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将至,万物图归。
初冬清冷的寒气穿透的不仅仅只有赵寡妇那将要被敲烂的屋门,还有天下道士的炽热道心。
一道圣旨改变天下格局,令万教归一。
一碗素面凉丁长生之胃,然弃之可惜。
一连多日吃素,别说是没有缚鸡之力的妇孺老人,便是那铁打的武夫莽汉也得落得个跑肚拉稀,两股战战的下场。
丁长生虽有取月华之精的方法,但随着万佛塔修的一天比一天高,想要汲取月华之精却也难上加难。
说句不好听的,这完全就是从凡尘和尚的牙缝里抢吃食。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一旦万佛塔建成,那么我这宅经风水术岂不成了摆设。”
丁长生心中盘算...
“眼下京城内风水绝佳之处已是被占了个七七八八,余下几处不是离皇宫太近就是在凡尘和尚的眼皮子底下...”
“可谓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他虽与凡尘和尚打过一次交道,可此人心性复杂,慈悲杀伐之举随意切换和变色龙一样,无法捉摸的事最是凶险。
当下留给丁长生的路似乎只有一个,那就是狡兔三窟。
反正扎纸铺的生意如细水长流,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上好门板,披上衣服,开溜!
照理来碗素面填肚子,几日不见这面铺掌柜都差点将这小摊子改成寺庙了。
随处可见的佛龛佛珠之流,甚至吃碗面还附带上香祈福业务。
丁长生见状也只能摇摇头,草草吃完果腹素面他撂下碗迎着风雪朝城外走去。
“大哥,那小子看样子是要出城...”
“好,哥几个备好家伙,一切照旧...”
“出了城,就有下手的机会,吃了这些时日的老本总归是要开张解解荤腥...”
在丁长生出城之后,一行几人也是行色匆匆的跟在其后面,一步不落。
雪落无声,脚踩积雪的声音分外刺耳。
一出城,丁长生就发现身后跟着几个不愿离去的“尾巴”。
他故意的没有放慢脚步,沙沙声不绝于耳。
“那小子八成是发现我们了,快!”
可不论脚步如何加快,却始终跟不上目之所及处的那个清瘦身影。
几人眼瞅着丁长生钻入那处颇有名气的破败城隍庙...
为首之人见状稍稍停驻脚步,似是有所顾忌。
“前面这城隍庙破败许久,八成有些邪门...”
“那该如何是好...”
“我想贺钰的话八成也是真的,别管这小子有多邪门,再邪门的事大不过一个钱字...”
几人索性把心一横,手拿把攥,干了!
迎着风雪闯入破败的城隍庙内,空气中因潮湿而衍生出来的霉味扑面而来。
“人呢!”
环顾四周,丁长生竟是没了踪影。
可下一秒,细微的脚步声传来。
为首之人双耳一动,抬手便是一刀。
内力催动刀意激发,隔空斩开地面的同时,更是将丁长生身前案桌一劈两段。
“找到你了!”
丁长生神色如常,而面对眼前的这几位一身风雪举手投足间有着十足江湖味道的武夫。
“几位,不辞辛劳从京城一路跟在这里,总不是只为简单同丁某说上几句话吧...”
“这是自然,我等见你那扎纸铺可是京城内的独门生意,特想借些钱银应应急...”
“真是老套啊,原以为你们这个世界的人能有些新意...”
“费什么话,十万贯钱银拿来,我等便放你一条生路...”
“十万贯?我身上装得下这么多钱?”
丁长生两手一摊,面目无奈神色。
“对呀,贺公子之前也说清楚,十万贯钱啊,哪能随身携带!”
啪!
先前冲丁长生劈出一刀,小露身手的宋十八一巴掌拍翻身旁小弟。
“谁让你多嘴了...”
丁长生闻言轻笑..
“原来是贺钰让你们来的,我早该想到...”
被猪队友坑了的宋十八索性不再隐瞒,图穷匕见。
“今日也叫你死个明白,只要将你的头给带回去,那就值十万贯!”
“还真是人傻钱多...”
丁长生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的一颗项上人头居然价值十万贯钱银。
刷刷刷,几把手臂长短的朴刀随之出鞘。
丝丝寒芒也在这破败城隍庙里透着重重杀意...
杀人越货哪里有那么多废话,像今日这般完全是个例外。
噗噗噗!
数道血光泼洒期间,刺鼻的血腥气混合着空气里原本就充斥着的霉味直叫人反胃。
这!!
宋十八呆呆站在那里,好像被施了定身咒。
身旁几人的项上人头早已不翼而飞,脖颈断裂喷出的鲜血直冲房梁。
噗通,噗通,接二连三倒地的响动,每一声都好似砸在宋十八的心头之上。
被热血当头淋下的宋十八,自诩走南闯北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可眼下的他唯有抖色筛糠,不敢轻举妄动。
“贺...贺钰...”
噗!
一抹寒光急急略过,其眉心赫然被一剑直接刺穿。
贯穿力道之大竟是将其头盖骨一并掀起,红白之物洒落一地。
而丁长生背后那头虎精的虚影这才缓缓消散,这些时日他虽然没找到好办法来参悟第三幅《书生失魂图》,但随其道行的增长反倒是对《虎伥拘魂图》参悟的越发得心应手。
其背后虎精虚影,唯有像他这般有道行的修行者才能窥知一二。
像宋十八这般肉眼凡胎只凭一腔血勇来杀人越货的武夫莽汉,遇上丁长生只能自认倒霉。
“丁小友,杀伐果断,心思果决,柳清月他果然没有看错人...”
城隍庙内的血腥气来不及挥散,从那不被人觉察的黑暗里缓缓走出一个人。
一个全身都笼罩在黑袍里看不见面容的怪人,只是从声音来细细听之。
多半是个老头!
而房梁之上,一脸笑意的柳清月翘着二两腿端坐在那里。
“丁长生,你果真没让我失望...”
闻言的丁长生心里稍稍一沉,只觉自己在不经意间落入了一个他人精心设计好的圈套。
衣袖一动,画魂笔拿捏在手。
可是转眼其手心里却满都是汗,一个柳清月都够他喝一壶的了。
再加上面前这个看不清面容的老怪物,丁长生的心戒备到了极点。.
可表面上他却不动声色,沉稳如水。
是敌是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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