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夜半哭声大槐树
作者:杜巴胺   诡异都市,我当城隍那些年最新章节     
    秦朗最终也没有把刘紫带到警局,而是把她放走了,这是一个可怜的人,终生活在她姐姐的阴影当中,以至于她活着的意义,就是针对刘红,但现在刘红死了,刘紫突然就找不到目标。

    她失魂落魄的走了,她或许要用很久才能适应没有刘红的生活。

    “就这么让她走了?”

    元芷看着踉踉跄跄走远的刘紫,扭头向秦朗问道。

    秦朗轻笑了一声,叼着烟耸了耸肩,没有再关注关于刘紫的事:“你觉得她现在的精神状态,能判多久?”

    元芷闻言一愣,随即点了点头,刘紫这样子,跟疯子没什么两样,纠结在她身上确实没有意义。

    “那现在咱们干什么?”

    秦朗看着元芷那圆溜溜的眼睛,心里头疑惑,这女的就不知道累吗?

    伸手拍了拍元芷的肩膀,在她不解的神色中,秦朗晃了晃手里的病历单。

    “咱俩现在的任务就是回家好好休息,你不是病假还没消吗?”

    “可是...”

    “没有可是!”

    秦朗赶忙止住元芷的疑问,不容置疑的把她的话掐断,再这么熬下去,狗都要猝死了。

    说到狗,喵喵此时已经在元芷的车里睡着了,她倒是从来都不会委屈自己,有觉就睡,颇有道家随性自然的感觉。

    车上,秦朗坐在副驾驶,聚精会神的翻看着病历单,这份名单越往后翻被霉斑腐蚀的程度越严重,至少有一半已经摸不到看不清什么东西了。

    元芷开着车,但不知怎么的,眼神总是会不经意的看向身旁的秦朗,就好像他身上有个引力源一样,吸引着周围的一切,包括元芷自己。

    这时喵喵如果醒着的话,会很认真的说一句。

    妹妹,恋爱脑得治,就别给对方身上添滤镜了。

    元芷正胡思乱想着,只听身侧传来一声惊呼,突兀出现的声音一下子把她脑子里的那些东西驱散。

    她赶忙寻声看去,秦朗正面色古怪的看着手里的病历单。

    “怎么了?”

    秦朗看了眼元芷,将手里那页病例单递过去,元芷正开着车,下意识放慢车速,眼神刚落在那病例单上,整个人也是一惊。

    行驶中的汽车猛的一刹,元芷忙不迭的从秦朗手中接过那页病历单,斑驳的纸张被腐蚀的很厉害,但隐约还能看得清上面的文字。

    姓名:常玉坤

    年龄:30岁

    病人编号:007

    ......

    再看病历上的照片,可不就是他们之前的劲敌常玉坤的照片,只不过样子没有那么华贵罢了。

    “连他都只是007号病人?这后面还会遇到什么啊...”

    元芷原本逐渐放松的心情在看到这病例单后再次被提起来,她突然没那么想休假了,那颗内卷的心再次狂响起来。

    “我倒不担心他们有多古怪,怕就怕这群阴沟里的老鼠躲在暗处不现身。”

    秦朗给元芷一个放心的眼神,把那份病历单收好,再顺着这个话题聊下去,他估计元芷别想休息好了。

    别人提神的方法是槟榔加红牛,搁元芷这,你只要提一个案子,她自己就纠结的睡不着了。

    元芷无言,开车将秦朗送到城隍街,又是一夜将要过去,此时街上已经有晨练的大爷大妈零星出现。

    秦朗打开车门,扭头看了一眼元芷,清冷的脸上挂着俩黑眼圈,他竟鬼使神差的伸手揉了揉眼前人的脑袋,偏偏元芷也没有回避,反而闭上眼默认了秦朗的动作。

    气氛顷刻间变得暧昧,也可以说是尴尬。

    秦朗做完动作就有点后悔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元芷同样无言,一双美目盯着秦朗看,只是那清冷白皙的脸上此时浮现出一片粉红。

    “那个啥,你看喵喵,都到了还在睡!”

    秦朗蹩脚的转移话题,不过喵喵的觉确实变得有点多,他最近很少跟喵喵待在一起,以至于不清楚她到底怎么回事。

    “oi!醒醒!到家再睡。”

    喵喵被秦朗晃悠醒,一脸迷茫的左右张望,张着狗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师兄,到早课的时候了吗?”

    秦朗没搞懂喵喵说的什么意思,只当她是睡迷糊了,伸手敲了敲她的狗脑袋。

    “我不是师兄,我是你爹。”

    喵喵这才清醒过来,对着秦朗的手就咬了一口,面色不虞的走下车,飘在一旁的小7尴尬的冲元芷挥了挥手,跟着喵喵回到纸扎铺。

    “我先回了啊...”

    秦朗扶着车门,盯着元芷,身形却没有动,而元芷则同样看着秦朗,二人似乎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注意安全。”

    秦朗吐出一口气,冲元芷挥了挥手,现在还是先搞清楚那份病历单才是最重要的。

    元芷驾驶着汽车缓缓驶离城隍街,透过后视镜,秦朗的身影还站在街口,只是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元芷收回视线,专心致志的开车,车前猛的出现一个身影,她猛的踩下刹车,周围却不见刚刚身影。

    元芷狠狠的揉了揉眼睛,她明明记得刚刚马路上猛的冲过去一道白色的身影。

    元芷走下车,原本空荡荡的马路上突然热闹起来,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就好像进入到,另一个世界。

    ......

    秦朗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把这份病历单安置在底下仓库里。

    一来那里是整个纸扎铺最安全的地方,东西放在那他安心,这不是怕别人来偷,而是这上面沾了不少霉斑,秦朗担心这东西没死绝,有泄露的风险。

    二来,这些纸太脆弱了,估计一阵风都能给吹碎,底下仓库内有玻璃柜,直接给保护起来。

    喵喵从回到纸扎铺就开始睡,秦朗原本担心,施法好好给她检查了一番,但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喵喵好像特别的疲惫,只是一瞬间,精神变得萎靡,着实有些古怪。

    随着底下仓库被打开,一阵彻骨的寒气迸发而出,仓库门口,一对纸扎人正以一种特别的姿势站立着。

    秦朗冲它们打了声招呼,刚想往里走,却发现这两个纸扎人身上沾着脚印,像是挨了一顿揍。

    男纸人哭丧着个脸,举着手一副求饶的样子,女纸人紧闭双眼,抱着头蜷成一团。

    “嘿?挨揍了?”

    秦朗给纸人身上的鞋印擦干净,绕过他们进到仓库内部。

    他把地图,病例单,跟那支破损试管分开放在展柜里,还不等锁好柜子,只听仓库上头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啊!!!”

    秦朗暗道不好,连忙寻声赶到上面,纸扎铺内一个头发染成黄毛的青年人正翻着白眼躺在地上。

    一边嘴里吐着白沫,一边抽搐着身子,那一对纸扎人此时正弯着腰,围在这黄毛青年跟前。

    一脸好奇的打量着,秦朗苦笑一声,这黄毛也是够倒霉的,被吓得抽风也是正常反应。

    秦朗也对这俩淘气的纸扎人没办法,也不知是谁写的设定,纸扎人在有目光注视时是不能动的,秦朗曾经好奇的做过试验。

    背对着纸扎人,通过镜子的折射偷看他们,只是这设定似乎是规则性的,他们只要被看到就不会动,等秦朗收回目光,他们马上又开始活动。

    把这俩淘气包丢回仓库里,刚一关门,里面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秦朗没有再管它们,而是来到那个被吓晕的黄毛青年身前,最开始秦朗只当这家伙是闯空门的小偷。

    南城有太多这种无所事事的小混子了,偏偏这群人的打扮还惊人的一致。

    头发染的五颜六色,紧身裤,豆豆鞋,脖子上纹一条虾线,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兜里的钱加起来不过百。

    这黄毛闯到纸扎铺来偷东西也是够倒霉的,这里面偏偏值钱的东西少,古怪的东西多。

    秦朗只觉得这人脑子有问题,但仔细看黄毛的脸,隐约又能看出一股子晦气。

    这不是说黄毛本身的气质,而是凝聚在他印堂间阴郁的黑气。

    阴间凡是横死的冤魂,因为不是正常死亡,死因大都充满各种意外,俗称倒霉催的,所以周身都会飘着一股子晦气,寻常人碰到一点都会倒霉三天。

    眼前这黄毛,明显最近碰到了什么邪门的事,一脸的倒霉样,双颊凹陷,再加上小混混们作息不规律,精神也不好,这是天生招鬼的命。

    秦朗来了兴趣,从桌子上拿了一瓶矿泉水,猛灌了一口,对着地上黄毛的脸一喷。

    黄毛被水一激,打了个激灵,意识逐渐恢复。

    “救,救命...”

    黄毛慢慢睁开眼,嘴里还不忘喊着救命,很明显遇到了什么事,只是他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秦朗,又迷茫的左右打量了一番纸扎铺。

    下一秒眼睛一翻白眼,又要晕过去。

    秦朗赶忙对着黄毛的脸就是一巴掌,好不容易给弄醒了,见着他又要晕,怎么?他长得很恐怖吗?

    黄毛挨了一巴掌,委屈的捂着脸缩在地上,这回昏迷是不会昏迷了,但他看着前前凶神恶煞的秦朗,再看周围那阴森的装饰,心想还不如昏过去呢。

    秦朗蹲在黄毛跟前,上下打量着这个非主流,浑身上下带着的鬼气比他身边飘着的那位都浓。

    在一旁看戏的小7有种被冒犯的感觉,下意识的看向秦朗,话说这家伙刚刚绝对揶揄他了吧。

    “说说吧,来我这干嘛?偷东西?”

    秦朗说着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在黄毛看来,跟电影里变态杀人狂一样。

    “到纸扎铺里偷东西,你还挺有创意的哈,怎么的,偷冥币啊?”

    “不,不是,大哥。”

    黄毛被吓得有点磕巴,下意识的想离秦朗远点,但身上却怎么也使不出力气。

    “我就是看您这招牌上写着驱邪算命,想进来躲躲?”

    “躲躲?”

    秦朗觉得这小黄毛话里有话啊,正常人身上怎么会有这么浓的鬼气,明显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被鬼缠住了。

    “有句话叫,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躲得是什么啊?”

    黄毛哭丧个脸,整个人抖如筛糠,有些崩溃的向秦朗求助道:“大哥!我好像撞邪了。”

    秦朗听着黄毛的话,心里暗暗吐槽,撞邪了往纸扎铺里躲,还真巧了,他这别的不多,偏偏邪门的东西有的是。

    “你讲清楚些。”

    黄毛擦着眼泪,他虽然在街头混了几年,但说到底年龄也不到二十,哪里遇到过这种事,现在面对秦朗,他像是找到主心骨一样,一股脑的往外倾诉。

    “这几天我总做噩梦,梦里我在砍一棵树。”

    “这有什么恐怖的?”秦朗觉得没那么简单,催着黄毛继续讲。

    “然后我马子...”黄毛尬笑了一下,收敛的换了种说法:“我女朋友说,我晚上梦游,站在地上像是在砍东西。”

    秦朗莫名想到当初项薇薇遇到的事,难道这黄毛也被什么盯上了?

    黄毛见秦朗紧皱着眉头不说话,颤颤巍巍的继续讲述:

    “后来我女朋友弄了只狗,说是能辟邪,您别说,还真有点用,但是有一天我正睡着,就听着屋子里有动静...”

    黄毛似乎回忆到什么恐怖的记忆,脸色变得特别难看:“我看见那只狗对着月亮在跪拜。”

    “跪拜??”

    “对!”黄毛咽了口唾沫,跟秦朗描述起当时的情形。

    “那只狗跟人似的,两条腿站着,一边磕头一边两个爪子合十,跟人上香似的。”

    “然后第二天这只狗就消失了,我跟我女朋友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当晚邪门的事就发生了。”

    秦朗听的仔细,见黄毛不说话,追问道:“然后呢,邪门的事是什么?”

    “我一觉醒来,竟然来到梦里那个树前,正拿着斧子砍树...”

    秦朗听完黄毛的讲述,觉得这事确实挺古怪的,尤其是那棵树,应该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所以你就跑我这来了?”

    黄毛点了点头,擦干脸上的泪痕:“我也是没办法,家是不敢回了,碰巧看见您的招牌,我就进来了,没想到碰见...”

    碰见那对喜欢一二三木头人的纸扎人了呗。

    秦朗打量着眼前的黄毛,这身上的怨气可不是一般的鬼,当即决定还是要看看。

    “带我去你家看看吧...”

    “啊???”

    “不愿意?”

    黄毛闻言当即给秦朗跪下磕了一个,抱着秦朗的裤脚哭嚎着:

    “哥!不对,爹!我谢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