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御医本还在自得不已,忽地被她这么一问,猛地最戳中了心底深处的隐晦,慌乱间忘了伪装,猛地抬头对上了喻淑言的眼睛,脱口而出:
“你怎么知~~~”
只是,话未出口,蓦地意识到不对,生生把后面的话打断了,改口道:
“你在说些什么,我~我不懂。”
宫秋颜却是听出了不对劲,疑惑地看向喻淑言:
“你~你是什么意思?”
喻淑言对着宫秋颜微微一笑:
“殿下有所不知,小郡王这些年缠绵病榻,并不是因为病了,而是~中毒!”
“中毒?!”
宫秋颜惊呼出声。
刘御医则是猛地瞪大了眼,眼底闪动着恐惧: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知道。
那个东西,这些年,那么多名医都不曾发现,她怎么可能发现。
而他来不及掩饰的表情,让看向他的宫秋颜,瞬间明白了什么。
宫秋颜指着刘御医,声音低沉得可怕:
“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下的毒!”
刘御医此时,反倒是冷静了下来,他清楚,这种事情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不然,不要说宫秋颜会要他的命。
他背叛之后,也会要了他的命的。
想通了这点,刘御医立刻换上了一副不解的表情:
“殿下,卑职真的不知,不知啊!卑职医术不精,这些年只知道精心照顾小郡王,至于治病药方,那可都是太医院开的呀。卑职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说着,还急急看向丁医正,祈求道:
“丁医正,您帮我说句话啊。这些年,药都是太医院开的,抓药、煎药都是公主府的人,我想要下毒,也下不了啊。”
丁医正微微蹙眉,看向喻淑言:
“缘娘子,他说得倒是真的。开药、抓药、煎药、喂药,他都接触不到的,这些年他也只是,负责护理小郡王。要说他下毒,还真是不太有机会。”
刘御医立刻来了精神,附和着道:
“是啊是啊,真的和我没有关系啊。”
所谓抓贼抓赃,他倒是不相信,他咬死了不承认,而那个证据他们就更不可能有了。
好歹他是朝廷命官,他们拿他还真没办法。
想到这里,恨急了喻淑言的他,不自觉略带挑衅地,看向喻淑言:
“喻娘子,你说我下毒,不知可有证据?还有,你说小郡王是中毒了,不知道,又可有证据?”
只要她没有证据,那她就是血口喷人、造谣中伤,哼哼,那板子到底打在谁身上,还就真不好说了呢。
喻淑言哪里看不出,他眼底的挑衅,嘴角弧度不自觉又大了几分:
“既然,你这么想要证据,那么,我给你就是了。”
说着,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她摊开手,伸向众人:
“这~就是证据!”
当众人看清她手心里的东西的一刻,瞬间先是一阵恶心,随即,都一脸震惊。
尤其是刘御医,他是最震惊和恐惧的一个,不自觉地,他一屁股坐着歪到了一边,脸色惨白如纸。
喻淑言却是懒得理他,而是看向宫秋颜:
“殿下,此物乃是嗜心蛊。正是我刚刚从小郡王身上,取下来的。”
宫秋颜眼底满是痛惜,她实在无法想象,这些年此物在周允臣身上,给他带来了多少痛苦。
喻淑言继续道:
“嗜心蛊,下到人的身上,就会不断蚕食宿主的心血。宿主就会常年体弱多病,如同先天不足之症。这也正是此蛊恶毒之处,它会让宿主在不知不觉中,受尽痛楚,直至油尽灯枯。而这过程,又是十分漫长的,短则五六年,长则十余年,宿主才会心血耗尽而亡。”
喻淑言说完,宫秋颜已经摇摇欲坠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何要如此残忍地对待我儿啊!”
喻淑言微微一叹:
“殿下,小郡王是您的命门啊!”
宫秋颜听了她的话,瞬间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毕竟是皇室公主,从小在皇家长大,自是对于这些腌臜手段,十分清楚明了的。
她就说,这些年,宫南弦和宫北歌那么忌惮她,怀疑她,却为何一直不动她。
她一直以为,他们是忌惮朝中老臣和天下悠悠众口,现在她知道了,原来,他们早就对她出手了。
毕竟,只要周允臣缠绵病榻,她这个爱子如命的母亲,只会疲于奔命地为他奔波,没有空去想些有的没的。
等周允臣去世了,那她肯定也垮了。
他们再名正言顺地弄死她,安一个思子心切、痛苦自杀的名声,那真是再名正言顺了。
到时候,燕云十六卫没有了主子,自是自然而然会回归皇室。
毒啊,真是毒啊!
如此毒辣的手段,果然是宫南弦和宫北歌能想出来的。
心底密密麻麻地,涌起了无尽的恨和怒,宫秋颜冷眼看向瘫坐在地上的刘御医: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刘御医还想做最后的挣扎,爬坐起来,急急道:
“殿下,卑职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卑职冤枉啊!”
喻淑言微微摇头:
“刘御医,要不要让人脱下你的衣袍,看看你心口的伤口呢?”
“毕竟,这嗜心蛊可是需要下蛊之人,每三日就以自身心口血喂之呢!”
宫秋颜眸中冷意凝结:
“你们,给我扒开他的衣服!”
侍卫们应声上前,一把扯开了刘御医的衣服,在他心口之处,叠着新旧交错的伤痕。
刘御医再无法硬撑下去,对着宫秋颜不断磕头祈求,这一次,是真的恐惧到极点的祈求:
“饶了卑职吧,求您饶了卑职吧!卑职也是身不由己啊,卑职也是被逼无奈啊,是~”
只是,在他没把身后之人交代出来,已经被暗器射中眉心,瞪着不甘的眼睛,停止了呼吸。
侍卫们瞬间把宫秋颜护在了中间,防备地四处张望搜寻。
喻淑言看向,脸色铁青的宫秋颜,淡淡一笑:
“大长公主殿下,我们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