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本就安静，她细小的哭泣声充斥着他的耳膜，季珣见她那双红彤彤的眼睛，温和的眼底掠过一抹心疼。
“那季珣哥哥答应你，以后要是只有我和你二人的情况下就不行礼了，但要是人多不可以这样。”季珣又退了一步。
“好。”
宋以凝等着就是这句话，然后接过季珣手中的帕子，轻轻拭着眼泪。
相处了这么多年，怎会不知她心中所想，季珣知道她是故意的，故意等他妥协，然而每次他都会妥协。
宋以凝擦着眼泪，停下了哭泣，但眼眶红红的，明显就是哭过。
季珣别开了脸，感受着微风，吹散了眼底的情绪。
宋以凝心情平复了下来，问道：“季珣哥哥，你怎么会来这里啊？研儿来了吗？”
“我是陪母亲来的，研儿没有来，母亲刚刚遇到了相熟的夫人就嫌弃我了，所以我想着反正都来了就上来这里看看。”季珣耐心的回答她的每一个问题，抬手示意她坐到那石凳上去。
宋以凝轻笑，季伯母确实会做这种半路遇到熟人之后就嫌弃她们闷的人，之前她们陪着季夫人也经常遇到这情况。
“凝儿最近过得可好？”季珣还是问出了心底的担忧。
护了九年的姑娘，只想她过得开心，过得顺心。
如今他能做的也就心里的那份担心了，除此之外就只能静静的看着她。
宋以凝搅着手中的帕子，笑着开口，“季珣哥哥放心，你还不知道我吗？我不会让自己过的不好的。”
宋以凝自从把紫毫笔送出去之后，她心底对季珣那份兄妹之情以外的感情就已经选择埋藏了，她已经没有了资格。
就永远把季珣哥哥当哥哥吧，他永远会是我的季珣哥哥。
“如此，我就放心了。”季珣嗓音依旧温和。
想到自己以后并不能常见到季珣，就算两人在外面见到也只能客气寒暄，她不能给季珣带来麻烦。
“季珣哥哥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啊，我的第三个愿望你要帮我实现。”宋以凝很认真的道。
季珣眼底掠过一抹笑意，他知道，那是她许了九年的愿望，她的愿望他会帮她实现的。
“嗯，我答应过你的，都会做到。”
两人相视而笑，小时候的默契又回来了，她说，他便会给她回应。
“丞相。”
白羽走上山顶，朝着凉亭走去，看到宋以凝的时候愣了一下，便微笑道：“宋小姐，白羽好些日子没有见到您了，如今见到您，还是这般亲切。”
季珣听他的称呼微微皱眉，但见宋以凝心情好，便没有开口说白羽什么，毕竟才刚刚哄好。
“我也好些日子没有听到白羽的打趣了呢，亲切这词好像不太适合我。”宋以凝朝他眨眨眼。“你应该夸我有趣。”
白羽无语，您这反应就是亲切啊。
“可是母亲找我？”季珣起身问道。
即使白羽是自己人，他也应该避嫌。
“是的，夫人找您说该回去了。”白羽点头恭敬回道。
季珣望向宋以凝温声道：“凝儿，我要回去了，凝儿也早些回去吧，这里风大当心着凉。”
“好，我知道了，季珣哥哥快去吧，不要让季伯母久等了。”宋以凝也起身说道。
季珣点头，带着白羽从另外一边离开了山顶，下山的时候白羽忍不住出声道：“丞相，宋小姐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有变。”
在白羽看来宋以凝如今是楚王妃了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管是对丞相还是待他都和以前一模一样，所以他才敢继续打趣她。
“她是一点都没变，但是白羽，她如今是楚王妃了，以后见到她记得称呼她王妃，不能给她添麻烦，今日的称呼不可再有了。”季珣停下脚步望着白羽认真说道。
即使他知道宋以凝心里会难过，但他依然要这样做。
其实两人都在为对方着想，即便是照顾了九年的兄妹之情，始终不是亲兄妹，到底还是人言可畏，顾及对方的名声。
白羽知道丞相是生气了，丞相只有生气了才会如此认真，“丞相放心，白羽明白。”
季珣这才继续往山下走去，脸上恢复了一贯的温润如玉。
护国寺后山一处十分清静的佛殿中，南墨轩和一身袈裟的空无大师正在对弈，空无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一脸豁然，带着几分超然世外的智慧和宁静。
南希宸喝着手中的茶，望了一眼棋局，挑了挑眉，白子黑子三盘下来都是平局，一盘是偶然接连三盘倒是刻意了。
空无大师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并无任何意外。
“希宸觉得朕是故意的？”南墨轩望着眼前的棋局，心里放松了下来。
南希宸放下茶杯，道：“臣弟只是感叹皇兄和大师棋艺高超。”
第一盘平局确实是偶然，他看到皇兄嘴角浮现的笑意，显然是觉得有趣；
第二盘是皇兄故意让了一子才平局，第三局却是空无大师有意平局了，这两人还真不愧是棋友。
三局下来两人并未说一句话，但足以在对方的表情和动作中看出彼此的默契。
空无大师笑道：“贫僧还未给楚王殿下道喜，今日观楚王殿下神色，看来殿下是已经遇到了有缘人。”
南希宸听此眼中染上了一丝暖意，“还未多谢大师。”
一年前因他一身戾气，当时空无大师就说：如今只能静心克制住身上的戾气，要消除身上戾气需要机缘。
空无摇摇头道：“都是殿下的机缘，贫僧不敢居功。”
南墨轩想到一年前的南希宸，戾气横生，没人敢靠近他，甚至......他用了很多办法都没用，最后才将他送来这护国寺中。
想到墨菊峰上看到的两人的一幕，罢了，由着他们夫妻去吧，如今的南希宸比之前正常太多了。
只要宋以凝好好爱南希宸，他倒也可以不插手他们的事情。
护国寺后山的青松小道上，伴随着钟鸣声更显幽静。
南墨轩与南希宸并行走着，都未曾开口。
南希宸脑子里想着宋以凝一人还在墨菊峰等着他，但今日的皇兄明显不对劲，为什么？
“希宸这是和皇兄无话可说了。”南墨轩见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没好气道，“朕今日不过就是要你陪着走走，这就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