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蒙德城,许归期就感觉身体有些不舒服,有点反胃,嘴里残留的苹果清香也压不下去。
小雨微凉,凄神寒骨,他不得已撑开了伞。漫步在城外的平原上,将那座石桥,或者说“鸽子屠宰场”甩在身后。
这条以往通向蒙德城的主干道,此时只有他一人,下雨是次要原因,主要原因是龙灾。
“居民尽量减少外出”,这也是西风骑士团的建议,“风魔龙”已经严重影响了蒙德人的生活质量和人身安全。
不论是义愤填膺、誓为父老铲除灾祸的热血年轻人,还是唉声叹气、抱怨着抱怨那的悲观主义者,许归期都懒得去搭理,甚至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予。
他就这样,谁也没告诉的,一个人走出了城。
雨滴裹在路边的野草上,被经过的裤管带走沾湿,留下纤长的草叶微微摇摆。
稍远处的野鸭要飞不飞地吊在空中,努力地拍打翅膀但还是缓缓坠落到地上。
在朦胧的雨里,许归期看不真切,但他的心情还是跟那只野鸭一样坠了下去。
“呕——咳咳——”
野外翻新的泥土气息掺杂着水汽,低气压让他的脑子有些昏沉。
他不由得想起来昨天晚上,他去找阿贝多的那件事。
......
许归期又一次的跑遍了蒙德城里大大小小的酒馆,甚至猫尾酒馆也去了,还是没找到温迪的身影。
因为骑士团给他下了禁令,他现在真的无事可做。到了晚上,黑灯瞎火的,留给他提着留影机溜达的地方也不多了。
他这时才想起来,阿贝多好像让他没事的时候去找他玩。
许归期立马就往炼金铺的地方跑,正巧撞见阿贝多一个人在默默地整理炼金器材。
“正巧你来了,我马上就要去雪山进行调研,明天一早就走。
你要和我一起吗?我可以顺手做完对你的研究报告。”
这是阿贝多见到许归期的第一句话。
“雪山上可以打电动吗?”
这是许归期见到阿贝多的第一句话。
阿贝多拾捣器械的动作一怔,面无表情地回答:“没有,不可以。”
“哦,那我不去了。”
许归期本就不想去那能把面包冻成列巴的鬼地方,他只是随便找个借口。
阿贝多点点头。
“随你。”
收拾好东西,阿贝多停下来想了想,才开口道:
“你现在是来找我‘合作’的吗?”
“我就是来看看,现在就开始实验也行。”
“那时间可能稍微有些紧张,还要换个地方,这里的实验条件不足够。”
阿贝多将所有的阀门全部关紧,岩元素的神之眼在黑暗中微微发亮。
“去骑士团的实验室吧。”
许归期被领上了西风骑士团的二楼,阿贝多推开其中一间房门。
房门上贴着一张纸条,上面明明白白的画着一个蹦蹦,还被一个醒目的红叉框住了。
蹦蹦不得入内......
不用别人说,许归期也知道这是针对谁的。
和他想象中的有些出入,骑士团的实验室内没有太多奇奇怪怪的仪器,不过还是有不少大大小小的瓶子,多少给了许归期一些熟悉的感觉。
“这是偏见。”
听到许归期的想法后,阿贝多言简意赅地解释。
配合着阿贝多,将自己折腾来折腾去,弄了大半夜,画板上的数据也渐渐填满。
许归期将一朵“教官的胸花”戴在胸前,然后安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吗?”
“没有。”
许归期如实回答。
阿贝多又给他换了一朵战狂花。
“现在呢?”
许归期又细细感受了一番,挥了挥拳头。
“还是没什么感觉。”
阿贝多手中的笔在报告上点了点,又划掉了两行数据,再补上两行。
“比想象中麻烦一些,不过没什么问题。”
“是我无法使用圣遗物吗?”
许归期问他。他很不理解,就算是原人也可以使用圣遗物吧?自己这是怎么回事?
“目前还不能确定,样本数目太小,参数也不稳定。”
阿贝多收起了手里的羽毛笔,“不过这些参数够我在研究课题的间隙放松一下了,剩下的研究等我从雪山回来再做也行,或者说等你愿意来雪山的时候找我。”
许归期一偏脑袋,想了想。
“行吧。”
“还有最后一件事,把右手伸出来。”
许归期乖乖照做。
阿贝多扒开他的手,盯着他的手心,看着许归期手臂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阿老师,您有事说事,别这样,我怕......”
“你看不见么?”
“啥?”
“花。”
阿贝多将目光移开,许归期连忙将手缩回来。
“一朵花,但是你好像看不见。”
“什么花?”
阿贝多看了他一眼,许归期无法从他的眼神中解读出任何东西。
荒谬和怪诞的感觉从四面八方涌来,周围的一切,包括阿贝多在内,都变得陆离而陌生。
许归期感觉自己的头皮发麻,他好像变成了一个没有感情的问话机器。
“因提瓦特。”
因提瓦特
阿贝多的回答对许归期来说更像是处刑,他心中的石头瞬间沉到湖底,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就埋在那里,呼吸都很费劲。
“与我的老师留下的笔记对照,是这种花无疑。”
......
“呕——”
忽然的干呕让许归期回过神,他在路边蹲了一会,感觉好一些了才重新站起来。
路上罕见地出现了一辆马车,马夫缓缓勒住车子,看见许归期脸色苍白的样子,犹豫着开口。
“需要帮助吗,小伙子?”
“没事,只是吃坏了肚子。”
许归期扯出一个笑容,那马夫也回之一笑。
“我捎你一程吧。”
“不用,我还得再蹲一会儿。我自己可以走回去的,没事。”
“行吧,赶紧回城吧,最近不太平。”
“岩王爷......哦不,愿风神护佑你,先生。”
“你也是,小伙子。”
这次,再怎么洗都没用了,许归期他就是说谎了。
看着马车一点点消失,许归期又休息了会儿,朝着马车离开相反的方向继续前进。
雨水没有给他带来太多的阻碍,这毕竟是蒙德最主要的几条商道之一,不至于因为一点小雨就变得很泥泞。
他走的有些慢,不过既然脚步没停,那就一定会到目的地的。
在远处,一棵像蘑菇一样的擎天巨树,再朦胧中撑开它巨大的树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