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疤拉冷汗直流,本能的想开口反驳,但惊觉秦朗所说的都是实话,凭借他对老板的认知,他的家人很有可能处在危险之中。
此时吴大疤拉左右为难,就好像不管他选什么,结局都不会太好,这或许就是他作恶的下场。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吴大疤拉眼睛泛红,再恶的人都有软肋,他的结局已经注定了,但他的家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之所以紧咬牙关,也是害怕‘老板’会对他的家人不利,心里未尝没有想跟警方讨价还价的心思。
秦朗将吴大疤拉家人的照片递到他手里,慢悠悠的坐回到椅子上:“你不需要相信我。”
“我不是警察,也没有太多的正义感,讲真的,要不是马局要求,你是死是活我根本不在意。”
秦朗冷笑一声,他的话如一柄铁锤,一下一下敲击在吴大疤拉的心上:“其实,你死了也是好事。”
这冷冰冰的话语将吴大疤拉拉进现实,他颓然的坐在审讯椅上,手里捏着自己妻子跟孩子的照片,半晌,吴大疤拉抬起头,不再似刚刚那般滚刀肉,反而眼神里带着哀求:“你说的对,我死了事件好事...”
“但孩子是无辜的,既然你那么厉害,能不能求你,别让我家人出事。”
秦朗对于吴大疤拉的哀求表现得很冷漠,他又不是圣母,不是谁的忙都帮:“我凭什么帮你?”
吴大疤拉想说些什么,但一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又颓废的垮起个身子,秦朗手指敲了敲桌子,发出声音将吴大疤拉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要不是你知道的太多,马局想从你口中得到有用的信息,他怎么可能会求我来保护你?”
吴大疤拉是聪明人,眼中闪过一丝希冀,立刻仰起头面对秦朗:“是不是我交代清楚,你就可以去保护我的家人??”
秦朗略微歪头,语气不耐烦的说道:“你在讲条件?”
吴大疤拉语气立刻软了下去,卑微的低下头:“我在求你。”
秦朗瞥了眼审讯室墙上的监控摄像头,看吧,只要抓住人的软肋,再硬的骨头,都好拿捏。
“你放心,只要你交代清楚,你就没用了,想死想活都没人管你,到时候我自然不用保护你了,说不定还会把你家人接过来,跟你团聚。”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金醉拿着本子、笔走了进来,眼神复杂的看着秦朗。
她忍不住对秦朗产生兴趣,但现实却让她想逃离,秦朗不是好人,金醉不止一次对自己讲,但越危险的东西,越是醉人。
“把你知道的,全部写清楚吧。”
吴大疤拉从金醉手里接过纸笔,深深叹了口气,在与警方对抗了这么久之后,这一刻他才算卸下身上的包袱。
每往纸上写一笔,吴大疤拉便觉得身上轻松一份,这些事情,是该结束了。
...
深夜的市局大厅里,只有一名值班的民警。他坐在椅子上,眼睛半睁半闭,看起来非常疲倦。此刻已经午夜一点了,正是人们最容易感到困倦的时候。这位民警也不例外,他有些忍不住想小睡一下,但又担心被领导发现,所以只是轻轻闭上眼睛,试图保持警觉。就在这时,一束强烈的光线突然照射进大厅。
民警还未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那束强光便离警局越来越近,甚至他还能听见汽车发动机的轰鸣。
“不好!!”
反应过来的民警大叫一声,脸上还挂起惊恐的神色,下一秒,汽车冲破玻璃,直接撞进市局大厅之中。
民警在被撞到的前一瞬躲开,未受到致命一击,身上只是被飞溅的玻璃划伤。
市局被车撞了,这样的事几百年也发生不了几次。
巨大的声响将其余值班民警吸引过来,众人倒是没往其他地方想,只以为出了车祸,一门心思撬开车门把司机救出来。
“快!打120救护车!”
撞进来的吉普车,车头都快瘪下去了,众人好不容易把车门打开,司机趴在方向盘上,已经没了动静。
“是个女司机啊?”
警察将那昏迷的女司机抬了出来,掀开她的发丝才发现,对方面色惨白,已经没了呼吸。
“死了?”
有警察想要去触摸女司机的脉搏,看看她是否还有生命迹象。然而,当他刚刚触碰到女司机的皮肤时,却突然感到一股冰冷的寒意从指尖传来。这股凉意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就在这时,女司机猛地抬起手,如同闪电般迅速地抓住了那名警察的手腕。她的动作如此之快,以至于那名警察根本来不及反应。
那又僵又凉的手握住警察的手腕,巨大的力道好似要将骨头捏碎,其余警察见状,想要掰开女人的手掌,但那只手就像是焊死一样。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快让这女人放手!”
一阵手忙脚乱伴着尖叫,女司机直挺挺的从地上站起身,脖子弯成九十度,显然是刚刚车祸撞击形成的。
有警察被这惊悚骇人的一幕吓到,下意识拔出腰间的配枪,朝女司机大吼:“待在那别动!!不然我开枪了!!”
女司机愣了两秒,浑浊的眼睛看向在场的警察,僵硬的张开嘴,下巴发出嘎巴嘎巴的声音,犹如嚼碎冰块。
寒气从女司机嘴里喷出来,举枪的警察来不及反应,便发现手枪上已经结满霜花,刺骨的寒意席卷他们全身,下一秒,所有站着的警察全部被冻僵,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他们还有意识,但人遇到寒冷时,四肢的血液便会收缩回心脏,他们僵硬的躺在地上,颤抖着看着那女司机踉跄的拖着一名警察,缓缓向审讯室走去。
...
“都写完了?”
金醉坐在那里,眼睛盯着桌子上的那几页纸。吴大疤拉已经一口气写到了现在,他似乎想要把过去几十年所犯下的所有罪恶都写得干干净净。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他内心深处的忏悔和自责,仿佛要将自己的灵魂赤裸裸地展现在纸上。
好不夸张的讲,金醉如果不是认识了秦朗,或许会觉得吴大疤拉的证词有些异想天开了。
秦朗抱着胳膊,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我记得黄海侄子是郑耀先的人,你这供词上,耀辉公司似乎一笔带过了。”
吴大疤拉笔锋顿住,心里在琢磨秦朗话里的意思,春城有哪个不知道郑耀先的?听意思,秦朗跟郑耀先有矛盾?
那他要怎么写呢?吴大疤拉有些犯难,语气带着试探的问道:“您觉得怎么写合适?”
秦朗噗呲一笑,感情这吴大疤拉还想帮着他作伪证,虽然很想借着僵尸浴盐这事扳倒郑耀先,但栽赃嫁祸风险太大,没有必要,秦朗点了点桌子,没好气的讲:“该怎么写你就怎么写呗。”
吴大疤拉点头,跟秦朗要了根烟,继续写着他前半生的罪恶。
金醉整理着吴大疤拉的证词,等会她还得一五一十的把内容打进电脑里,又是一夜加班。
忍不住打了个颤,金醉搓了搓手臂,感觉有点凉了:“空调是不是开的太低了,都快入冬了,怎么这么冷?”
金醉嘀咕了几句,立刻引起秦朗的注意,没错,从刚刚开始,整个审讯室的温度似乎一下子降低了不少。
秦朗扫了眼吴大疤拉手边的纸杯,里面的水已经结出了冰碴。
“退到我身后。”
秦朗冷不丁的一句话让金醉愣住,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秦朗拉到身后,金醉顺着秦朗的目光看向审讯室大门的位置。
沿着门缝,白色的冰霜渗了进来,正沿着墙壁在快速的蔓延。
金醉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将吴大疤拉交代的供词小心收好,放到包里,这东西可比她命都重要。
紧接着,金醉从腰间拿出钥匙,打开审讯椅上的锁,吴大疤拉恐惧的站起身,他心里头明白,要他命的东西已经来了。
看着站在他身前的男人,吴大疤拉心里头犯嘀咕,这人真的顶得住吗?
虽然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但真当面对这一切时,吴大疤拉还是害怕的想逃,但在审讯室这个封闭的空间内,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咚,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从审讯室门外响起,金醉拔出配枪,眼神犀利的对准门口,别看她娇弱,但也是警队成绩前几名,枪法准的很。
秦朗从箱子里拿出桃木剑,马局事先准备好的道具此时派上了用场,黄纸狗血在他来之前已经画好了符。
“把枪收起来吧。”
秦朗看向金醉,从箱子里拿出墨斗交到她手里:“对付邪祟,枪不管用,用这个。”
金醉之前从没用过墨斗,拿在手里只觉得黏黏的,散发着一股腥臭味,墨斗线沁过狗血,可不腥臭嘛。
吴大疤拉空着手,对方是冲着他小命来的,见秦朗给金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他心里头没底,也想要个东西防身:“兄弟,你看有没有啥玩意给我也来一个?”
秦朗看向吴大疤拉,这家伙一身戾气,真要手上有家伙,寻常鬼怪也是不惧的。
从箱子里拿出一叠符箓来,秦朗分成两份递给吴大疤拉跟金醉,嘱咐道:“把符贴在墙上,你俩留几张防身。”
但跟金醉说道:“会用墨斗吗?”
金醉摸索着拉出一根墨斗线,秦朗点头,指了指四周墙壁:“用墨斗线在墙上围一圈。”
金醉立刻心领神会,把墨斗线一段绑在椅子上,另一端拉的笔直,立刻,审讯室内已经被一条条墨斗线填满。
吴大疤拉心思重,特地留了好几张符箓,全部贴在自己身上,三人靠在一起,紧盯着审讯室的大门。
咚!
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门上,金醉被这声音吓得浑身一颤,就好像有什么将要破门而入。
三人精神高度集中,甚至忘记了呼吸,吴大疤拉躲在秦朗跟金醉身后,越来越冷的温度冻得他精神恍惚。
吴大疤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意识出了问题,他只觉自己身边的墙面一拱一拱的,像是有什么要从水泥墙壁破土而出。
“我靠!”
吴大疤拉一瞬间清醒,嘴里叫骂一声,一只手从墙上伸了出来,五只张开的手指鹰爪般抓向他的脖子。
嘭!
那手抓了个空,竟硬生生扒开墙壁,披头散发的女人身上散发着阵阵寒气,径直向吴大疤拉扑了过去。
“要不要这么夸张!”
吴大疤拉僵在原地,想跑,但脚面已经被冻在地上。
千钧一发之际,秦朗按下桃木剑剑柄上的按钮,黑狗血从剑头处喷射出,直射那女尸面部。
女尸被狗血淋头,大片大片的头发掺杂着头皮掉了下来,一抬头,血肉模糊的脸上狰狞的张大嘴巴。
吴大疤拉被眼前一幕吓到住,连带着金醉也一个劲的犯恶心。
还是秦朗叫了一声,把二人叫醒:“还愣着干嘛!滚远点!”
女尸盯着秦朗的脸看了几眼,模糊的眼珠闪过一丝迷茫,随后女尸眼神扫过金醉的脸,最后看向吴大疤拉。
秦朗一直盯着女尸,见她眼中有倒影闪过,心中瞬间明了:“吴大疤拉!你赶紧跑!”
女尸扑向吴大疤拉,被秦朗一脚踹倒,那女尸身体接触地面的瞬间,冰霜瞬间向外蔓延。
吴大疤拉慌忙的身上抓向审讯室的门,但紧接着便发出一声惨叫:“啊!!”
手心的皮粘连在门把手上,硬生生被带下来一块皮肉。
秦朗拿出一张符,嘴中默念法诀,随后对着符箓轻轻一吹,一道火焰瞬间向女尸袭去。
“分火!”
火焰一分两半,秦朗操纵其中一团火,砸在门上,瞬间烧化上面的冰:“还不快走?”
吴大疤拉抱住受伤的手,一把扯开门,却见门外直挺挺站着一个身穿警服,已经被冻僵的男人。
金醉见状大喊:“刘哥!”
女尸此时吐出一口寒气,火焰瞬间熄灭,双手拍在地上,那门上瞬间又结出冰。
冰墙阻隔出路,吴大疤拉成了彻底的瓮中捉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