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喝了好多酒,但铁牛的身法依旧迅捷,酒意反倒让他更多了一份一往无前,眼看就要跑到蔡郡守近前,蔡郡守那张惊恐的老脸已经清晰可见,谁知斜刺里突然伸出一根铁戟刺了过来。
铁牛连忙举刀格挡,而后另一支铁戟也出现了,双戟连环挥舞逼得铁牛不断后退,也让蔡郡守有时间躲开。
铁牛后退几步定睛一看,原来是太史慈及时的挡在了前面。
“狗官,你们都是一丘之貉!”铁牛一脸恨意的怒视太史慈,随即却想绕过去继续抓蔡郡守。可见铁牛现在还有一些理性,知道短时间打不过太史慈,现在最紧要的是抓住蔡郡守做人质使大家能有逃脱的机会。
可太史慈根本不可能给他这个机会,铁牛每次转向都被太史慈挡了下来,这么一耽搁,蔡郡守已经被卫士保护了起来,正叫嚣着要砍掉所有人的脑袋,而自己带来的人此时已经有倒地身亡的了。
硬拼了几招,醉酒的铁牛终究抵不过太史慈的双戟,呜呜的鬼哭狼嚎声中,手中长刀被磕飞,随即一击砍到了肩膀上,砸出深深的缺口深可见骨,紧接着被一脚踹飞数米翻滚着倒在地上,旁边的士兵立马围了上来将其控制住,这场闹剧才告结束。
“拉下去,全部斩首!”躲在护卫身后的蔡郡守咬牙切齿的喊道,脑门上一脸虚汗,手一直在颤抖,显然吓得不轻。
太史慈连忙抱拳道:“大人,还请三思,刚刚下官留意这铁牛确实没有离开过,不能因这妇人一面之词便擅杀降将啊。”
“哼!我还能诬陷他不成?况且刚刚他要杀我你没看到吗?还等什么?拉下去!”蔡郡守愤怒的下着命令,士兵们不敢怠慢,连忙拉着这些降将离开。
“狗官!卑鄙小人!做此下作之事枉为大丈夫!”走的时候铁牛还在不断喝骂,让太史慈听着极其刺耳。
另一边,蔡郡守平复一下心情,和声对太史慈说道:“你救了我,我便不追究你偏袒敌军之事了,看你身手果然勇武过人,不如进我府中任职从事吧。”
太史慈抱拳道:“谢大人,只是现在黄巾势大,唯恐家乡老母遭难,还请大人准臣先回家探望。”
蔡郡守点点头:“果真是仁孝之人,准了。”
“谢大人。”
宴会就这么戏剧性的结束了,铁牛等一众首领和心腹都被斩杀,头颅挂于城门上宣誓威严,没了领头的,余下的人被各大家族吞并,近两万人便成了各大家族的隐户,补充了各家的损失。余下的不要的老弱病残才重新变成了朝廷的治下之民,可朝廷给的援助有限,过成什么样子可以想见,能熬过这个冬天都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看着这些人的操作,太史慈已经想明白了其中的套路,虽然有些看不惯,可自己人微言轻根本做不了什么,而且木已成舟,现在最要紧的是回去看看阿母现在如何了。
……
第二天一早,太史慈便骑马回赶,太史颂俊特意派了一队十人的家族骑马武装跟着,也是为了了解现在各村的情况。
离村子越近,太史慈的脸上越凝重,脑中有了不祥的预感,一路上熟悉的村落近乎都成了断壁残垣,随处可见腐烂的尸骨,无声的诉说着曾经的惨烈景象。
很快,村子已经映入眼帘,太史慈的预感变成了现实,村子的栅栏已经倒了大半,残破的房子遍地都是,显然已经遭遇了不测。
鞭打马股,战马迅速在村子里穿梭,抱着万一的想法冲向太史洵武家,万一没事呢?
可惜,倒塌的墙壁和屋顶证明了这万一的不切实际,不出意外的人去楼空,让太史慈最后的侥幸破灭了。
一股悲凉之意充盈心间,太史慈只觉堵得慌,好像一块巨石重重的压在胸口,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下马冲进院子,不断清理地面上的屋顶和墙壁,意图找到家人的尸体,随行的壮丁互相看了看,也加入了清理的队伍中。
很快,各个屋子和院子里的碎砖乱瓦都挪了个地方,可下面一具尸体都没有。
壮丁小队长看到这不禁宽慰起来:“大人,还请节哀。”
太史慈摇摇头好像安慰自己一般说道:“还有希望,没有尸体至少说明阿母他们可能还没死。”
太史慈等人的动静很大,惊动了村里的人,一个老人杵着拐杖在儿子的搀扶下走了过来问道:“你们是哪里人啊?过来这荒村干什么?”
太史慈来到近前说道:“七叔公,他们是太史主家之人,特意来这里看看,我是太史慈,就是村里的人,您老还记得我不?”
那七叔公眨巴着眼睛仔细看了看,才恍然大悟一般,面色一正,拿起拐杖就打了过去,嘴里喊着:“原来是你这臭小子,你怎么才回来啊?知不知道咱们村死了多少人?打死你!”一边打,嘴里还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
老人力气小,拐杖打起人来不是很疼,太史慈也不躲闪,反倒弓起身子让七叔公打的更舒服些。打了七八下,七叔公就气喘吁吁的停下,说道:“我知道你的来意,你阿母和询武他们当时跑了没死,向淳于村方向跑了,但是出去后被没被杀就不知道了,咱村现在也就百多号人,剩下的不是死了就是找不到了,你也别想着找到他们,现在兵荒马乱的,想找到一个人无疑是大海捞针,你怎么都没办法的。”
一股希望重新现于心间,太史慈坚定的说道:“阿母既然有可能没死,那么做儿子的必须要找到人才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随后对壮丁小队长说道:“我意自去寻母,可村里实在让人放心不下,这百来人在这乱世实在是难有自保之力,不知主家有何安排?”
小队长回答道:“族里事先有言,若出现此等情况便暂时回归主家,主家想办法安置大家,聚在一起还能抱团取暖。”
太史慈点点头,抱拳道::“如此我便放心了,就此别过。”说完便要离开,小队长连忙问道:“你是要去哪里?太守大人和主家还在等你回去,要问起如何说?”
听了小队长的话,酒宴上的一幕幕又从脑海中想起,那铁牛不甘又充满怨恨的眼神几乎直击心灵。太史慈摇摇头,将脑中所想甩出,回道:“我意现在便去寻我阿母,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各位大人问起,只能说辜负大人的厚望了。”
说完,又一抱拳便打马离开,小队长也无法强留,只能留下组织剩余的村民向主家转移,而太史慈为寻母而放弃官职的名声也开始传了开来,让太史慈本就不低的威望更上一层楼,便是太守等人听闻也只剩钦佩,全无被驳了面子的恼怒,毕竟天下以孝治国,谁能对一个仁孝之人心存恶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