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祥子到来,千扇气不打一处来,哪有新妇才嫁人不到两月,便遭受婆母这般的刁难。
若是些其他琐事也就罢了,偏偏是污蔑冬兰偷人,更叫千扇气得不轻。
千扇再看向祥子的时候,眼中便也不似往日那般的亲近,甚至一脸冷意的起身挡在冬兰的身前说道:“到底是哪阵风将你吹来我这里,你想必是忘了冬兰是你口口声声要善待的结发之妻了吧?”
身后的冬兰闻此,却在使劲的扯着千扇的衣角,示意千扇不要再说了。
可千扇此刻在气头上,根本就懒得理会冬兰的打断,反倒是火气越来越大,继续说道:“祥子,你若管不了你的母亲,那冬兰便留在我这,不跟你回去了!”
可怜祥子什么话都还没说,便被千扇这般呵斥,当下面子上便有些挂不住,闷声道:“冬兰若不想回,便在你这里住两日,那我过两日再来寻她。”
祥子还未站定,便又勾着头,就准备往外走。
见此,冬兰不管不顾的就要站起来,却被千扇一把按了下来。
几个呼吸间,祥子的身影就越来越远。
直至再也看不到祥子的身影后,千扇才松开按在冬兰肩膀上的手。
随后,又转身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看着冬兰一副难舍难分的样子说道:“冬兰,你今日若真的随祥子回去了,你可想过与你那婆母究竟该如何相处了?”
此时正值八月最炎热的夏季,千扇一番折腾后,浑身也被汗水湿透了。
千扇又起身拿起一把蒲扇后,继续坐了下来,缓缓的扇着风。
没有经过冬兰的同意,千扇自作主张的说出这番话,心底也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
左右孙傲如今在宁州城大张旗鼓的找自己,若冬兰真的不想与祥子过了,那自己便带着冬兰去找孙傲,然后一同离开这宁州城。
而冬兰腹中的孩子,千扇经过方野调教了这么久,也自信能帮冬兰处理干净。
原本想着冬兰嫁给祥子后,便能过上相夫教子的日子。
但听了冬兰说了这么多,又见祥子这般没诚意的样子,千扇想带冬兰离开的心思便更甚了。
既然过不了寻常老百姓的安稳日子,还不如就随着孙傲重回那高门侯府中去过活。
至少,好吃好喝的,也不会让冬兰这般憋气的过着。
趁着孩子还未出世,一切还有翻转的余地,又何必非得在这宁州城耗着?
可冬兰却像是还未死心一般,抚着自己平坦的腹部,喃喃道:“千扇,我真的有点舍不得离开祥子。”
这话一出,千扇顿时便觉得冬兰无可救药了。
冬兰又不是没过过好日子,何必非得在祥子这般贫寒的家中,苦苦熬着?
若是祥子和他母亲待冬兰好,又或者祥子家财万贯,能给冬兰富贵生活,千扇也就不说了。
偏偏祥子母亲这般无事生非,肆意造谣生事,反观祥子,也是一副听之任之,在千扇说了几句气话后,就甩手离去。
在千扇看来,祥子一点担事的能力都没有。
即便冬兰回去后,也是继续与祥子母亲闹得不可开交,一切苦果,更是要自行咽下。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千扇都替冬兰觉得不值。
看着冬兰满脸不舍的样子,千扇却说道:“冬兰,你今日若是踏出这个房门,重回祥子家,以后就别想再来找我!”
这般狠厉的话说出后,冬兰愣住了。
两人对着天地许诺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此刻却有些摇摇欲坠。
“千扇,你是不是见不得我好?”
千扇笑了,回道:“你告诉我,你现在有哪一点值得我羡慕的?”
“是你与婆母闹得不可开交,还是你一夜未归,祥子听了我几句话便甩手离去,对你不管不顾了?”
无视冬兰眼中的寂然,千扇继续正声道:“我让你嫁给祥子的时候,便想着他是一个妥帖的人,能好好照顾你。”
“如今,你这般遭遇,我万分后悔当日的决定。”
“你自己好好想想,我与你在东阳侯府相识后,可有半分害你的心思?”
“即便你做了再多的错事,哪一次不是我在你身旁,与你共同面对?”
一字一语,如针扎一般,落进了冬兰的心里,也落进了千扇的心里。
千扇所求不多,惟愿冬兰的日子过得顺心。
可冬兰这般遭遇,一点都对不起千扇的初衷。
“可…我腹中的孩子怎么办?”
冬兰到底是被千扇的话给泼醒了,抚着自己的平坦的腹部,眼中一片灰白,自言自语的说道。
见此,千扇厉声说道:“难不成,你还想安安稳稳的生下这孩子,牵绊你这一生都没个尽头?”
千扇话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让冬兰打掉这个腹中的孩子,落个利利索索的从头再来。
可冬兰却仍旧不舍的一下下的抚着自己的腹部,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
千扇不忍再看到冬兰这般执迷不悟的样子,起身从屉子里拿出一包药粉,倒入碗中搅拌均匀后,放在冬兰的身前说道:“这药是这些时日在方野哥的指点下配制而成,只一剂,你便能断了所有的念想。”
千扇在赌冬兰敢不敢喝下去,也在赌冬兰能不能舍下祥子。
只见冬兰扶着碗边,不住的摩挲着,一言不发的愣了一会儿后,就仰头一饮而尽。
自此,彻底断了与祥子托付终身的念头。
随着药劲的蔓延,冬兰疼痛难忍扶着桌角,捂着腹部,身下渐渐流出一滩鲜血,原本舒展的面容,也凝成了一团乱麻。
千扇见冬兰的面色越发苍白、难看起来,顿时也有些手忙脚乱的上前问着冬兰怎样。
可此刻的冬兰早已疼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咬紧牙关的喘着粗气。
正当千扇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却瞥见去而复返的祥子,带着他的母亲出现在了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