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书房出来后,谢母召集府中众人。
先是吩咐府中几个护院:“这段时间外头不太平,到处有山贼作乱,你们都给我看好了,千万别放任何一个可疑人入府,也别放少爷出门!”
再对心腹刘妈妈道:“给五位姑娘去信,就说沉砚的好事将近,让她们抽空回来一趟。”
而后高声命令前排的仆妇丫鬟:“吩咐下去,府里好事将近,让所有人都给我放机灵点,每间院子早中晚扫三遍,不能有一点儿马虎。”
末了拎出后排几个干粗活的小厮:“让管家给你们每个人扯两件衣裳,见外客的时候,可别穿的太寒碜,丢谢家的脸。”
随着一声声令下,谢府众人连连领命,全都行动起来。
整个谢府阵阵喧嚣,声势堪比过年。
被关在书房的谢沉砚听到院子里动静,起初没放在心上。
直到他枕在书上睡觉的时候,被一阵瓦片摔碎的声音惊醒,心中顿时生出一股火气。
他黑着脸拉开书房的门。
院子里忙碌的人不约而同停下了手头的动作,所有人的目光唰唰看过来,连大气都不敢喘。
管家弯腰低头,唯唯诺诺小跑过来,低声下气:“少爷,您有何吩咐?”
看到管家这副模样,谢沉砚心里的火气也消了一些,一手揪着管家的衣领,沉声问道:“家里什么情况?大姐姐要回来了?”
谢家的大女儿是宁王妃,身份尊崇,上次她带着宁王回家省亲的时候,谢家全家为了给她接风洗尘,提前准备了半个月。
管家答道:“夫人说,您的好事将近,让我们把府里收拾好……”
还没等管家把话说完,谢沉砚出声打断了管家的话。
“什么好事将近?”
管家如实道:“就是您的天定姻缘啊。”
接着,管家如此这般,如此这般,把宋南烛是如何来到谢府,如何跟谢母相见恨晚,最后当场定下婚期的故事讲绘声绘色。
管家说的故事,除了开头那段是真的,后面那段稍微有亿点点夸大。
谢沉砚听完,心中只觉荒谬。
好家伙,全家上下都知道他要娶媳妇了,就他这个当事人还被瞒在鼓里。
离了个大谱!
谢沉砚心里憋着一口气,黑着一张脸询问管家。
“我母亲在哪儿?”
管家不敢隐瞒,立即答道:“夫人现在应该在库房。”
“去库房做什么?”
“给少夫人挑聘礼。”
谢沉砚冷哼一声——他还没点头,八字都没一撇呢,少夫人倒是叫得殷勤。
管家看到谢沉砚脸上不悦的表情,心中更是不安,脑袋垂下来,恨不得缩进地缝里。
幸而谢沉砚没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朝着库房方向大步走。
院内所有人都知道少爷被老爷禁足书房。
可众人看到谢沉砚离开,竟没有一个人上前劝诫阻止,都只是低着头,不敢对上谢沉砚的目光,装作视而不见。
跟少爷讲道理,劝少爷回书房?
谁敢啊!
这府里,就连老爷都治不了少爷,他们胆敢跟少爷对着干,怕不是在谢家呆腻了。
谢沉砚表面上闭门不出,可只要谢父不在,闭门不闭门,还不是他说了算。
谢沉砚在众人的注视下,视父亲禁足的命令为无物,大摇大摆走到库房。
刚到库房门口,就听到母亲兴奋的声音。
“把我最喜欢的那套乌金红宝石头面,和烟霞碧玉步摇找出来,还有那对东珠耳珰,也找出来,都添进聘礼单子里。”
谢沉砚沉着脸推开库房大门。
库房里各种珍宝堆积如山,有衣裳首饰,古玩字画,甚至还有名家锻造的刀枪剑戟。
仆妇们正遵照夫人的命令,到处搬东西。
正在忙碌的人听到门口的动静,不约而同停下手里的活,齐刷刷转头看过来。
见到是谢沉砚,众人立即行礼。
谢沉砚没把众仆妇放在心上,开口喝道:“都出去,我有话要跟母亲说。”
得他这一句,众仆妇鱼贯而出。
很快,偌大的库房只剩母子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