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梦里见过你……很多次……”
又来?像上次他生病那样一直追问抓着她的手追问自己是谁。
观月没有躲开,却被他伸过来的冷冰冰的手吓的浑身哆嗦。
“这次不会放开你了……告诉我……你是谁?”
白术双眼笼罩着雾气,明明病入骨髓,此刻却异常有力,预料到眼前人会逃离,抢先一步抓住观月的手。
毫无防备地,观月倒进白术的怀里。
脸上传来冰冷而结实的肌肤触感,观月仿佛觉得贴着一面冰块,想要挣扎反被一双手越收越紧,又怕弄伤他不敢出力。
刚才还发烧滚烫的皮肤此刻温度骤降变得冰冷异常,没有一丝温度。
观月是被他的状态吓傻了,“我是观月……你可以放开我了吧。”
听到观月说出自己的名字,白术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搂的更紧了。
他的脸抵在观月额头上,来回摩挲,就连呼出的气息吹过观月的发顶都异常冰冷。
“就这么担心他会吃醋吗?”
他的声音在耳边浮起,很轻,又满是暗哑,仿佛受到极大的委屈。
他?
观月瞪大眼睛,是指鹿野院平藏?白术实在嫉妒鹿野院平藏。
“为什么?”
茫然间,白术的声音再次响起,眼里思绪深沉,“他明明不是你丈夫……却也可以拥有你,而我就不行?”
“???”
观月满脸震惊,完全没料到白术竟然也会有这么直白的一面。
“你身居高位,手握重权,气质出尘脱俗,就算是同时拥有几个男人也是情理之中,他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救命,观月此时第一反应是白术生病把脑子烧坏了,在这儿说了一堆胡话。
幸好房间光线幽暗,长生也睡着了,没人看见观月头脑一片空白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的尴尬。
他身体冰冷,紧贴着观月的身体,很快观月就被他身上的冷意侵蚀,浑身控制不住直哆嗦。
“我也喜欢你……很喜欢,可我没有勇气奢求你的驻足,我这样的人注定会拖累旁人。”
自从观月来到不卜庐之后,白术就觉得观月格外熟悉,每次都想亲口问观月,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而白术仿佛有许多说不出口的难言之隐,他时刻小心隐藏,不愿意将这份这份情愫暴露在眼前。
“你先别说了……你冷不冷?”观月尴尬地想转移话题。
“冷……”
他光裸着上身,身体轻轻颤抖,牢牢抱住怀里观月这个唯一的热源,不肯撒手。
观月全身激起一阵鸡皮疙瘩,“白术……你先放开我啊,我替你穿上衣服,盖上被子就不冷了。”
可不管观月怎么说,白术始终不肯松开一点,双臂仿佛焊在她身后似的,让人差点喘不过气。
观月无奈,只好朝白术身后伸出手在床边摸索一阵,拉过被子,裹在他身上。
过了一会儿,白术渐渐放松下来,身体的颤抖也逐渐消失。
观月就这样窝在他怀里,一直保持刚才的姿势不敢动弹。
微弱而平缓的鼻息一起一落地经过她的发顶,观月这才意识到白术应该是再次昏睡过去了。
轻轻唤了他两声,没有回应,观月终于放心,慢慢扶着他躺回床上,替他掖好被子。
观月坐在床边,用干毛巾拭去他额上冒着细密的冷汗。
他的嘴角泛白,看起来依旧虚弱不堪,汗水仿佛小溪一般,顺着额角流淌下来,染湿鬓侧的几缕头发,贴在了脸颊上面。
已是正午,观月摸摸空空地肚皮,想着先下楼吃点东西。
刚起身,熟睡中的长生猛然惊醒,从口中呕出一口鲜血吐在浅色的枕头上。
“长生……你怎么也吐血了!”
观月大惊,刚让白术睡下去,结果长生也出问题了。
长生半睁着眼,脑袋无力地趴在枕边,“观月……白术有生命危险。”
观月不信,“怎么会,刚刚他还醒来,和我说了很多话。”
“只怕……是回光返照。”
长生和白术共生关系,他的身体状况长生自然很清楚。
“不可能!不会的!”观月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从长生嘴里说出来。
“白术现在的情况很不好,恐怕是上次帮你转移的魔神残渣太多了没有调理好导致的,白术现在又不肯和我放弃契约,再这样下去,他可能就撑不过今晚了”
“是我害了白术?”
“不关你的事……即便不是你,白术也会自损生机救别人……他一直都是这样,心性至纯……”
长生的话还未说完,观月已经冲出房间,用最快的速度来到楼下。
门店很安静,来抓药的人始终低声交流,仿佛都知道白术生病了,即便房间和门店相隔很远。
“阿桂。”观月来到柜台前,“你快上去看看白术。”
阿桂从忙碌中抬起头,看到观月脸上布满担忧之色,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以最快的速度打包好药材,把前台抓药的事情交给七七,匆忙拿上药箱和观月上楼。
平日里白术生病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让长生陪着独自承受,时间久了,阿桂对这种事习以为常,压根没想到师父会病这么重。
房间里,白术仍旧昏睡着,此时他的气息渐渐微弱,怎么叫也叫不醒了。
阿桂医术还不精,但跟在白术身边几年也学到了不少医术,寻常的病情他自然能医治,可像师父这样的病情他根本无从下手,现下只能先施针试试白术能不能醒来。
观月呆呆地站在一旁除了干着急,什么忙也帮不上。
从她踏入璃月这片土地,就一直被白术关照着,在观月心里早已把他当成很重要的朋友。
整整一天,白术和长生仍不见好转,阿桂又是诊脉又是针灸一通操作下来,白术的气息更微弱了。
看着躺在床榻上的白术,生命垂危现在仅剩一口气吊着,悔恨,自责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若不是自己带着一身病来到璃月港,白术就不会为了救治自己而自损生机。
雨停了,转眼已到傍晚,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观月走出房间,站在廊下目光呆滞地望向天边。
听着阿桂和长生在房间里传出焦急地声音,心口仿佛被大石头压住一般喘不上气。
滚烫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悄然滑落,憋了一天,她终于控制不住哭了,却不敢让自己哭出声来。
如何才能救白术?怎么样才能让他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