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翰林的工作很快有了着落,念念的学校也看在钟翰林的面子上,愿意接受。
钟翰林飞奔回到家,却不见季念念,连行李箱也没有了。
便问母亲,钟母还没说话,季夕诺就张口大骂,“你眼里除了念念还有别人吗?你怎么不问问妈妈?你不在这半天,她过的好不好?”
“妈妈在自己家里,这个家都是她说了算,她还要怎么样?”
便问母亲,钟母还没说话,季夕诺忍不住的责备哥,“哥,妈妈都已经这样了,你眼睛看不见吗?你除了念念还有别人吗?我都不明白了,他到底哪点好,你那么一个自律的人,为了她丢了工作。还这么不顾亲情,你一回家不问妈妈好就算了。还责备我们,你是我哥吗?”
“夕诺,妈妈在自己家里,这个家都是她说了算,她还要怎么样?”
“是啊!你还知道妈妈是一家之主,还把那个小丫头带过来,故意惹妈妈生气,你看你不在的半天,她仗着你对她的好,胡作非为,泼了妈妈一身热水,还让妈妈的血压蹭蹭往上气,要不是我发现及时,你后悔都晚了。”
钟翰林没有想到他就不在家四五个小时,居然发生这种事。
“你们是不是欺负念念了,如果你们不说过分的话,她不会这么做。”
“哎呦,哥,你把那小丫头想的太好了。那这么说,你认为是我在造谣了,我无事生非,我惹祸上身喽。”说完,转过身向妈妈撒娇道,“妈妈,你能不能管教管教你儿子?”
“翰林,你太过分了,你相信念念也不相信你妹妹和我,我告诉你,这个家只要有我在,不许念念踏进一步,你要是在护着念念,你也可以离开了,反正我有儿子和女儿,少你一个也没关系。”
“妈,你就这么讨厌念念吗?她到底哪点得罪你了,因为她,连我你都不想要。”
“我不想要你?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呀?一个女孩,能让一个男人为她辞去工作,让一个男人像狗一样的为她东奔西走。什么样的人家教出来这样的孩子。有人生没人养,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
钟素芝是怎么也过不了左淑娟那一个坎儿,不管什么事儿,不管怎么骂,都会扯到左淑娟的头上。
尽管几十年人家从未招惹过她。
“妈,你到底是讨厌念念,还是讨厌我?她好歹是爸爸的孙女,是因为我们的存在,才对不起他们一家人。你不能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他们身上,你太过分了。”
钟素芝被儿子说穿了心事,恼羞成怒。
“滚,你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我全当从来没有你这个儿子。为了那个小贱人,还教训起我来了。”
“妈妈,从小到大你就不喜欢我,现在你是不是有理由把我赶出去了?念念,我会自己去找,不劳你们费心,我也不会再把她带到家里来,你们不欢迎我,我仍旧去学住校。”
钟翰林上楼收拾自己的东西,刚到楼下,就被自己的哥哥季夕林阻止住了,手里还拿着一份合同。
“想离开这个家,可以,但是要走就走得干干净净,一分钱都不许带出去。”
“我只带我自己随身的用品,没拿家里一分钱。”
“是吗?你从小到大妈妈操这么多心把你养大,给你吃穿让你上学这不是钱。”
“好,你说的对,哥,现在你让我怎么做你才能满意?我就怎么做?”
“爽快,我就是要你这句话,不过看在我们二十多年的兄弟情分上,我也不过分,你手里的股份给我,在家里住的时候,你是我弟弟,我无话可说。现在你想和我们脱离关系,先签了字吧,这样可以吗?我没欺负你吧?也算报答妈妈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
钟翰林到现在才明白,原来说来说去都是为了钱,“好啊,我签字。”
季夕林立马把转让协议书递上来。
钟翰林一句话都没说,立马签字,然后抽身而去。
妈妈看着他离去,没有说一句挽留的话。好像除了那些钱,他从来都不是这个家里的人一样。
只是爸爸好像有许多的难言之隐,隐退在一边,不说一句话。
钟翰林找遍了半个城市的大街小巷,始终没有找到念念,心灰意冷,又无家可归。只好来到了侍一航的家里,告诉他最近发生的一切。
侍一航责怪他,“我们还是不是朋友,有困难为什么不说?”
季念念无处可归,漫无目的的往前走。
广元,一个美丽繁华的江南小城市,只要你肯吃苦肯干,工作不成问题。
季念念在一个大饭店门前,看见了招工简章,停了脚步,走进去应聘。
今天是星期天,客人特别多,正在后厨择菜的季念念,被主管叫了过去。
“季念念,今天人多,服务员忙不过来,你调换一下工作,去三楼负责363包间的客人。”
“是,”季念念有点不情愿,但还是得服从分配。
念念换好服务员的工作服之后,来到363的包间。
“你们好,我是这个包厢的服务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季念念礼貌的鞠躬。
“哎呦,以前服务我们的都是大嫂,现在竟然来个小妞,好像天上掉下的小仙女。”一个猥琐的中年男人,油腔滑调的说了一句。
季念念装作没有听见,菜来了,按次序把菜碟一一摆好,把红酒啤酒打开,根据他们的要求,替他们各自倒好酒,然后双手拿着小托盘站立在后面,等待他们吩咐。
那个中年男人看见念念,如此清秀,顿起色心,用一个手指头把念念给勾过来,“陪我喝一杯。”
“对不起先生,我只负责倒酒,不负责陪酒,如果你有别的需要,请尽管吩咐。”
“哎呦,你个小丫头,竟然敢拒绝我,我不要吩咐,只要你喝酒。”
“对不起,先生,喝酒不是我的职责。”季念念说完倒退一步,那个中年男人一把拉住念念的手。
“我让你走了吗?”
季念念见他无理,本来就恶心,用另一只手上的托盘“啪”的一下打在那个男人的手上,他痛的立刻松开手,但脸上挂不住了。
“造反呢?不陪我喝一杯,还打人,出来做事你妈没教育你啊。”
“对不起,先生,正因为我妈教育我怎么做人,所以我有原则和底线,酒这东西我不喝,也不会喝,请您见谅。”
“小丫头,你今天是不打算给我这个面子了,对吗?”
中年男人站起来,重新拿起一瓶啤酒递给季念念,“把它打开,一口气喝下去,我不计较今天的事,不然我会让你很难堪。”
季念念接过啤酒,用手中托盘一小角,一扬手“砰”的一声,瓶盖被打开了。
把酒瓶放在桌子上。
“你请慢用。”
“哎呀,算了算了,牛总,别和小丫头一般见识,她们这些女孩子仗着自己年轻漂亮,不知天高地厚,这瓶酒我喝。”
他身边的另外一个人站起来,可能是看不惯那个叫牛总的故意欺负一个小女孩,拿起刚才的那瓶啤酒,准备一饮而尽,被那个叫牛总的男人从手中夺过来,“我今天就非要这个小丫头喝。”
季念念站着不动。
“去把你的大堂经理给我叫过来,我要当着你的面教训他,看他培训的是什么员工?”
季念念仍旧站着不动。
“去把你的大堂经理叫过来,他,你必须向我道歉。”
牛总的声音提高了几十分贝。
外面传菜的服务员,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凭着职业习惯,知道里面肯定有难解决的事情,就立即跑到了大厅,把大堂经理叫了过来。
大堂经理一进门,就对那个牛总毕恭毕敬的说:“对不起先生,这小丫头才来几天,不熟悉这里的规矩,求你原谅。”
然后转过头,“季念念,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向客人道歉。”
经理的话,念念是要听的,立即上前向牛总道歉。
“对不起先前,冲撞了你,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次。”
牛总不依不饶,“对不起,值几个钱,我只要你喝酒。”
经理满脸堆笑,“我替她向你赔罪,这一瓶我喝。”
“不行。”牛总的牛脾气,谁都扭不过来。
一直坐在牛总对面的侍一航,见怪不怪,原本不理会这些事,突然听到季念念的名字,仔细一看,这不正是钟翰林要找的季念念吗,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侍一航起身来到牛总身边,把牛总手中的酒拿过来。
“牛总,人家道歉了,大堂经理也批评了,你大人有大量,别和她一般见识,你是一方霸主,在这地段赫赫有名,因为这栽了跟头不值得。你看这里大庭广众,要是哪个别有用心的人给你捅出来,你公众形象可就毁了,多得不偿失。我刚才欠你一杯,现在还你一瓶。”
说完,一饮而尽。
牛总见一个律师为自己喝个底朝天,面子里子都有了,才说:“今天你走运,是这个律师为你解脱,换做别人,可就没那么走运了。”
大堂经理让念念向侍一航道谢。
从包间里出来之后,经理生气的对念念说:“你怎么回事?才来几天就给我捅娄子。”
“对不起,经理,是他非逼我喝酒,我不喝,他还对我动手动脚。“
“哟,季念念,你是三岁小孩呢?以为这里是学校啊,和客人讲道理。我告诉你,你选择了这份职业,就该接受这份职业所带来的负面影响,愿不愿意?会与不会你必须得做,不然就是失职,不仅要受重罚,严重的还要被开除,难道这些还要我专门为你上一堂课吗?刚才要不是那个律师为你解围,就凭那个牛总不依不饶的态度,谁也救不了你?我郑重的警告你,没有下次了。”
“好的。”
季念念低着头认真地听,然后认真的点头。
大堂经理换了个老练的服务员,去服务那个大包间。
终于把那些大爷伺候走,律师来了。
“我找季念念,她在哪儿,把她带过来见我?”
大堂经理以为刚才的事还没完,来找季念念秋后算账。
“对不起,先去,小丫头才来几天不懂事,刚才我在后面狠狠的批评了她,她也接受教训了,你大人有大量,饶了她吧。”
律师笑了,“我只找季念念这个人,不找她的事,她是我朋友的一个朋友,两个人吵架了,失踪了好几天,没想到躲着来了,我是来当和事佬,让她回家的。”
“哦,好的,你稍等,我这就把她带过来。”
季念念随着大堂经理到来了律师面前。
“你们聊,我去照顾别的客人。”
季念念看了一下他,“谢谢你,刚才替我解围。”
“刚才不是谢过了吗?”
“刚才那是官方道谢,现在是真心的感谢你。”
“被你经理训傻了吧?小丫头,别理他,你做的对,你经理可不敢惹这种事非。我跟你说那个牛总,我早就看不惯他了,因为工作关系没法发泄,你刚才也算为我出了口气。我帮你也是应该的,他就该被人教训一顿,不然太仗势欺人了。”
“那你找我有什么事?不会为了说这句话吧。”
正说着大堂的门被打开了,侍一航笑了笑。
“找你的人来了。”
季念念一转头,看见了钟翰林,转身就想走,侍一航好像预知她会这样做一样。
“唉,小丫头想逃啊,刚才还义正言辞的和别人讲原则?现在怎么犯怂了?你这态度变化的有点快啊!看来你所谓的原则也只是针对某个人而已。”
季念念瞪了他一眼,“你多大了?还是个律师呢?用这种土鳖的方法来激我,有意思吗?”
“念念,别耍小孩子脾气了,跟我回家。”钟翰林见到念念的第一句话,就是回家。
季念念冷笑了一下,
“对不起,钟二少爷,我不想再伺候你们了。”
季念念的一句钟二少爷,让侍一航当场乐翻了天。
“念念,能别赌气吗?”
“我犯得着和你赌气吗?你又不是我什么人,你们季家家大业大规矩多,我这种寒门出身的人高攀不上,也不想高攀,你走吧,我现在很好。”
“好吗?“钟翰林开始生气了,“刚才谁差点和别人打起来?要不是一航,人家不揍你算便宜了。还有我告诉你忍一下,忍一下,你看你一时负气出走,学校的名额又没有了,你知道想去学校有多么难吗?你轻易放弃,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我就想摆脱你,自由的生活,我的好坏与你无关,我已经被赶出季家门,是绝对不会再进你家的。”
“念念,我答应过阿姨要好好的照顾你,就不能失言。何况你现在需要的是学习,而不是工作。”
“钟翰林,你不需要这么伟大,你不必把一个已故老人的话当真,人都不在了,承诺也没有意义,活着的人要向前看,况且社会也是一所学校,我可以边干活边学习。不需要你总是拿一个看不见的承诺来左右我的生活,承诺太沉重,我承受不起。”
“你怎么这么固执?我既然把你带到广元来,就有责任管你,跟我走。”
钟翰林说完就拽着念念的手往外走。
“你放开,”季念念掰开钟翰林的手,“我用得着你管,老娘我一生下来就是管别人的。”
“季念念,你太过分了。”
钟翰林这次真的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