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要不是这一次的经历，璃玥可能对杀戮的感觉会淡了许多。

    如此看来，确实在某些方面是淡了许多，她下手的时候少了些犹豫，多了些残忍。

    而一直强忍着的杀意，也被这混乱的局面渐渐的激起。

    火光，一阵又一阵的火光，在火中，她隐隐的看见了死亡，又不知怎的，她似乎又看见了新生。

    她和莱恩已经撤离到了雪地上，但是支援的魔法使似乎也隐隐的感应到了他们的气息。

    为了自保，璃玥和莱恩在撤离时或多或少都用到了自己的魔法，而此处是茫茫的雪地，他们两个活人自然逃无可逃。

    “看来，不得不解决他们了。”莱恩叹了口气，他看着熊熊的火光，眼神中多了几分复杂的情感，不像是怜悯或是自责。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火焰，凝聚在几具血魔的尸体上，逐渐变得有些失望和愤怒。

    他铳刃挥了挥，在空气中划出了一阵阵的爆鸣声，璃玥看着他周身环绕着的书页，似乎还没清楚莱恩魔法究竟是什么。

    “你以后还会生活在雅库斯克的，你如果用你的魔法伤了或是杀了他们，免不了给日后留下麻烦。”璃玥走到了莱恩的身前。

    就怕留下一点点的线索。

    夜色中，大雪纷飞，燃烧着火光的工厂显得是那么醒目，远远的望去，那不像是死亡或是毁灭，反而有点温暖和希望的感觉

    这真是非常的奇怪，不过如果是发生在雅库斯克，那就可以理解了，毕竟火焰这种东西，在这里，就是温暖和新生啊。

    璃玥在风雪中叹了口气。白茫茫的雪花落在了她的头上，肩上，但她看起来并不狼狈，反而有些神圣和肃然。

    嘈杂的风声中，断断续续火焰的燃烧声中，由远及近的破空声中。

    “咚咚咚！”

    莱恩可以听见这一阵有力的心跳，似乎从他面前这个纤细，甚至有些瘦弱的身躯中传出，渐渐的，他看见了远处极速飞来的魔法使。

    莱恩见过他们，在外环的几次问诊中，这些驻扎在外环的魔法使，他们仗着职务之便，偶尔会去外环的人家中“做做客”。

    有些有龙阳之好（男同），或是磨镜之癖（女同），都只是发泄一下自己的欲望，进行残暴的侵犯罢了。

    莱恩问诊时，偶有听闻，对这些人扭曲的欲望感到失望。

    渐渐的，他感觉风声，火焰声，雪声，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寂静了起来，远处的天边是这样的红，就像夕阳西下时天边的景色，这样的景色，在雅库斯克，是相当的少见的。

    天空变得红灿灿的，远处的魔法使落到了地上，他们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他们拿出了法杖，嘴中念叨着似乎是嘲讽的句式。

    莱恩感觉自己魔法的气息似乎淡了些，对圣书和铳刃的联系似乎断了，若是不认真，可能连魔法都使不出来。

    他看向天边，一轮血红的月亮高高的挂在天上，它的光芒如同鲜血一般红艳，从天穹倾斜到地面，就如同蘸着血液的墨笔直接画在了天穹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璃玥手中凝聚出了一把血剑，她胸口的血晶闪着血红色的光芒，不过她没有去理会，只是挥动了着手中的细长血剑。

    肆虐的血线切割着地上的都众人，他们准备展开魔法阻挡，却发现自己的魔法被狠狠地压制了。

    天边血红色的月亮闪耀着，世界除了如同黄昏一般的天穹就剩下了漆黑的，脚下的雪地则介于现实的苍白和虚幻的漆黑之间，似乎隔了一道屏障。

    璃玥手轻轻一挥，不远处魔法使们的所有的挣扎和尝试都没用了，因为他们此刻已经失去生命。

    他们的身上出现了一条条血红的细线，然后他们的身躯就被平滑的切割开了，就连完整的尸身也没有留下，化作了一摊摊的血水，消融在了浓浓的血色月光中。

    刹那之间，血色的天穹瞬间消失，风声，火声，雪声，再次声声入耳。

    等莱恩回过神，璃玥已经朝着撤离的方向狂奔而去，他没有想太多，脚下发力，几个闪身就追到了璃玥的身侧。

    “你刚刚那是......神遗物？”

    “应该是吧，我以前看人用过，自己试了试，就成功了。”璃玥不以为然的说。

    “你是说帕尔瓦蒂的那次血色事件？”莱恩似乎回想起了什么，他的身躯微微一颤。

    “是，那次的元凶，就是那位杀了罗兰先生的罪人，最后被我杀了。”璃玥的目光移向地面，眼神中没有一丝的波澜。

    她的尖锐的牙齿轻轻咬上了她血红的唇，咬出了淡淡的血丝。

    “你最后选择了接纳这颗心脏？”

    “不，是心脏选择了我，它进入了我的胸膛，不容我的拒绝。”璃玥的语气有些沉重“我原本就没有心脏，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活的。”

    “真是奇异的人体构造啊。”

    “人体？我这样子，真的算是正常人吗，难道不是你的书上那些应该杀掉的怪物。”璃玥自嘲的笑了笑，看了看莱恩腰间闪着淡淡微光的书。

    她虽然不知道莱恩的魔法是什么，但是大概猜到这似乎是信仰类的魔法。

    “我是馊掉的橘子汁和浓汤，我是爬满了虫卵的玫瑰和百合，我是一个灯火绚丽的都市里的阴影存在。”璃玥的语气有些自暴自弃。

    “正常人？”莱恩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他的身形慢了一点点“正常人的范畴是什么？我们生来就是为了成为自己，而不是所谓的正常人。”

    “是嘛。”璃玥愣了愣，记下了这句话，但里面的内容，还需要之后的日子来体会。

    就像罗兰曾在无数次夜里和她的谈话一般，她也许没有完全理解，但还是竭尽所能的记了下来。

    可能就是那些话，让她在之后的日子里，没有选择完全走上一条阴暗的道路。

    至少她挣扎过，而不是一头栽下堕落的深渊。

    而在此时，他们已经到了疯人院的门口，这里的夜色很浓，风声很吵，却给了他们内心一阵阵的寂静，甚至有些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