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我脏了。
现在的我根本不敢张开嘴巴。又或者说,根本就不能张开嘴巴。我实在是怕那绝不应该属于我的腌臜余味会不受控制地冒出来。
道反天罡啊。赤裸裸的背叛啊。喊一声我被打了闷棍都绝不为过。
可是我根本想不明白,根本没有实体的球球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才接触到并将那些个罪恶之源的玩意全部塞进我的嘴里。
更何况,那些个玩意本来还是在我的小包里。而且是贴身小包里啊。怎么就被他翻出来,又做出了这等恶毒的行径?
我想不通。或者说,现在根本就没有思考的余地。现在我的整个大脑都是一片空白的,完全是断绝了自己所有的思考能力。
而球球,根本就不想对我解释。就是一脸戏谑地看着我在原地手舞足蹈。很好地保持着距离,让我的张牙舞爪完全没可能够得到他。
不行,现在实在是不能对他考虑报复和辱骂的问题了。我真的已经快受不了自己只要在呼吸间就会伴随着在我身体里冲撞的罪恶根源了。
你们可以想象吗?当我想要干呕,可又接受不了那些个气味是从我的身体里冒出的事实,只能硬生生地再憋回去,让我的味蕾又平白无故地遭受了多重攻击。愈发对我的决策进行抗议的同时,再一次催动我想要干呕的本能。
如此往复循环之中,我真的觉得我的眼前已经不再有任何一个美好未来的存在了。
「提问:你的水妖精是摆设吗?」
「另,交流:消除负面状态比你所谓的淑女形象重要多了。而且你本来就没有淑女形象。」
“你给我闭嘴!!用不着你在这马后炮。”
“可恶的无耻老球。你给我记住。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你看看可怜的水妖精呀,这些天兢兢业业地保持着纯化,帮助我清除掉身体里外的污秽,极大程度地避免了我没有独立如厕经验的尴尬,对我的大小事都任劳任怨。
与之相对的那点魔力,我好意思克扣吗?!
现在更是不惜动用起自己的妖精能量也要帮助我进行清理。就为了我能够舒服一些。拿着能量凝聚的模样,急得都要开口说话了。
而你,作为替我管理妖精属性书的管理者,就只会在旁边吱哇乱笑?!
真是气死我了。
我还在对球球的恶毒行为摆出各种各样的仇怨眼光呢,根本就顾不上自己的现在的所处环境了。
所幸,风妖精的搜索能力很强,很快就帮我找到了一处僻静无人的灌木堆。
潺潺的水流轻柔地抚慰,妖精能量的一遍又一遍地裹挟,将我厌恶的因质统统带走。随着原本晶莹的流水,变为浑浊后又逐渐清淡至剔透,小小的水妖精也终于在一脑袋的虚汗里,向我表示着她完成全部工作的重大胜利。
这会正累得靠着我的脸庞,呼呼地喘气。
不过,我也知道,这其实是我的失职。毕竟是失去了我的魔力支撑,仅仅依靠自身累积的妖精能量,实在是太为难她了。
就连能够在自然中略微汲取的风妖精和木妖精,也已经濒临极限。如今的勉力支撑也只是她们最后的帮扶了。
但我也知道。清除掉负面状态,并不意味着我的魔力恢复到了应有的水平状态。这种假恢复的状态,实则很容易让玩家产生错觉。
误以为自身的视角和感触都不再有从前的影响,惊觉自己的恢复居然如此强横。实际上的预估早就已经被彻底掏空。
能留下一个底层,支撑着清醒都已经是万幸,却自信心爆棚地重新跳出来向我发起二次决斗。
之后的惨败自然不言而喻。
这样的案例数不胜数。
人啊,都太容易沉醉于现实给予的一丁点美好了。自以为现实给的一定是甜美可口的奶糖。实则现实在等着的,是你脸上的那声清脆的响声。
呵。一直都是这样的恶趣味。
而我这么绝顶聪明的小机灵鬼,自然是不会让自己沦落到那样的地步。尽管有些不太恰当,但妖精们就是我最后的底牌。
无论是如今的守备职阶,亦或是曾经的流光者。妖精魔法都是我整体逻辑中的重中之重。而当妖精们都无力再汲取我的魔力,或是主动地使用妖精能量的时候,就是给我的信号。
如今,这个信号已经很明显了。
好啦,小家伙们。都回来吧。姐姐我没事的。
拍了拍妖精属性书,打开了回归的通路。迎接着她们疲惫的眼神,让她们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进行休息。
就是束灵们失去了高位妖精的约束,聚集过来眼巴巴的样子实在是让我于心不忍。
“好啦好啦,我也不是多小气的人。”
挥手间,我将连携着的通路剪断。失去了持续供给的鸦羽立刻就黯淡了下去,不再有那种活力的光泽遍布在光润的皮质上。
同时,与之伴随的,是增幅防护能力的缺失和那百分之二的基础提升被彻底阻隔,不再能发挥出一点点作用。面板的报警也是紧随其后。
可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我也只能无奈地将这些警告信息消除。
没有魔力的支撑,那么在伊西恩的一切都无力调动。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铁则。
毕竟我还是个可可爱爱的女孩子,永远也不可能粗壮到可以徒手抡成门栓的地步,玩家装备固有的增幅优势还是只能依靠那些薄如蝉翼的魔力通路才能发挥。
否则如何比肩那些仅凭肉身就能支撑起恐怖面板的金属甲胄,和那金属甲胄底下的强壮种族呢?
呃……怎么又说到了这莫名羡慕肌肉类种族的悲伤话题上来了。我要确信,我的光精灵就是这世界上最可爱的自我确信。
什么臭鱼烂虾也敢跟我最可爱,最仙气飘飘的光精灵相提并论?
当然,一码归一码。不论我是那些傻大黑粗的肌肉种族,还是光精灵木精灵或者其他精灵,我这个人最讨厌的都是欠人情债。
尽管是些微薄的魔力,束灵们依然是对我千恩万谢,跳耀着重归于天地。
只是,这往后的路只有靠我自己来判断了。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魔力给到鸦羽完成本应有的连携通路了。压榨的一部分也只能完成鸦羽的自保,避免耐久度掉得太快。
根据面板给出的预估,如今的防护能力已经彻底跌到了皮质素材,可以理解成近乎为零的地步了。
啊这……还是小心为上吧。
重新回到树梢的过程不算艰难。对于本就还拥有着稀薄的魔力泉源,且消除了负面状态的我来说,更是手到擒来。
只需要几个空踏,就足够将我的身体带到正与风嬉戏的树梢上。
接下来的行动就很简单了。按照过去的标记,尽可能地绕开那些稀奇古怪的蹲点位置。
保险起见,每次落脚后我都不再急于前进。只需稍稍隐去身形,等待流转的运作来观察四周,确保无虞才会行动到下一个地点。
想必我亲爱的妈妈,若是知道我把她辛苦给我做出来,用于增长我对于美景见识的风景欣赏模式玩成了这样,那她此刻的表情一定就会像球球这样的脸臭。
干什么?说的就是你啊。你还没从我对你的抨击里走出来呢?咋啦?真伤心了?
哎哟,不就是对你的恶毒行为多说了两句嘛。再说了,本来是你的恶毒行为哎,受伤的可是我哎。你还伤心上了是不是太过分了?
可是,球球根本是懒得搭理我,还是自顾自地飘浮在我的正后方。大概是看我按照标识的行进没有出现问题,他也就抓着我的鸦羽外套的尾角,自顾自地生闷气。
管他的。反正他也只能跟着我一起行动。
就喜欢看你干不掉我还只能绑着我跑不掉的恶臭嘴脸。
也不知道这个蓝胖子到底是对我哪不满意了。自从跟着我开始就没一句好话。准确来说,就是因为以前也没有好话,我才把他彻底关闭,塞进了冷宫的。
哼。咱可是独立自主的大姑娘。论跑路,在伊西恩我可是谁也不惧。
尽管连续的行进确实因为我的稍稍停留而不再连贯,但没有了那些碍手碍脚的负面状态跟着拖后腿,我的整体行进速度依然加快了不少。
几次跳身,我也就抵达了预定地点。
隼目之下,辅以流转的运作能够让我对周遭的环境了然于心。
当初布置视界驻留的方位就在正前方,可环绕着的野狼们可是足足增添了数倍。
每个蹲伏在灌木里的家伙都是眼神炯炯,更不用说那些扒拉在树干上当壁虎的家伙们了。少说也得有五六个人。
和山腰间的那些三三两两一组,还在打瞌睡糊弄人的行径完全不同,这里的压迫感甚至可以说是跃然脸上。
应该是入了夜的关系吧,这里又是军营的大后方。
打起精神来好好看守,尽职尽责才是正常的。看来我是被村里那些鱼龙混杂的偷懒行为荼毒太深了,才会认为每个家伙都是那样的。
可你们是尽心尽力了,我这就难办了呀。
根本没有余地去靠近我布置了视界驻留的树木顶端。准确来说,但凡我再靠近一步,就一定会被他们发现。
然后信号弹上天,警报大作。我就会被抓紧军营里去酱酱酿酿……?
不敢想不敢想。
咱要不,还是算了吧?这不是认怂啊。绝对不是。
真的只是我怕麻烦,不想在这就把他们给通通打趴下。是为了给他们留点面子的友好心态在作祟,才会变成这样的。
反正当时留下的也就是个消耗版的视界驻留,本来就不需要我去进行检查才对。没有一直抽取我的魔力作为维持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消耗版嘛,那自然被消耗掉也就是可以原谅的问题了?
可是,我先前施放习艺技能而受到惩罚,这好好的视界驻留,不能说完全没发挥作用吧,也是屈指可数了。
等到惩罚结束,回传的视角早就开始变得偏转又奇怪了,根本查看不了啥了。
唉。也许是我现在的判别信息和预估状态实在是维持不起长续航低消耗的版本吧,才会这么快就消散到这个地步。
不过这没办法靠近,也就没办法对它进行操作,更不要提回收和打散了。
左右权衡,我还是决定顺从我的内心。
咱又不是自尊心爆棚地牛犊宝宝,没必要在一点小事上去死磕。老玩家要有老玩家的气度,本来就是消耗版的,当初就没指望回收的事。这点折损算什么嘛。
就让它自然消散后再被野生妖精们接收也没什么不好的。对吧?
球球你不要再笑了。偷笑也请你彻底地憋住好吧?我都要哭出声来了哎!!
难过地让自己扭过头去,不能再望眼欲穿地盯着那不可触及的树冠了。女人嘛,就要对自己狠一点。
可接下来的问题依然让我一个头两个大。
没能到达最高处的树冠,对于军营的先提把控是个很严重的影响。
没办法通过俯瞰的视角进行记录留存,更没办法找出相对应的入驻通道。难道还要再勉强一把土妖精,消耗她的自身妖精能量来帮助我找到那可能并不存在的地下密道?
看着面板里的妖精属性书,我实在是狠不下心去打开通路。
头秃。
要不是兜帽保护得好,就凭我这个遇事不决先揉头发的坏习惯,迟早又要变回医院里的光头形象。
就算心里有万般不情愿,如今的我也没有别的选择。
“球球。好球球。”
“给点主意呀。我总得进去才能有办法确认麦吉尔那个狗男人说过的话吧?咱可不兴纯靠猜的自欺欺人呀。”
“就是可怜了我的通行令。居然就这么被上了头的我给丢了出去。要不然这会应该还是能发挥一点点余热的才对。”
我是真没有办法了。才会求助球球这张臭脸。
可这家伙,还是一副看傻子的表情?不仅仅是看傻子,甚至还带着一点蔑视?!
「交流:……」
“干嘛?”
“我好歹还是能记得自己干过些什么的好吧。”
“上头是情绪方面的问题,和记忆的内容又不冲突……”
我要忍住。一定要忍住。
要是这个时候按捺不住地把他给打一顿,那我就这没办法了。放过这条线,又或者说,再继续一无所知的当鸵鸟,我实在是没那个胆量啊。
一想到麦吉尔那虎视眈眈的模样,我是真瘆得慌。这已经不是单纯靠情绪上头,或是眼一闭心一横就能办成的事。当鸵鸟也不是这么当的呀。
呃。我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黑料。可球球现在这个表情和态度,我实在是按不住我心头的火气啊。臣妾真的做不到啊。
“快点的,赶紧讲话!!”
“别逼老娘发飙啊。不然我现在哭给你看的,你信不信?!”
「提问:淑女形象?」
「另,建议:请再多仔细想想自己都带了什么出来。」
带了什么……
是说我小包里的东西吗?
我记得我小包里有火麻果,有罪恶之源,有被罪恶之源污染的花布长裙,还有……呃。
“我……我觉得以后到哪我都必须要优先强调。我只是迫于形势,绝对不是你的受虐狂。”
“但是你说的对就对了嘛,干嘛要叹气啊?”
算了,看他那小眼神,我也实在是无法去反驳一二。
看着在面板里的小包检视,那套熏黑了的,且被我拆的七零八落的零散甲胄被标注在我眼前。我好像除了暗暗地叹口气,也就没别的能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