是昨天晚上自己弄错了人？不可能啊，自己可是有夜视能力的，绝不可能看错。

    她偷偷去听了墙角。

    乖乖，外面平静如常，而宅子里面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个案子太过诡异，夜间巡逻的家丁没听到丝毫动静，现场也没留下丁点线索，下手干净利索。

    高手，绝对是个高手。

    不管是章程忠还是何广，不管他们多么心知肚明这件事是谁干的，不管他们多么愤怒，都一致决定，决不能报官。

    一旦报官，那么就彻底宣布章程忠这个人废了。名声废了，仕途废了，人生也彻底废了。

    这些官员在朝堂上把宫里的宦官骂得比狗都不如，若是作为言官的自己却……那不是让天下人耻笑嘛。

    何广脸色铁青，若是让人知道，他把女儿嫁给一个…他的官途基本上走到头了。

    所以，在章程忠伤势稳定下来后，两人一致决定隐瞒下来。

    至于何瑶那里……

    让秀秀有些意外的是，还以为何瑶得知自己夫君那啥玩意儿没了，会痛哭流涕会伤心难过呢。

    没想到她只是短暂震惊后便平静下来了，然后问是谁做的，父亲和夫君都呵斥他，让她别管，于是她果真没有再纠缠这个问题了。

    识海中，秀秀忍不住与小意交流：“这个何小姐倒是一个通透的。”

    小意说道：【的确不是一般人，不过刚刚我检索到一些信息，你要不要看看？】

    ——何小姐早就有了心上人？

    小意说：【没错，这何小姐是妾室所生，其母亲据说生产后感染风寒，不久死了。拥有众多女人和儿女的何广根本就不记得她的存在，她在后宅生活非常艰难。幸好有一个仆人对她非常不错，才不至于饿死冻死。那个仆人有个儿子，也一直都在私底下帮她，两人慢慢生了情愫。可是当她提出要嫁给一个仆人之子时，何广当然不同意，虽然他也是到现在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女儿。正好这个时候他看到章程忠有些学问，可以拉拢，正好把这个女儿嫁给对方，捆绑利益……】

    【至于那仆人之子，何广为了彻底断绝两人的关系，不让何家蒙山丑闻，表面说是把他发卖了出去，实际上是准备将其弄死。这件事被何小姐知道了，她偷偷把人救了下来。但那人的母亲也就是一直养育帮助何小姐的仆人却为了掩护两人而死了。在宿主的那段人生剧情中，这两人关系不知道怎么的被章程忠知道了。他那时虽然已经纳了几个小妾和通房了，但绝对不能容忍自己的女人给自己戴绿帽，于是把那个男人当着何瑶的面弄死，并且把何瑶幽禁在偏院，在宿主被章程忠父母磋磨死后不久，何瑶也病苦交加而死。章程忠升任朝廷三品，风光无限，加上他那时不过三十多岁，正值壮年，那些人争相把自己女儿许配给他，希望拉拢关系。于是他又重新娶了一个官家女子续弦……】

    没想到啊，一个渣竟然造就这么多的人间悲惨。

    小意修正：【是几个渣，或者说是这个社会规则的不公造就女子命运的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