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办学堂
作者:一梦瑶十   抄家前,小奶娃搬空京城去流放最新章节     
    石窟忽然跳起来转身捶了顾清风一下,骂道:“他奶奶的,你早知道了才来告诉老子,捶死你。”

    众人哈哈笑成一团。

    两人明明隔的那么近,却十多年未曾见过,也是一种遗憾了。

    既然见到了苏离萱,石窟更不应该离开了。

    况且他也没打算离开,叶家饭菜那么香,他顾清风都能蹭吃蹭喝,他当然也要来白嫖了。

    就这样,石窟也在桃花村住下了。

    住下后,他发现,与当初讨饭相比,日子真是太滋润了。

    不过,每隔两日,他都要飞回破庙,与他的徒子徒孙们见面。

    他自己说是不能不管他们,而私底下,顾清风却说他是舍不得每天白嫖来的银子。

    *

    六月初,庄稼陆陆续续长高,村民们望着绿油油的一大片,心里满是希冀。

    每当天空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大人们就提着锄头下地除草,直到太阳高悬,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

    身体虽累,但脸上总不自觉浮现笑容。

    一个个伺候庄稼比照顾自家娃娃都用心。

    今年雨水充足,野草疯长,顾清风直接将每日的晨练安排在地里,拔草。

    得亏叶晚娇年纪小要长身体,不然也得早起。

    地里的活也不是好干的。

    这天,刚吃过晚饭,一家人正坐在屋檐下乘凉,大门响了。

    不一会儿,村长就拎着他标志性的旱烟背着手走进来了。

    叶鹤礼一见是他,忙起身倒水,语气热络,“哎呦,老哥来了,稀客稀客,快坐快坐。

    “去,你们一群小崽子往外腾地。”

    他将家里的大小伙撵走,亲自拉着村长坐下。

    两人东扯西扯了一会儿,从庄稼聊到了天气,村长这才说出了他来串门的目的。

    “办学堂?”

    叶鹤礼喝茶的动作顿住,微挑眉,斟酌着开口,“那依村长看是打算?”

    “依我来看,是想让你们家里的宋秀才教一教村里的娃娃们,不然,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一辈子和我们一样,就困在这山沟沟里了。”

    “咱们北疆地处偏远,你来都快一年了也应该有所了解,远的不说,就说这方圆十里,一个秀才都蹦不出来。

    唯一的独苗苗童生,是隔壁村的赵大爷,如今都已经快五十多了,看书看得眼睛都出问题了,还学呢,哎呦,不满你说,咱们桃花村连这样一个人也没有。”

    村长说着不禁摇头,也不知是羡慕,还是感慨。

    “阴阳城里都是听说有两个年轻的秀才,但那都在富贵老爷家里教他们的小少爷,村里的娃娃根本沾不上。”

    以前连饭都吃不饱,没有读书的条件,村长也不敢肖想这种登天事。

    但这不是叶家来了吗。

    每次路过叶家时,他偶尔能听来里面朗朗的读书声,夜里觉都睡不着了。

    他左思右想好几个月,看着村里的娃娃们每天都只知道光着脚踩泥巴,或者山上里撒野,只觉得可惜。

    最后,他还是觉得不行。

    得读书。

    不求功名利禄,起码也得识几个大字能明辨事理,日后长大别被人骗了就行。

    他这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几乎每年,都会有大字不识的村民被骗着按各种手印,卖身契、借条等,防不胜防。

    他也不光是为了村里娃娃想,他自己家里就有两个天天只知道舞刀弄剑的小孙子,就算为了自家,今天这趟门,也非上不可。

    “叶老弟,你意下如何?”

    叶鹤礼面带犹豫,“这读书纵然是好的,但一年下来纸墨笔砚都花费不小,这……”

    总不能想让叶家掏钱吧,他可没这好心。

    他自己家一堆烂摊子都顾不过来呢。

    “这可你不用担心,我会和他们商量的,至于学堂,咱们村里也有,只是想请你问问宋秀才,能行不,我做主从村里每月给他一两银子的束修。”

    村里大部分村民,能在玄天宗的势力下活这么多年,有的是手段和银两,只是苦于没有教书的。

    而学堂,桃花村每年人来人往,死不少人呢,把村里的空房子收拾出来一间,弄一个宽敞的学堂出来就行了。

    桌椅板凳自带。

    至于束修,村正里每年收的租金和土地都够十几个秀才教书了。

    不过,村长还是厚着脸皮压了压价格,寻常最普通的教书先生,一年最起码都有16两束修,而他只给……

    呵呵。

    村长这点小心思没和叶鹤礼说,而他作为一个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怎么可能猜不到呢。

    只不过,宋言白如何且不知。

    “这事老哥还是当面问小宋合适,毕竟是他,我也不能做主。”

    叶鹤礼内心实际上是不愿意的,说句不好听的,宋言白如今只需要教导叶晚娇一个人,偶尔多个孟君彦,精力还是主要放在他闺女身上的。

    但若是加上村里的小孩,难免有疏漏。

    这对他乖女儿可不好。

    但村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出发点也是为了村里,他便不多说什么了,全凭宋言白自己做主。

    等村长走后,叶承安、孟君彦等人全都凑过来了,几人围在宋言白身边,听他决断。

    “你究竟是如何想的,去不去?”

    让孟君彦来看,这种白送钱的买卖,是他一定去。

    可惜他不是秀才。

    叶晚娇举双手双脚赞同,她终于不用独自一对一学习了。

    宋言白平时虽然看着温文尔雅,但教起书来可不是,冷着一张脸就像是别人欠他钱似的,明明大热天她都感觉冷飕飕的。

    还天天逼她练大字。

    叶晚娇觉得,她各方面都蛮优秀的,就是字丑了些。

    但字丑又和她没关系,是她手握不住毛笔呀。

    “你若是怕影响来年的乡试的话,不去也行,一切全凭你自己做主。”

    叶承安看宋言白久久不言语,以为他不想去,体贴道。

    全看宋言白自己,想不想赚这份束修。

    “去,叶伯父明日帮晚辈转告村长。”

    宋言白刚刚之所以没说话,并非不想去。

    “成,明日我帮你去提提价。”

    叶鹤礼估摸着,村长手里头的银子,有老不少了。

    教书先生找到后,村长如火如荼的办起了学堂。

    位置就在村里最中间的一间砖瓦房里。

    平日里若是村里又有新人来落户,村长可舍不得给这间房子,如今开办学堂,他第二日就找了两人修房顶,打捞水井,修缮院墙了。

    将房子通风一天后,学堂就开起来了。

    叶晚娇作为村学里最小的学生,座椅板凳是叶鹤礼花大价钱找老木匠打的,专门为她量身定做的。

    就摆在了讲桌下边,独家专座。

    倒也不是宋言白想特殊照看她亦或者监督她,完全是因为把她放到后边,整个人都被挡住了,压根看不到前边,一抬头就是前面同窗的后背。

    这点她不喜欢。

    村学除她之外,来上课的基本都是村里的熟面孔了,最大的已经有十二岁。

    但有一点十分特殊,抛开叶晚娇这一个女孩子,学堂里只来了一位五岁,名叫甜甜的小女孩。

    宋言白看到这种情况,虽然微微蹙眉,但也并未多说。

    自此,叶晚娇就正式在学堂上课了。

    然后,刚学满一个月,就喜提告家长一次。

    叶晚娇简直欲哭无泪。

    事情是这样的——

    学堂一般是每天的辰时到午时上课,之所以这样安排,一来是有孩子年纪不大,二来则是村里农活多,有些孩子到了下午需要回家干农活。

    时间暂时是这样安排的。

    叶晚娇就过上了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猪晚的生活。

    掰手指算一算,她相当于有五个师父。

    宋言白每天这个时间点教她读书识字。

    顾清风则是在早上去学堂前,教她轻功,其他武功可以不学,但逃命用的轻功不能马虎。

    而纪无双师父,则是每日午时过后,休息半个时辰之后,教她医术。

    学海无涯,叶晚娇的医术一直是半吊子水平,故纪无双痛心疾首,势必要让她学一番成就。

    医术完了之后,每日还需要和尉师父认翡翠。

    待到吃完饭后,还得和叶承安这几位少年挤在书房,同石窟学习权谋之术。

    这个最为烧脑了。

    一天下来,五个师父轮流上阵。

    叶晚娇一学一个不吱声。

    然后,在某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叶晚娇照着暖和的阳光,趴在桌子上进入了梦乡。

    睡得那叫一个香呀!

    打瞌睡这种事,她一个四岁的小豆丁根本克服不了,生理反应让她倒头就睡。

    偏她这种人,宋言白问一个就字就能认出来一个,弄得他没法子教训。

    有一就有二。

    说来惭愧,一个月里叶晚娇足足睡了半个月,直到睡得宋言白忍无可忍,直接给她告状了。

    到家后,叶晚娇也算是见识了一番她老爹的河东狮吼,声音震的隔壁舒儿念书声音都变小了。

    叶晚娇喜提一个时辰的罚站。

    想到这里,她就又佩服她自己了。

    站着都能睡着。

    显然是困到了极致。

    直到脑门磕了一个大包出来,叶晚娇才成功制止了这场“惨无人道”的教学。

    叶鹤礼最终只能无奈给她换时间了。

    除了早上练功和去学堂外,每天下午一个师父,轮流两天休息一次。

    但晚上的课没法改。

    叶承安他们大小伙白天都被抓着下地拔草了,只有晚上有时间。

    叶鹤礼提着戒尺绕着叶晚娇一圈一圈的转,边转还边摇头,直呼不应该。

    “你哥哥从两岁开始习武,自此风雨无阻从未间断,他也从未喊哭喊疼。”

    “你阿姐是女孩子,但自她三岁起,爹送了她一把袖珍小剑后,自此也喜欢上了习武,此后十年间,从未停歇。”

    “到了乖宝你这里,怎么出问题了?”

    字如狗爬,天天上课睡觉。

    丹青山水画如同劈开的树枝,一片黑乎乎的看不出一点风景。

    叶晚娇嘻嘻一笑,态度相当端正。

    “爹,我会画山水画呀!您等着。”

    叶晚娇跑到书房拿了一张宣纸和一盒墨,之后又跑到外面折了一根树枝,平铺在地上,手直接沾着墨将萱纸下方渲染出一高一矮的山丘。

    随后将树枝全浸泡到墨汁里染上颜色,直接拍在了宣纸上,一棵树瞬间跃然纸上。

    “爹爹,您觉得如何?”

    一番折腾下来,叶晚娇的小脸已经成小花猫了。

    叶鹤礼被她连番动作折腾的哑然。

    他不忍心打扰叶晚娇的积极性,但怎么办,拳头有点硬了。

    危机时刻,叶老夫人解救了叶晚娇。

    她一拐杖打在了叶鹤礼屁股上,表情无语,“也没见你如何成才,你小时候还不如娇娇呢。”

    “让你习武你大冬天光着屁股在院子里边跑边哭,一院子的人愣是逮不住你一个。”

    “让你去学堂读书你不是和同窗打架就是偷偷逃学和狐朋狗友去斗蛐蛐,一天天给你能的,娇娇才四岁你一天天就知道让她学习了,你还是爹吗你。”

    你还是爹吗你。

    这话就像是魔咒一般在叶鹤礼脑海里重复。

    他:“……”

    被老娘拆台,叶鹤礼里子面子都丢光了。

    “娘,您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叶鹤礼语气委委屈屈。

    他不要面子的吗?

    叶老夫人白了他一眼,大手一挥,“少装蒜,老身这样说,是想告诉你,根就在那呢,对娇娇稍微宽容一些吧,她才一个四岁的小娃娃,这段时间小脸都饿瘦了,你瞅瞅。”

    叶晚娇摸着自己有些尖尖的下巴,赞同的点点头。

    “学习不是一蹴而就的,应该持之以恒,要培养娇娇的兴趣,懂了吗?”

    叶鹤礼:“……”

    他很想反驳。

    他娘当初可不是这样告诉他的。

    她能抄起扫把追着他打半条街,全京城谁不知道叶家主母的厉害。

    如今他年纪上来了,还是被教训的那个。

    “行了,这次就这样吧,以后有事慢慢讲,你好好反思一下为娘和你说的,娇娇,来,祖母带你去吃鸡腿,看着小脸瘦的。”

    叶老夫人怜惜的摸了摸叶晚娇的小脸,拉着她嘘寒问暖。

    叶鹤礼望着这相亲相爱的一幕。

    合着就他多余呗。

    不知何时,薛雪柔的身影站在了房门前,叶鹤礼就像是受了欺负的雏鸟,小跑到她怀里寻求安慰,“娘子~”

    薛雪柔摸了摸他的头发,问道:“你小时候真的光着屁股在院子里乱跑吗?”

    叶鹤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