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佗问道:“只是凭大人现在……”后面的话没说,但意思很明白了。
太史慈郑重的说道:“我太史慈的行事为人华神医应该有所了解,凭我的能力再不济也能寻一主公效力。我承诺,日后无论我是自立还是依附于谁,都必将这医学院建成,华神医您看如何?”
华佗也严肃起来,问道:“大人,世人皆以为医者乃小道,受人鄙夷,大人为何如此重视?”
太史慈答道:“因为在我看来医者是很伟大的职业,于国于民都很重要,我不是抬高医家,而是要让医家回到他应有的地位,医者本不应如此。”
华佗认真的看了看太史慈的眼睛,太史慈也坦然的看着他。
许久,华佗好似下定了决心一般说道:“就凭大人的话,吾华佗一把老骨头就交代在这了,希望大人能信守承诺。”
太史慈连忙答道:“那是自然,慈所言一片真心,华神医放心好了。”
华佗郑重的一拘到底道:“我相信大人的为人,华佗拜见主公。”其实华佗是官迷吗?沛相陈珪推举他做孝廉,他辞而不就。太尉黄琬征召华佗,华佗又推辞不干。孝廉和征辟是东汉为官入仕的两条大道,但是,华佗都不愿走。若是华佗走了这两条路现在的官位不会低,这哪是官迷该有的样子啊?只是后人阴谋污蔑先人罢了。
……
东莱,太史一族坞堡内,徐晃和裴元绍正在一间小院中对坐相顾无言。自从被太史慈派到此地与太史宗族联系之后,便被族长暂时安置在这间隐蔽的小院中,虽然好吃好喝的供着,但是自从将条件转述之后,族长便一直没再见他二人,平日也只是派了个管家照顾二人起居,二人要想见族长却总是以族长事务繁忙为由给搪塞过去了。一连好多天都是如此,弄得二人只能在校园里终日喝酒。
另一边,太史家大堂内,族长和其三个儿子正坐在一起议事,讨论的也是太史慈传来的口信,只是不知为何,几人一直都不说话。
许久,沉不住气的老二忍不住了,出声问道:“阿父,到底如何您说个话。”
老族长捋着胡子问道:“你们的意思呢?”
三子太史颂德说道:“收益很大风险也很大,太史慈若是入主东莱我太史一族必得重用,可这清查田亩隐户按时纳粮这是在损私肥公啊,哪有先拿自己人开刀的,他这种做法,在我看来,就是得了重用也无大用。”
老族长点了点头,显然很认同三子的说法。
“可我们除了跟随太史慈没有选择,黄家越来越咄咄逼人,若是让其得逞,就不是这点税和隐户能摆平的了。”老大太史颂文苦笑着说道。此话一出,其他人也叹息不已。当年太史慈在东莱任职与黄家发生冲突,太史一族自然要保太史慈,结果太史慈走后也一直被黄家针对,虽然同为地头蛇,可一个是巨蟒一个是菜花蛇自然没法比。刚开始太史家还能联合其他小家族抵挡一二,可自从郡守重病之后,黄家身为二把手便在东莱一手遮天,结果几家都不敢再抵抗,导致太史家非常不好过,在黄县已经有数个商铺经营不下去被迫转手,前些日子太史颂文还因小事被免职回家,这已经是往死里逼了。
太史颂德说道:“前几日黄家旁支私下跟我透露,让咱家将靠近黄县的两个庄子转给黄家,再让家主当着各家族长的面亲自去黄家负荆请罪,便可放过咱家。”
老二太史颂俊拍案而起,大骂道:“放屁!这算什么?我太史家也是在这一亩三分地里有头有脸的,若是真去赔罪,以后怎么在这混?大不了鱼死网破!”
族长瞬间苍老了许多,出声道:“这是用我太史家的脸面重新树立他黄家的威信啊,若是不去,我太史家就算真跟黄家拼个你死我活,黄家固然是元气大伤,但我太史家可是有覆灭之危。”
太史颂俊大惊失色道:“阿父,您不是真要去负荆请罪吧?”
老族长点点头道:“若是真到万不得已之时,我拼了这把老骨头也是未尝不可。”
太史颂文劝道:“阿父,黄家不可信,咱就算是真满足黄家的胃口,也未必就高枕无忧了,黄家已经把事情做绝,他会不会担心咱太史家心有怨气伺机报复?吴王夫差之过相信黄家必然也懂。”当年春秋战国时期,吴王夫差打败越王勾践,本能顺势灭了越国,结果夫差接受了勾践的投降,最后还将其放回,导致吴国最终被处心积虑的越国所灭,这回面对夫差的请降勾践却不接受导致吴国灭国,历史教训不远,谁都知道斩草除根的道理。
老大说的有道理,可老族长还是有些踌躇的道:“终归要试一试吧,太史慈太过异想天开,想要全境推行他那些政策,可这是挖我世家的根基,必遭群起而攻之,若我太史一族跟随风险重重,未尝没有被清算之日。”很明显对太史慈的未来很不看好。
几人也都沉默了,不管是迎太史慈入主东莱还是对黄家服软,都不是好的选择,太史家现在就像站在水流湍急的独木桥上,前有狼后有虎,进退两难。
就在几人踌躇之时,外面突然传来管家的声音:“老爷,老爷,不好了!”紧接着,管家的身影出现在大堂之外,身边还跟着一个中年汉子。
老族长哼道:“什么事大惊小怪的?”转头看到旁边的人不禁问道:小四你怎么来了?还这副样子?”只见那中年汉子虽是村人打扮,但衣着显然比平民高了一个档次,只是浑身上下铺满尘土,脸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显然是被打了。
小四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哭喊道:“族长,大事不好了,咱家的庄子今早被隔壁黄家庄的人砸了,抢了不少粮食,大多人都受伤了,小七和老魁当时都被打死了啊!”
“什么?仔细说说!”老族长腾得站了起来,三个儿子也一脸凝重的看着。
“是这样的,昨天……”小四娓娓道来,原来这小四是太史西村的新任村长,就是靠近县城黄家要的那两个庄子之一,昨天有村民因琐事跟黄家的庄户发生了口角,本无大事,结果黄家庄户纠集了不少人把那太史家的村民打了一顿。村民畏惧黄家本打算息事宁人,结果今天一早,几百黄家的庄户就闯进太史西村,见东西就抢,见人就打,太史家的村民措不及防被打死打伤多人。
“……那黄家管家还恶人先告状,意思咱太史家要是不给个交代,这事就了结不了,可这本来是咱家吃亏啊,他黄家根本没理!”说到最后,小四还是十分的愤愤不平。
老族长摆摆手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小四你先回去,此事我自会处理。老陆,带小四去厨房吃点东西再走,再去药房带点跌打损伤的药回去。”
“喏。”管家老陆应了一声,带着小四下去了。
等人走了,老大太史颂文说道:“阿父,这黄家是逼着咱家表态呢。”
老族长点点头算是承认了。
老二太史颂俊怒道:“阿父,这黄家欺人太甚,与其这样被人欺负,还不如投了太史慈,毕竟是咱本家,肯定不能像黄家那样。而且等太史慈入主东莱,还可以压制黄家,您看呢?”
老三太史颂德也点头道:“日后若是失势那也是以后的事情,至少现在必能压制黄家,太史慈手下兵丁数万一个黄家还不是手到擒来,与其便宜外人,不如便宜自己人。”
老族长闭目思索一番,突然重重的拍了一把桌案喝道:“富贵险中求,与其对黄家卑躬屈膝不如玩把大的,将那二位请来!”
太史颂俊激动的站起身道:“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