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过一晚的放肆，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萧宸后来大多数晚上都在华庭壹号，留下乔睿独自在云湾公馆，甚至连问也不问。
有时候他觉得良心过不去了，才会敷衍地回云湾公馆看看他。
哪知乔睿那家伙，根本就没有因为哥哥不在而孤独，反而开心得很。
他把自己关到房间里，躺在床上玩游戏。
听见萧宸的动静，立刻把手机扔到被子里，躺下装睡。
萧宸只是进来看一眼，见房间黑着灯，没有动静，乔睿眼闭着，便又离开。
如此反复了几次，乔睿甚至发现了萧宸回来的规律。
所以，他过了好几天大半夜在豪华大平层里无拘无束，疯狂打游戏的日子。
直到期末考试前一周的周三。
那天早晨，第一节是英语。
尤娜抽出一道题，让小组讨论，期间她发现坐在最后一排的乔睿和宋岩，动作一致——肘着胳膊，脑袋往下沉，半睡不睡，看起来很痛苦。
此时，班里的人都在讨论问题，但看到尤娜走下讲台，他们的视线也都转移到她的身上。
尤娜走到宋岩和乔睿的桌前。
宋岩位置靠过道，乔睿的位置在里面，靠着窗户。
班里安静下来，等着看好戏。
尤娜伸手，在宋岩课桌上敲了三下。
“……”
那两人被这惊悚的声音弄得瞬间清醒。
宋岩脸色煞白：“尤……尤老师。”
乔睿还在迷糊中。
尤娜没占用太多上课时间，把他们叫醒之后，说：“昨晚没睡好？”
两人谎话张口就来——
宋岩：“老师，我爷爷昨晚拉着我陪他下象棋，我也没法拒绝，所以睡得晚了点。”
班里响起一阵阵细碎的笑声，觉得这理由未免太离谱。
乔睿同样脸不红心不跳，说：“我昨晚，做噩梦了，凌晨三点醒来之后，就睡不着了。”
“……”尤娜：“你们两个去洗把脸。”
……
宋岩和乔睿洗完脸回到教室，也没再打盹。
尤娜也就没再说什么。
但到上午第三节课下课，秦主任突然进到办公室，那时候尤娜正在办公室批改作业。
秦主任身后跟着宋岩和乔睿，两人大气不敢喘，灰溜溜地跟着他，进到了办公室。
尤娜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连忙起身，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秦主任。”
“尤老师，”秦主任气势汹汹地进到办公室，“你们班的两个，上数学课睡觉，怎么叫也叫不醒。好不容易把他们叫醒，你猜乔睿说了句什么？”
数学老师最近生病了，所以主任代三班的课。
尤娜机械地问：“……说什么？”
“说让我趴下！”他扶了扶眼镜，“算了，等他们家长来了，我必须要和他们面对面谈谈，我倒要看看，这两个孩子天天都在家干什么。”
尤娜心重重一跳，“主任，现在是工作日。这个时间家长都还在上班，快考试了，学生压力大，可能会导致课堂上犯困，而且——”
“好了好了，”秦主任不耐地打断，“尤老师，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你不能处处护着学生，你看全年级这些班，就你们班学生无法无天，这和你平常的管理有很大的关系！你也说了，快期末考试了，你还惯着他们！”
秦主任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说：“别人压力大，睡着我能理解，我也不会喊他们家长。但是他们两个，哼。算了，咱俩在这里说没用，你把手机给我，我亲自通知他们家长！”
尤娜只好点了点头：“好。”
办公室其他老师都在，秦主任也没有离开。
他接过尤娜的手机，找到宋岩父亲的手机号时，宋岩突然开口：“秦主任，尤老师，能不能通知我奶奶？”
秦主任狐疑地问：“你奶奶？”
宋岩扯谎：“对，我父母都出差了，他们都在国外，这时候打电话，联系不上，那边是晚上。”
秦主任一下看穿他的小伎俩，“这次让你奶奶来，但我会亲自到你家家访。”
宋岩：“啊……？”
秦主任不再搭理，让宋岩报奶奶的手机号，然后拨了过去。
“您好？”
秦主任：“您好，请问您是宋岩奶奶吗？”
“对，我是。”
“麻烦您来一趟学校，我有点事情，要和您谈一下。”
手机开着免提，能听出老太太明显慌了，还以为自己的孙子出什么事了，声音突然变得急切，“啊？我孙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他还好吗？”
秦主任安抚道：“他没事，您放心，但有点事，我希望能和您面对面了解一下情况。”
宋岩奶奶松了口气，“好的好的，我现在就过去。”
通知完宋岩奶奶，准备给乔睿家长打电话。
乔睿说：“主任，我哥现在是我的监护人。”
“你哥？”秦主任想了想，是有这个人物，印象里看起来很年轻，但是气场很强，也能看出来乔睿有点怕他。
“行，那我就联系你哥。你家长必须到场！”
秦主任加重了“必须到场”四个字。
乔睿老老实实地报萧宸的手机号。
电光石火间，尤娜猛地想起，她给萧宸的备注——大猪蹄子。
她汗毛竖起，倒吸一口凉气。
“主任！”
秦主任正输着手机号码，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跳。
尤娜满脸堆笑，“还是我来打吧，您先坐这消消气。”
“哼，给你们班这两个学生上课，我的气，就消不了！”
他说是这么说，人倒是抽出一把空椅子，坐到了尤娜旁边，手掌撑着大腿，“行行行，你打，但是我要亲自和乔睿哥哥说。”
他觉得尤娜这个人，虽然教得好，招学生喜欢，但是太没有威严了。
学生不怕他，有的家长也不把刚毕业的年轻老师放在眼里。
所以他要亲自说。
尤娜火速把给萧宸的备注删掉，然后忐忑不安地拨通他的电话。
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他不要乱说话，千万不要。
“嘟嘟嘟”响了三声，停一下，尤娜的心跳也跟着停一下。
终于那头接通，可尤娜的祈祷没起任何作用。
电话那边传来了慵懒而暧昧的一声，“干嘛？想我了？”
秦主任：？
尤娜：“…………”
办公室其他老师纷纷回头，只有乔睿在极力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