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野院平藏回到家里时已是傍晚,不卜庐到吃虎岩一带一个城东一个城西,距离很远。
一进门就跟随管家李大娘往后院这边来,远远听见刀剑相鸣的碰撞声,不用想也知道是父亲的几个徒弟在场地上练武。
中年男人坐在凉亭里喝着茶,听见有人走来,好整以暇地看着鹿野院平藏走近,像是在等自己的儿子。
“人已经送回去了?”
鹿野院平藏很意外,想不到老父亲会这么关心这件事,“嗯,是啊,这么远的路,还是送她一程好些。”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还以为你要和她会多待一会儿,至少深夜才回来。”
少年一愣,想不到这么快就被父亲发现了,想了一下还是先否认,“你说什么呢……我,我是那种人吗?”
中年男人脸上满是调侃的笑意,自己儿子什么德行他还不清楚。
“我可是听你的侍卫和家里的李管家说了,你生病几天一直不肯喝药,非要人家姑娘来家里哄着你才肯吃。”
一席话,让鹿野院平藏顿感无地自容,为了暂时不回稻妻的拖延战术,没想到成为了父亲调笑自己的黑料。
“!!!”
少年抿唇,耳尖滚烫,脸上也覆盖上一抹绯色,微风也带不走热度。
一阵沉默过后,鹿野院平藏脸上的尴尬也没有消退,“家里人多就是管不住嘴,一点点小事都往外传。”
中年男人仿佛吃到了一个大瓜,继续打听八卦,“要不是家里人说我还不知道你已经有认识的姑娘了,怎么突然来璃月?我记得你的主要工作是调查案子。”
“姐姐……不是,家主她来璃月疗养身体,我奉九条家的命令来陪同。”
“这姐姐,姐姐的,你叫的挺熟啊,你们认识很久了?”
“呃……是啊,是认识挺久的。”
鹿野院说这话时,眼眸浮动着不可言喻缱绻,声音也变得异常温柔。
“你很喜欢她?”中年男人问道。
“……”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鹿野院平藏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细白的脸上浮起的微红还是把他出卖了。
“你,你怎么知道?”
中年男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充满了调笑,“刚才在街上你那眼神就像粘在人家身上,生怕以后都见不着了似的。”
鹿野院平藏面露尴尬,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那老爷子,你……你觉得她怎样?”
中年男人凝眉,想起白天见到观月的第一印象。
“落落大方,能让大御所殿下亲自敕封为新的天领奉行,想必她一定有过人的本事或者强悍的武力。”
“那是自然,她的优点可不止在武力上。”
中年男人看着自己的儿子,他脸上带着生动的笑意,眼睛也盛满了光,像是想起对方做了什么让她心悦不已的事情。
“既然都在璃月,什么时候叫来她家里吃个饭?算是正式认识一下。”中年男人说道。
“太,太快了吧,万一把人家吓跑了怎么办?”鹿野院平藏表情有些扭捏似乎不太情愿。
“人家是天领奉行,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不过是吃个饭,而且我是会吃人的野兽吗,还能把人吓跑。”
昨晚,观月一听到自己父亲的声音就躲在被窝下瑟瑟发抖,大气不敢出。
“好吧,那我改天问问她。”
鹿野院平藏同意了父亲的话,今天已经见过面,直觉告诉他一起吃个饭观月应该会同意。
他早就想把家人介绍给观月认识了,恰好这次都在璃月,不然等回了稻妻,父亲又带着徒弟满世界跑,很少有机会再见了。
中年男人满意地的点头,又问道,“病好了吗?”
“小感冒而已,已经好了。”
中年男人低头抿了一口茶,脸色瞬间严肃起来,轻咳一声。
场外的三个徒弟立刻心领神会来到凉亭前。
“你们几个招呼一下平藏。”
“是,师父!”三个徒弟抱拳行礼。
话音一落,其中一人便扯下鹿野院平藏外套上的风系神之眼拿在手里。
三人一拥而上,几乎同时将他整个人架起来,抬到训练场上。
鹿野院平藏面色微诧,早已猜到他们要干什么,“我说老爷子,这么久不见了,刚见面就送我这么一份大礼。”
中年男人放下茶杯,“我看你个头也长了不少,让我看你去天领奉行这些年腿脚功夫有没有长进……你们几个拿出在擂台上的狠劲,不要顾念他是我儿子。”
少年睨目看着把自己围在中间三人,“喂喂,擂台上也不是多对一啊,你们分明是以多欺少嘛。”
鹿野院平藏父亲这三个徒弟都是和他在故乡远村从小一起玩的伙伴。
因为他父亲身为武斗家在村里名头最响,成为村里一些年轻小伙子的崇拜对象,生在以武力至上的国度,整个村落更是以他父亲为荣。
村里不少人便将自己的孩子托付到鹿野院平藏父亲手上,希望收他们为徒,将来有一天或许能光耀门楣,开宗立派。
这么多年下来,现在看来跟着这位师父一起混,虽然没办法在稻妻开宗立派,但常年游走提瓦特各国打职业赛开拓世面,也让他们感受到被人欢呼的喜悦。
“这样的事已经发生不是一两次了,应该难不倒你。”野泽说完,转身就抄起一杆黑缨枪对准鹿野院平藏。
其余两人,良平和庆太也分别拿上砍刀和木棍。
少年浑身一震,圆咕噜的眼睛看着他们,“不是,你们来真的?唉……好吧。”
他喉间发出一声调笑,话音一落,他已经率先拿下挂在腰间的十手抵挡刺过来的长枪。
锋利的枪刃没有意外卡进十手的横支中,野泽一惊,想要扯出,只觉长枪被人抓住了一端用力一扯,他整个人控制不住向前走了几步。
十手不设锋刃,但威力不俗,可攻可守,主要配备于天领奉行所奉行的大部分与力同心对付贼徒时所用的常备武器,用以克制锋利的武士刀,是稻妻奉行所身份的象征。
鹿野院平藏不是第一次遭到父亲这么对待了,从他记事起就被迫跟着父亲练武。
小孩天性爱玩,他自然也不喜欢这样子承父业的生活,长大一些他就独自一人来到稻妻城寻找自己的人生目标。
但是不管和父亲分开多久,一见面寒暄几句父亲就招呼徒弟对付自己,目的也是为了检验鹿野院平藏离开家后有没有懈怠练武。
少年一身蓝色长衫,身姿轻盈刚绕到野泽身后,又被迫后退两步。
因为一把长刀又正从他刚刚站着的地方劈砍而下,看清那人正是良平,便毫不客气地抬脚踢中他手持砍刀的手腕上。
而向他袭来的木棍更是被鹿野院平藏用手中的十手击断成两截。
失去武器的三人面色诧异地看着眼前人。
鹿野院平藏把十手重新挂回腰上,眉目间带着少年特有的意气和锋芒,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气地牙痒痒。
“哎呀,我又赢了,几位师兄,你们是不是都没吃饭?”
良平有些不甘心,“你这小滑头,上次见你才到我肩膀,才过了一年就长这么高了,你到底吃什么?”
“一日三餐,五谷杂粮还有油炸食物。”鹿野院平藏笑吟吟地说道。
中年男人坐在凉亭中,看着儿子那矫健的身姿,上次比试还是一年前,那时候他刚在奉行所夺得武道会冠军头衔。
短短一年,他竟然变得这么强了,不用神之眼,甚至能轻易夺过手持武器的职业武斗家。
若是他志向在擂台,到今天凭借出色的武力也能赢得荣誉也比自己多一倍。
只可惜,鹿野院平藏为了不上擂台,也不想跟母亲学习经商,小小年纪就离家出走进入天领奉行。
可如今幕府也就混得个芝麻小官,在幕府这种鱼目混珠的官场,族中也无人照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