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圣上亲卫竟有这般能耐?倒叫本座当真是别开生面。”
刚到正厅,还未往里面走去,就已经听见里面略微不平和的声音。
愣了地一颤,好家伙!好戏要开始了。
你两耳直接竖起,迈着缓步有序的步子,有条不紊地朝里面走去,两眼直直往里面瞧去。
左泽穹方至主位上,微微扬起嘴,平定缓和过后,才轻声解释起来。
“羽卫乃朕之亲卫,其职责是护朕之安危。”
说着,左泽穹偏过头看向,也同样坐在主位上的沧溟,偏过头来询问,
“可是,羽卫冲撞了国师?”
左泽穹斟酌思虑地请示问着,手轻扶着案桌上沿角,询问着坐在身旁的国师,沧溟。
此话一问,瞬时身旁便透着暗寒且透骨的威压气息在不断地向这边袭来,似乎越来越浓。
方才说这话的左泽穹,也一时僵愣在原地,话刚说完的嘴唇形状似是被固定般,竟发愣且没有任何举止动作的保持着同个姿势。
外加着一双谋定而后,一副料事如神的眼,也是一致地直朝同一方向而去。
而此时,大厅内众人,都无一不例外的,被这位一国之君的柔婉轻和给愣住吸引了过来,一时间众人雪亮的眼,纷纷从四周倾射过来。
君老夫人脸上的涨红和胆怯之色,则是更加难掩,两眼低垂,不停地来回,郦贵人那句‘收拾那贱人’一直在脑海里不断地反复再现。
早知道会这般,就不该允这麻烦事!
瞧瞧这都叫什么事?
净是没一件让人省心的,这丽淑做事怎这般不知轻重,竟还能露出马脚来。
瑾儿可不能因这事给毁了,她可万万不能让这事把她瑾儿的仕途给毁了。
瞧了瞧这满院的丫鬟婆子女使,君老夫人眉心不由地一紧,略微不悦地撇了撇嘴。
才刚把人请到主位上坐下,府内的奴婢也正在井然有序地上茶,摆茶点,这大厅瞬间就要拉开战火了。
随即朝着身后的棠二嬷嬷挥了挥手,棠二嬷嬷径直凑到耳旁,不到半盏茶功夫,棠二嬷嬷便退开,朝院内的丫鬟婆子女使们走去。
你瞧了眼,又瞥了瞥院内,这人为满患的院子,一下人就散了没影,独独留下府内管事的,主子跟前伺候的两三人在。
啧啧啧......
你这个‘好母亲’,总是这么能让人意外。
要不是你刚走进来,眼尖地发现,怕是都不信,平日里看似粗枝大条的君老夫人,竟也有这般细心的时候。
还会察言观色,看场合吩咐事情,都把那些下人给撤走了,即使待会儿这里发生多激烈,谁也传不出去。
那这君府的好名声算是没被毁,她的儿子,如今的君左相,也就不会被群臣在背后议论如何了。
你走到厅内,自顾地走到一旁的座位坐下。
反正这国师质问的人,又不是对你说,至于这格外令人生畏的氛围,就当作没事一般就行。
这时候,厅内正上方,一双眼往这儿看来,似是一股火辣热劲的弄潮,齐刷刷地奔涌,顷刻间似是要化作万股清泉,直击心扉而来。
你埋着头低眸,两眼直直地俯视这茶杯里的袅袅茶烟,冒着的一缕缕的青烟,从杯内往外呼之欲出,一时熏湿了眼眸,增添了几许微醺湿气。
就像在诉说或是暗暗表明着,你此刻胆怯不敢与之对视,到底是女儿红家应有的羞涩涟漪,还是应是礼尚往来,发乎止于礼的暗暗禁忌。
好像一切都是那么顺其自然,也好像的应该始然为之。
可方才微醺微红泛晕的脸蛋儿,好像没能止住,似是在激情燃烧的火焰,熊熊燃烧,鼓舞似情地欢腾飞跃,都谋足了劲儿地盛开绽放。
端在手中的茶杯,好似茶香青烟慢慢歇了下去,热情似浪的火焰也散了几分。
嘴角不禁抽搐一下,平复这方才奔涌似火的欢喜怯悦,这才抿上杯中的清茶。
然你的这一方的小小雀跃欢腾,却被正方席位的他,尽收眼底。
眸中的那一抹浅笑含羞,好似一场春秋,万籁静寂的孤山高楼终于等来了明眸皓齿的亮光,霎时间光撒大地,万物乌苏。
一时间,竟让他再次慌愣了几许。
“国师?”
左泽穹再次轻唤了一声,声音略微低沉,且带着温和,双眼耳目都在聚精会神地倾注这一刻,来自国师的谆谆善导。
毕竟这可不是谁都能幸,或是有这个薄面和分量地位,可荣幸得到一国之师的指点和教导。
自然,这种地位尊崇,贵显无比的国师,且国师本就是得道仙人出身,现又贵为他们南凉国的国师,并不是人人都可与之亲近的。
王公贵族,世家大族,群臣百官皆是有幸能偶遇,除此之外,并无任何特例。
同样,身为一国之主的左泽穹,他自是极为晓得,这国师是何等厉害,又是何等高深莫测。
故而,这难得一遇的国师教导和指点,于他这个南凉君主而言,那便是至理名言,怎会不好好地待之,恭敬着。
沧溟嘴角微微轻撇,凝眸寒视瞥了眼回来 ,随即又落在指尖上的清茶上。
“这羽卫既是专为圣上安佑而设供职,那所行所依的章法?”
“章法?”
左泽穹眉眼一紧,两眼瞬时一定,随即眼眸微眨,犹如过了遍万宝书般,坚定有神,目光炯炯地回看身旁。
“羽卫门,乃为南凉皇之亲卫。自开设便是以安佑历代君王之安危为己任,且由南凉皇调动。所行....,便是如此。”
又沉吟思虑半晌,觉得并无任何不妥,也无任何的漏洞端倪,这才颔首点头所言。
“哦?”,沧溟微寒生冷地应了句。
继而,轻撇嘴角,透着一股寒气且阴冷的愠怒,睥睨扫向席位下方坐着两眼却是在四处打转,满脸都写着紧张和忐忑的君老夫人。
君老夫人不由地继续埋着头,嘴角不由地哆嗦,瞬时打了个寒颤,啊切,震彻大厅。
你一眼瞥了过去,略微嫌弃地目怼了这君老夫人一眼,但也没人看的出来,毕竟厅内众人都引了过去。
“君老夫人,可得好生养好身子才是。不若,待您府上喜事那日,怕是没缘受未来君府当家主母的敬婆茶了。”
你又狠狠地怼了句过去,虽然言语轻柔,带些甜美嗓音,可你这话里话外的,明眼人都听得出,这根本就不是寻常的问候关心。
可,听得出又如何?反正你也是好声好气的说着,又没有破口大骂,全凭这人如何想的,那便是何意。
至于这君老夫人,你可太清楚她了,这厅内众人,或许不一定都听出来, 你是在暗讽,可她就一定听得出来。
所以,你也乐呵呵地说着,而对面席位而坐的君老夫人,则是一脸怒红地怒目着你。
切!谁让她怂恿那些个下人欺负你祖母,今天也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终于知道生病难受了吧。
“君老夫人,可要注意些才是,如此方能绵延长寿。”
一阵关心说罢,随意瞥了瞥她那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的眼,你便收回视线,瞥向别处去。
“青颖...当真是聪惠可人。倒还是原来那番知书达理,待人可亲。如此,母亲便谢你吉言了。只是,女子家莫要戾气这般重才是,如此便也不算辱没了韩绪府的家风。”
君老夫人生生硬是撤出一句话来,忍着方才的失礼之处,一个劲地回怼你的话。
“君老夫人,您可莫要说错话才是。我韩绪府再如何没落,再不济也是书香官家,总不至于牵扯到戾气重这上面来。”
“再说了,君老夫人也是半个韩绪府的,那君大小姐再如何也是有韩绪府的血脉。这君府的家主,便也是当年韩绪府的半个儿子。”
“即便,回了本家姓,开立新府。可到底也还是半个韩绪家的人,这风气规矩的到底也是有个据的。”
“只是,今日君老夫人这般言之凿凿的,空口无凭地捏造。我韩绪府女子可担待不起,自然这君府,乃至这府上未来的当家主母也是一般。”
你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大厅内瞬时响起了嘈杂声。
不料,还未待这场风雪暴雨的激烈之辩结束,厅内突然一声赫然大笑将这场对话给止住了。
随即那人,沉吟半晌,自顾地说了起来。
“朕还忧,青颖...回府后会多有不便。这下旨昭告世人,澄清青颖的名节。”
说罢,左泽穹直直向你看来,常日阴厉狠辣的眼似是布满了一道柔光,依着它,便能瞧见这罕见的一弯月牙。
你真想冷不丁地给了冷眼过去,真恶心,还担忧.....
呸!当初,那可是一道圣旨被废,紧接着便是韩绪府的变故,你可是尽了世人的白眼,任谁见了都想唾骂你一句。
连在街上,想着通过做善事,以此来挽回些韩绪府的名声,奈何这一道圣旨,犹如天堑般横斩在这之间,做多少都无用。
顺带以往的官家小姐们,高门大户的官家夫人们,对你那真是唾骂殆尽,恨不得蚕食个干净。
你缓缓起身,嘴角微微一笑,对着上面的左泽穹,福了福身,“臣女,叩谢圣恩。”
“青颖无须多礼,快些请来吧。”
左泽穹柔声地说着,双手似是要伸出去般,将那席位下面行礼的人给扶起来。
满眼地盯着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这端庄有礼,落落大方的万千仪态,一时竟让他惹了眼。
你微微起身,行过完礼后,轻瞥直快地退回席位去,丝毫不带任何犹豫的。
这一抹刺眼的二人的一对一答,已是寒意渐浓的厉眼,愠怒渐显,直直地刺了过去。
“哦?圣上竟这般心系臣民?”
瞧见国师突如其来的厉眼责问,左泽穹慌愣半晌,脸上的紧张之色一下渐起。
正准备将这脸上的紧张怪异之色给掩饰,不料国师却又一语发出。
“既韩绪青颖与汝,夫妻之缘已尽,那便是再无半分干系。且你二人并未有夫妻情缘,只是时运因果而为之。但,因果一结,自此便再无半分瓜葛。”
顿了顿,轻瞥寒眉,“如此,方是缘起缘始,缘聚缘散。”
左泽穹愣了半晌,正襟危坐着,手心间却是浸满了汗珠,嘴角挤着温和地应着。
“自然,国师所言,朕自是知晓。”
“既知,那便应退回方外之礼待之。”
左泽穹冷不丁地被这话给砸了个寒颤,同时也知道,这位姻缘就是作茧自缚,他这个帝王一手造成的。
这君老夫人以及厅内众人,都睁着大眼,诧异了。
额?
你也皆是一愣,这个国师怎么总是这么让你出乎意料。
竟然敢教训皇帝,还是当这么多人的面,关键是还是为你说话。
不待你回过神来之际,只见门外齐刷刷的侍卫涌了进来。
“何事?”
君临见罢,将那手中握着圣旨直接撂下,径直走下席位,走了过去,呵斥闯进来的人。
这些人一下愣住了,完全僵在原地,这皇上和国师还有左相,怎么都在府上?
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慌乱了阵脚。
全都齐刷刷地站在门口,对着厅内的众人,尤其是看到中间的人,是国师和皇上,他们直接要被吓哭了。
扑通地一声,一下子全都跪在了地上,但都不像是有首领带头,全都乱作一盘。
你也是被这伙人给愣住了,一下地扫看这些人身上的衣着。
两眼一惊,好家伙!
怎么又来了,他们怎么穷追不舍的,这是多恨你,还是有人花重金悬赏,要买你的项上人头了。
连君府这么大的阵仗,合着他们是不认识还是眼瞎呀,没看见国师和皇帝的马车都在的嘛,这都敢冲进来。
天哪!有这么办事的下属,那这背后的主谋怕不是个傻子吧。
整个南凉,谁敢在皇帝和国师面前造次,还这般猖狂!
看他们一个两个的,竟然还不知道跪见里面的那两尊大佛,你一时无语凝咽。
不过,这背后指使之人,恐怕要完蛋了。
你嘴角不由地微微一扬,哼,都不用你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