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尚书齐通顶着皇帝的冷眸点头,“陛下,就算不造反,流民多了,于江山社稷也是不安定因素啊!”
“太师觉得呢?”
“陛下,如今正是多事之秋,的确需要妥善处理。赈灾要继续,但瑞王殿下怕是不能担此重任了。不仅如此,朝廷还要严厉处置,以安民心。”
这老东西,之前还帮着瑞王对付太子,如今屁股又歪了,竟主动提出要惩戒瑞王。
也不知是以退为进,还是又有了新的打算。
“瑞王犯下如此大错,自是要回京受罚,只是这新的赈灾人选,尔等可有提议?”
这才是众人忧心的地方!泱泱大国后继无人啊!
普通的官员即便有能力,却分量不够,而有身份地位的,似乎又差了点能力。
“陛下,老臣愿意前往雍州。”谢致远站了出来。
氏族之首的谢家家主,自然是有这个能力和地位的,可如今皇室声誉受损之际,又如何会允许世族去出这个风头。
“谢爱卿有这份心,朕很欣慰,可朕如何舍得你这把老骨头去受这份冰寒之罪!”
谢致远心中叹息,默默退了下去。
陆陆续续又有几人被推举了出来,可始终没有一个让人满意的结果。
“臣愿为陛下分忧!”韩铮抬眸看了眼皇帝的眼色,开口站了出来。
“不妥!”御史台的人首先出来反对。
“韩大人太过年轻,且假药风波才过不久,百姓们怕是不会买账。”
原本皇帝要韩铮担任大理寺卿一职,朝中便有不少反对声音。他毕竟是熙悦郡主和韩炎之子,两人的事才闹得满城风雨,可皇帝却一意孤行,对韩铮甚是偏宠。
如今竟还想让他担任钦差,去雍州赈灾,这不是胡来吗?朝廷又不是真的没人了!
不止御史台,站出来反对的人不在少数。韩铮藏在袖中的手捏成了拳头,眼底晦暗不明。
“朕倒觉得韩铮不错!年轻人自是该多历练,且他这次破了两桩血案,立下大功,京中百姓对他也夸赞不已。既有能力,又有声望……”
“陛下,真正的声望从来不是人为宣扬出来的,而是发自百姓内心的。那两桩案子究竟如何,大家心底又岂是没有数的!”
一直不开口的沈宗之打断了皇帝的话。
帝后和离后,沈家虽未被皇帝问罪,但也一直被冷落。今日的御书房议事,本也没有他,是他主动凑了上来。如今更是直言不讳,皇帝的面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了起来。
“沈翰林这话是何意,是在质疑本官断案结果,还是质疑陛下的用人之道?”
“拿一个丫鬟顶嘴,你也好意思在外宣扬自己断案如神,公正严明。不过是东施效颦,徒惹笑话罢了!”
这东施效颦效的是谁,众人心中自有定数。看向韩铮的目光不免多了几分不屑。
感受到这些目光,韩铮心中翻腾着杀意,面上却淡然一笑,“陛下,臣问心无愧。”
“沈翰林觉得韩铮不可,莫非有更好的人选,还是说你老人家也要自荐?”
“微臣愿尽绵薄之力!”
“好一个绵薄之力,沈家乃天下读书人之首,受天下文人敬仰,想必有沈翰林走这一趟,必定是事半功倍!”
皇帝一开口,众人又惊又慌,这哪是同意沈翰林去赈灾,分明是要让他去送死啊!
沈翰林比谢致远还要年长好几岁呢,让一个头发都花白了的翰林院学士去到冰天雪地的灾区,其心可诛!
“陛下,沈大人年事已高……”
“陛下,万万不可……”
“陛下,臣愿意前往雍州……”
看着陆陆续续站出来的官员,皇帝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陛下,太后娘娘到了。”顺才公公站在门口弯腰禀报。
“怎还惊动了母后。”
众人顺着门口看去,重伤初愈的太后比起以前,瘦了不少,脸上也多了份苍白。
让人意外的是,她身后还跟着贺祭酒。
皇帝眉头微皱,走下来亲自扶了太后坐下。
“母后身子不适,该好好养着才是。”
“哀家也想静养,可雍州出了这般大的事,哀家又如何静得下来?瑞王太令人失望了,皇帝可有补救措施?”
“娘娘,陛下正为难呢,不知娘娘可有章程?”太师连忙接口,这让众人不由多看了他两眼。
尤其是皇帝,落在太师身上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栗。
这老东西,是转投了太后,还是说,他本就是太后之人,之前不过是顺手被瑞王推出来而已!
“有诸位大人在,赈灾的章程哀家自然是不愁的,只不过这前往雍州的人选,哀家倒是有个提议。”
“哦?能让娘娘亲自开口,不知这人是谁?”
“南阳伯府,许肆。”
“许大人的确是位能臣,尤其是他有青天之名,赈灾这样的差事交给他再合适不过了。只可惜……许大人在丁忧呢。”
“国家大事面前,些许家事何足挂齿?太师怎还迂腐上了?皇帝,你看呢?”
二人的双簧可谓简单又粗暴,众人心思各异,目光不由看向皇帝。
“陛下,许大人的确是合适人选,既有能力,又得民心,赈灾一事交给他,想必定不会再出差池。”
这话若是别人说来,皇帝定要反驳,只是看着面前朝他使眼色的苏青禾,他心底又是另一番思量。
“不说许大人如今丁忧在家,只说他的身体,怕是还不如谢尚书和沈翰林呢,如何担得起这重任?”
有官员揣度着皇帝的心思开口。
许肆的身体是硬伤,属意他的人也不得不考虑这个现实问题。
“贺卿此番进宫,可也是为了推荐许肆?”
“陛下圣明,老臣确有此意,倒是与太后娘娘不谋而合了。至于大家担心的身体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