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百姓们几乎全体出动,洋洋洒洒近百艘大船小船全体出动,所有人脸上都布满了笑容,好像参加聚会似的,还有带着老婆孩子的,就像组团去逛庙会赶集一般。
在柳毅的指引下,船队绕过一座座岛屿和暗礁,半天时间终于再次抵达水匪的寨子。看到壮丁们依然控制着局势,太史慈暗自松了口气,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别看太史慈一直云淡风轻,过程也十分顺利,可暗地里太史慈一直紧绷着神经,直到此刻尘埃落定才真正放松下来。
“原来水匪待的地方是这样的,也没比咱好到哪去啊。”
“就是,看这些人穿的,还不如我家!”
百姓们对水匪的生活十分好奇,下船就顾着东张西望,可很快就没了什么兴趣,这水匪的生活跟自己也差不多,好像还有些不如,瞬间就没了神秘感。
见大多数人都晾在那里不知道做什么,太史慈大声说道:“好了,大家动起来,把能用的东西都带走,缴获不能拿,剩下的随便!”
一句话成功的挑起了大家的热情,直接蜂拥进入水匪的屋子,锅碗瓢盆破衣烂衫,能拿的都拿走,生怕拿少了,更有甚者居然开始拆起房子的大梁来。所谓破家值万贯,虽然这些零碎太史慈看不上,可对于徘徊在温饱线上的汉朝人来说,多一点东西也是好的。
很快,好好的寨子宛如蝗虫过境一般, 除了实在拿不走的破屋烂墙,几乎都被搜刮了个干净,大家伙每个人脸上都布满了笑容,有些运气好的还找到了些许银钱。看着将自己眼中的破烂抱着当宝一样带回家的百姓们,太史慈反倒觉得他们有些可怜,往日生活太苦了,导致有这点收获便觉得是天大的好处了,若非生活困苦,谁会将破烂当宝?尤其还真有些人扛着木梁上船的。
将水寨付之一炬,晚上回到码头,所有财物粮食交给老亭长,以补偿被水匪掳掠过的百姓的损失,人员都被戴上手镣脚铐关押起来,等待审判,大概率会作为苦力来修补房屋、渔船和修路建设码头等等。掌巡察缉捕之事的游徼也赶到了,带着人将水匪和家眷接手过去,进行初步的审讯。柳毅被太史慈推荐给老亭长做吏,凭着对水匪的熟悉,负责管理被俘的俘虏,也算是一步登天了。
经过几天的审理,一切终于告一段落,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数天后,一大早,码头的沙滩上建起了一座带亭子的高台,里面风格仿照衙门建设,数百水匪及其家眷跪在台下,水匪主力跪在最前面,忐忑的等待着命运的审判。游徼早早的就到了,站在老亭长旁边等待上官到来,乃是专程过来辅助断案的。所有郡里方圆十数里的百姓都来了,既作为观众也作为证人见证审判的降临。
闹闹哄哄等了好久,水匪都快晒晕过去了,官道上才出现了一支颇有气势的队伍,上百县兵护着两辆马车走了过来。太史慈仔细看去,队伍最前方,族长太史颂文、二老爷太史颂俊、三老爷太史颂德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前面,看起来颇有种扬眉吐气之感。
来到高台前,三人甩蹬下马,也没跟太史慈打招呼,径自来到马车前,将里面的人请出来,当先下来的便是郡丞,郡丞黑着脸,用鼻孔扫视了一圈,便率先登上高台。第二辆马车里出来的是功曹椽,笑呵呵的与太史三兄弟问候一番也跟了上去。
太史颂德作为督邮,坐在主位上,督邮位轻权重,凡传达教令,督察属吏,案验刑狱,检核非法等,无所不管,审判水匪自然是应有之意。郡丞则作为监督和在场官位最大之人坐在左侧住客位第一;游徼作为辅佐坐在右侧第一位;太史颂文作为主簿,与功曹椽负责旁听坐在两边,亭长只能站在下首侍立,太史颂俊作为县尉带领县兵守在高台下,与太史慈站在一起。
待大家各就各位,太史颂德面色一肃,狠狠的一拍惊堂木道:“肃静!将第一个水匪吴老二押上来!”下面的县兵得令,按照亭长的指示将一个五花大绑的凶恶水匪押到堂前。
太史颂德照着手上的竹简念道:“吴老二,渤海人,四年前落草,参加了水匪所有活动,因功被封做小头目,期间至少杀死六人,劫掠财产无数,罪大恶极,根据律法,当秋后问斩,而在问斩之前将拨给河口码头做苦力弥补罪孽,可有异议?”
此时那吴老二早就吓得脸都白了,抖如筛糠就跟得了脑血栓似的,最后听到问斩竟然晕了过去,也根本提不出异议来。
吴老二被拖下去后,第二个水匪被押上来,太史颂德照旧拿出新的竹简审判,依然是秋后问斩。
从大清早一直到黄昏,连饭都没吃上,这一百多水匪主力才审判完毕,基本都落得个秋后问斩的下场,而罪轻的家属们则被充作徭役,工作满一定年限后可还其民籍。有些贼心不死的还想狡辩试图用各种方法脱罪,被太史颂俊一顿板子强力镇压下去了。
事毕,太史颂德等人在百姓的赞颂声中走下高台,天色已晚,等回到县城城门早就关了。亭长准备了酒席宴请各位上官,并给所有人安排住宿。
酒席上除了上官,太史慈、游徼、亭长等人也获准在末尾作陪,虽然大家心里都明镜的知道互相的恩怨,可面上依旧跟哥俩好一样互相恭维敬酒,一片和谐热闹之像,那郡丞跟主薄太史颂文喝的那叫一个高兴,一口一个哥哥一口一个贤弟的叫着,就差拜把子了。
看着郡丞、主薄、功曹椽三人站在场中端着酒杯诉说情谊,郡守眯着有些迷蒙的眼睛握着太史颂文的手就不放,在其耳边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而太史颂文也红着脸一脸认真的附和着,功曹椽不时插两句话将气氛托起来,这热烈的样子谁能看出来这些人背地里还有各种龌龊和刀光剑影阴谋诡计?
这种酒场博弈自然轮不到太史慈,太史慈不喜欢也不屑于搞这些,只是默默的陪太史颂俊等人喝酒。没一会太史慈面前突然暗了下来,抬头一看,郡丞正红着脸一脸笑容的站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