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内院,罕有人来。
一早伴随着清冷刺骨寒风一同而来的除了鸡鸣和朝阳之外,便是那张令人头皮发麻的脸。
不知是怕丁长生脚底抹油跑了不成,还是这位公公实在实在太过敬业。
刚刚卸开门板的丁长生,迎面听到的便是这样一句。
“老奴已久候多时了...”
丁长生见状心道。
“你这哪里是久候多时,分明是一宿没睡!”
“公公这般勤勉,真是叫在下无地自容啊...”
“丁掌柜谬赞了,宫里当差自然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稍有不慎可就会惹来杀身之祸啊...”
这太监一面说着,一面正好瞟了丁长生一眼。
“扯远了,老奴扯远了,丁掌柜莫要放在心上...”
“公公,娘娘这般召我一个草民入宫,若是陛下知道了恐有不妥啊...”
“无妨,丁掌柜无需担心,陛下已经好些时日没来过了...”
此言一出,那太监顿时身形一顿,好似说漏了嘴。
可紧接着又复而前行,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丁掌柜还请见谅,陛下不准我家娘娘用车架,所以眼下也只能腿着去了...”
两人一路前行,赶在众位大臣上早朝之前入了皇宫。
那太监轻车熟路的在皇宫里穿行,而记忆力十分变态的丁长生却也借此机会记下所走的每一步。
其实他之所以想要随其入宫,除了那正宫娘娘的懿旨不敢不从之外,更是打起了其余异兽内丹的注意。
要知道,先前在城武卫和西凉铁骑悍不畏死的夹攻之下,那些异兽尽数殒命当场。
当时见状的丁长生便看的眼热,每倒下一头藩国异兽其背后代表的就是一枚价值连城的内丹。
他曾经从宋白玉的口中得知,那些异兽尸体皆被安置在皇宫之中。
至于在哪里,其内丹到底落入谁人之手,她一个小小大理寺主簿便不得而知了。
“如此一来,这次机会可是宝贵难得啊...”
要知道一枚异兽内丹便是让白骨幡有了那般变化,他倒是有心想要看看这成长型的法宝究竟能给他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丁掌柜在盘算什么...”
公鸭嗓的声音将丁长生重新拉回现实,而其抬头再看一块无字牌匾也是高悬于上。
“年头久了,都风化了,看来是时候找人来换换了...”
那太监自顾自的说着....
“丁掌柜到了,相比娘娘早已是等候多时了...”
说着便是领着丁长生走入这无字宫中,目之所及处的繁华所处可见。
虽说依照那太监所言当朝天子已经很久没有来这里了,可从那新鲜的花木来看其却从未放弃过这里。
心里还一直装着这位正宫娘娘...
“这些草木多半是陛下差人送来的,多数都是些京城难以得到的稀罕物...”
“圣上对娘娘用情至深,着实令在下佩服...”
说话间,一股奇异的香气竟是扑面而来。
此刻蜷缩在檀木盒子里的六翅蜈蚣猛然惊醒,旋即赶忙悄声道。
“此香有毒!”
而丁长生条件反射式的锁闭了经脉,但奈何吸入一缕便足以!
异香转而化作辛辣滋味在丁长生的肺腑蔓延开来,一股股朝识海汇聚的眩晕之感也是令他睁不开眼睛。
眼皮昏沉,识海发黑。
而六翅蜈蚣眼下根本来不及去解开这猛毒,因为这毒连它都不敢轻易沾染。
“丁掌柜,掌柜...”
耳边的声音渐行渐远,而后丁长生整个人也是轰然倒地,人事不省。
而此刻那正宫娘娘这才慢条斯理的走了出来,一脸的雍容气质下藏着的却是一副蛇蝎嘴脸。
“区区小计都抵挡不了,此人倒是有些言过其实了...”
“娘娘说的是,这奇毒在漠北都极为少见,此人当然没有防备...”
只见那正宫娘娘凝视着倒在地上的丁长生,旋即探出纤纤玉手出言道。
“多么俊俏的一张脸,当年陛下不也是这般风华正茂...”
而就在此时,只听得其惊呼一声。
原本应该还要再“睡”上个把时辰的丁长生竟是猛然睁眼,一双清澈无比的眸子里藏着一闪而过的杀意利芒!
“娘娘,你这是何意...”
连一旁的引路太监都没料到,这号称能放倒千军万马的“神仙醉”竟然有了失手的时候。
自顾自起身的丁长生,拍了拍身上浮灰。
而那位正宫娘娘一双充满震惊的美目里早已多了分异样的神采...
只是此等目光却是让丁长生极不舒服,若说眼前这位正宫娘娘果真如宋白玉所言的那样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胚子。
但奈何,这份艳压群芳的美艳之中却独独多了分不应该出现的杀意。
这杀意虽然极淡,可见过大世面的丁长生哪里会看不出。
就好比玫瑰虽然美丽,可贸然伸手却要忍受针刺之苦的道理一样。
“来人,赐座....”
只见正宫娘娘稍稍平复心情,整个人又恢复到了先前的雍容华贵。
“本宫常闻这京城之中有位了不得的扎彩匠,一双巧手恰似让纸人有了生机...”
“本宫一向对民间手艺情有独钟,奈何先前陛下不许我这才作罢...”
“只是今日无论如何可都要见识见识丁掌柜的手艺..”
丁长生闻言抱拳道。
“娘娘说笑了,下九流的手艺如何能登大雅之堂...”
“若是让宫中权贵知道了在下所作所为,添油加醋的传开来...”
“只怕草民便是有一百个头,也不够砍的...”
正宫娘娘闻言不由掩嘴轻笑,原本银铃般的笑声却是让丁长生听的头皮发麻。
“也好,既然你如此所言,那么本宫便给你吃个定心丸...”
“来人,将东西呈上来...”
只见两个侍女一左一右而来,其怀中所抱之物正是明晃晃的两个纸人。
而但见那纸人样貌,顿时让丁长生眼眸聚缩。
只见那两个活灵活现的纸人,无论是从各方各面都无可挑剔。
即便是丁长生自己来扎也要扪心自问下,自己的手艺到底能不能胜过此物。
可真正让他大开眼界的并不只是这堪称以假乱真的手艺,而是这两个纸人的样貌。
细看之下,分明就是当今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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