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们会一直住在这里吗?”
温书哲胖乎乎的,像莲藕段儿似的胳膊,撑着圆乎乎的小脑袋,盯着喻淑言,奶声奶气地问着。
喻淑言一怔,放下手中的绣框,认真地看着温书哲:
“哲哥儿,你怎么会这么问呢?是不想待在这里吗?”
温书哲摇头,却是嘟着嘴:
“娘,我想待在这里,外祖父、外祖母、舅舅和舅母他们,对我都很好,只是,只是~我们可以一直待在这里吗?父亲和祖母他们会生气的,会~会打我的。”
喻淑言心底一酸,前世,温朗不仅从不给哲哥儿好脸色,更是,动不动就会打他。
喻淑言一直不明白,哲哥儿这么乖巧可爱,又聪明伶俐的孩子,更是他温朗唯一的儿子,他怎么就那么不喜呢?
忽地,喻淑言想起了,温朗说哲哥儿是私生子的事情。
心底忽地略过了一丝念想,却是又很快闪过,没有抓住。
“小姐,小姐,您快去门口看看吧,出事了!”
福伯一脸忧色地,出现在了院门口。
喻淑言蹙眉,心底划过一丝不安,却是对婆子吩咐:
“你陪着哲哥儿,寸步别离。”
婆子立刻点头,上前几步,站在了哲哥儿身边。
喻淑言摸了摸哲哥儿的小脑袋,起身快步走向福伯: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福伯忧色道:
“温朗来了,还带了一大队官兵,气势汹汹的,来者不善啊!”
喻淑言脚步微顿,眉头蹙得更紧:
“温朗?你说温朗吗?”
福伯点头:
“就是温朗,我哪里会看错啊。”
喻淑言追问:
“官兵?可看清,是哪里的官兵?”
福伯皱眉想了一下,才忽地拍腿道:
“是长宁公主府的府兵,我在大街上见过,他们的兵服后面,有一个‘长’字,绝对没错。”
喻淑言的眸底,瞬间闪过冷寒:
虽然不知道,温朗是如何做到的。
这一世,他和宫北歌,还是搞到了一起。
宫北歌连府兵都给他用了,那就是向世人证明,温朗是她的人,而且是十分重要的人。
按照温朗对她,对喻家的恨,此次,绝对是来者不善。
不自觉地,喻淑言的眸中,浮起了深深的忧色。
略一犹豫,她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递给了福伯,凑到他耳边轻声吩咐了几句。
福伯先是一惊,随即,立刻点头,将小瓷瓶小心翼翼地,揣进了怀里,转身从一边的角门绕了出去。
喻淑言看着福伯消失在角门,神色缓缓恢复了淡漠和冷凝,抬步向着大门走去。
~~~~~~
刚走到前院,一道怨毒的眼神,瞬间笼罩住了喻淑言。
喻淑言循着感觉看去,果然对上了温朗的双眸。
温朗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不过,此时的他,倒是没有任何颓废之感,反而,有着一种意气风发的傲慢。
而此时,温朗看她的眼神中,毫不掩饰着,想要把她撕烂的怨毒和阴寒:
“喻淑言,看到我,是不是让你很失望呢!毕竟,我没有被你害死。”
喻淑言看着,一脸担心地,站在旁边的傅语琴和乌曼婷,浅笑安慰:
“娘,嫂子,你们放心,这里没什么事情,你们先回去吧。”
温朗见她无视他,冷笑:
“回去,呵呵,谁都别想离开。”
说着,对着身后的官兵吩咐:
“你们去,把所有人都押到这里来,男女老少,少一个,我唯你们是问。”
乌曼婷担心孩子,又想到喻黙言被他害得那么惨,气得上前一步:
“温朗,朗朗乾坤,天子脚下,你凭什么肆意私闯民宅。再说,你一个谋财害命之徒,不判死刑就算了,为何能够走出牢狱?我要去告你,哪怕是告御状,也要你付出该有的代价。”
“放肆,怎么敢这样和驸马叫嚣,该杀!”
一个官兵怒斥着乌曼婷,手已搭到了刀柄之上,似乎下一秒,就要抽刀砍向乌曼婷。
喻淑言心中不解:
宫北歌究竟看上了温朗什么?
前世,温朗高中后,声名大噪,她看上温朗,还说得过去;
可是,这一世,温朗名声臭完了,还下了大狱。她为何,还是看上了他呢?
她倒是来不及细想,而是上前一步,挡在了乌曼婷身前,皱眉看着温朗:
“温驸马~即使你是驸马,也没有权利,如此肆意私闯民宅吧。难道,你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温朗仗着公主的势,公报私仇吗!”
温朗眯眼盯着喻淑言,眼底满是不屑和嘲讽:
“你无需在这里,用公主的名声来压我。我既然敢来,自然是有足够的理由的。喻淑言我告诉你,今天,你~你们整个喻家,都要为你做的错事,付出惨痛的代价!”
说完,对着身后吩咐:
“你们过来~”
随着他的声音,两个人从士兵群里,走了出来。
看清来人,喻淑言眉梢微挑,眉头亦不自觉蹙起。
温朗看她皱眉,眼底闪过得色,冷笑:
“喻淑言,周王两家来公主府寻求帮助,说她们的妹妹,被你劫掠了去,至今下落不明。公主心慈,不忍好友受害,故,让我带兵前来搜查。”
周果叶点头附和:
“正是,驸马,不要和这个妇人废话了。多耽搁一分,我们妹妹就多一分危险。还请驸马赶紧吩咐人,立刻搜查喻家。我们相信,定能找到蛛丝马迹,毕竟,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说完,他嘴角带着一丝畅意,给了喻淑言一个得意的笑:
东西已经放进去了,喻淑言我看你,一会儿还能不能这么淡定了!
温朗看着他们,在他面前毕恭毕敬的模样,眼底闪着得意,却是故作端方点头:
“你们放心,这喻家众人,最是阴毒卑劣,喻淑言更是嫉恨心强,手段阴狠。周王两家的小姐,定是在相府得罪了她,才被她下了毒手。你们放心,我定代表公主,为你们主持公道。”
说着,冷冷盯着喻淑言,沉声吩咐:
“仔细搜查,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有任何异常,立刻来报!”
士兵们立刻气势汹汹地冲了进去,不一会儿,院子内就传来各种东西被摔碎的声音。
喻淑言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傅语琴,轻声安慰:
“娘,放心,没事的。”
只是,眸底还是闪过一丝担忧,不自觉地看向大门:
希望,福伯那边,能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