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惠王府拿人,还是在惠王的诞辰上。
这不是现场打脸?
朱允炆的脸色格外阴沉。
李彬掏出腰牌:“卫芩与周骥密谋,散布吴王的谣言,锦衣卫奉命捉拿!”
朱允熥视而不见,招呼李彬:“带走!”
“慢着!”
从角落跳出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怒斥朱允熥:“吴王殿下,您这般不尊兄长,成何体统?”
“这货是谁?”
不仅朱允熥好奇,就是朱允炆等人也在好奇。
“此人名为杨士奇。”
“官居何职?”
有人回道:“惠王府正九品典乐。”
众人一惊,一个个小小典乐竟敢怒斥吴王,是个人才啊!
几十道目光汇聚在杨士奇身上。
朱允炆呵斥道:“住嘴,吴王也是你能评价的?”
出于对杨士奇的保护,又在众官面前立牌坊,朱允炆这波演技拉满。
朱允熥表现的十分大度,手一招:“走了。”
看着吴王府一众离去,众人议论纷纷。
有人大声斥责吴王如何如何。
先前朱允熥在时,他们可是老实的紧。
不过很多人在议论杨士奇。
吏部尚书詹徽笑道:“这年轻人言语犀利,有当御史的潜力。”
有人提醒道:“杨士奇未参加过科举。”
没科举过?小事!
詹徽抚须而笑。
他堂堂吏部尚书,兼任都察院左都御史,安排一个敢于说话的青年才俊到都察院,会有困难?
户部尚书赵勉也看好,道:“杨士奇之才,可当户部给事中。”
给事中,洪武二十四年刚设置的,正九品,后来才改为正七品。
给事中可监察六部,纠弹官吏,也属于言官。
两位尚书看好杨士奇,无非是觉得这小子敢说话,能喷人,是工具人的最佳人选!
詹徽道:“赵部堂,你可不能跟老夫抢人啊!”
赵勉立马抱拳:“既然詹翁爱才,赵某只能割爱了。”
吏部掌管天下官员考核、选拔、任免,吏部尚书又被称为天官。
此时詹徽的地位,不仅是吏部尚书,又是督察员的一把手,是名副其实的文官之首。
“嗯。”
詹徽微微点头,毫不客气。
他甚至开始幻想,杨士奇进了都察院,会像一门小钢炮,逮谁就弹劾!
......
吴王府。
解缙不爽了:“不知那杨士奇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文盲?卑职真想教训他一顿!”
长史李志刚提醒:“他也是江西人,说起来算是你半个老乡。”
“与那黄子澄一样,老乡背后捅一刀?”
解缙面露不屑,就此离去。
朱允熥叹道:“那杨士奇倒有几分胆色,若能为我所用......”
杨士奇,非科举出身,却能做到宰辅,辅佐大明五代皇帝。
这种人才,能挖来最好。
长史李志刚笑道:“杨士奇正是殿下的人。”
“什么?他是你安排进惠王府的内奸?”朱允熥大为震惊。
李志刚点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嘛!希望殿下不要怪罪杨士奇不敬之罪。”
一个没有参加过科举的人,除了抓住机会卖力表现,很难爬上去。
朱允熥笑着指着李志刚:“你啊!以后可不能这般行事。”
虽然这么说,但李志刚从吴王的语气中,听出了鼓励。
“杨士奇此人,务必好好把握!”
朱允熥是万万没想到,杨士奇那浓眉大眼的家伙,居然打入了敌军内部!
好棋啊!
还有这李志刚,不愧是玩战术的心脏玩家,啥手段都敢用。
期待杨士奇先生在惠王府大放异彩!
......
太平门,诏狱。
此时,李彬已将抓到的户部员外郎卫芩押往诏狱。
身后跟着一名身穿青绿锦绣服,低着头的锦衣卫。
正是纪纲!
这是他第一次穿着锦衣卫的衣服,不免心中兴奋。
衣服是临时找来的,为了能进诏狱,参与审讯。
纪纲先前在朱允熥面前夸下海口,能审出花样来。
这次,朱允熥刻意满足他。
李彬转头说道:“这次你若是干的好,说不定就能进锦衣卫了。”
“是!”纪纲心跳加速。
诏狱,梦中的编制!
我来了!
刑讯室中,锦衣卫开始对卫芩用刑。
纪纲在一旁观摩。
只看到一名锦衣卫手中拿着一根细长的竹签,慢慢地将竹签刺到户部员外郎卫芩的指甲里。
“别别别!”
卫芩两眼不停的盯着那根细长的竹签,汗毛都竖起来了,嘴巴像是机关枪,飞快告饶。
俗话说十指连心,他一个细皮嫩肉的文官,哪里受得了这种刑法。
“我数三声,不招的话别看老子不客气!”
那锦衣卫拿着竹签在卫芩的指甲缝中不停的画着。
“一!”
“三!”
“啊!”
卫芩还在等“二”,没想到对方个老六直接跳到三。
竹签入指两寸,钻心的痛感让他脸色苍白,声如猪叫。
“还不说?”
卫芩垂着头装死。
散布亲王谣言,这种罪名一旦认了,死罪一条!
一旁,纪纲摇了摇头,低声道:“这也不行啊。”
李彬瞧了他一眼:“你来?”
“好!”纪纲点头,也不客气。
他没有问话,上来就是一顿大刑伺候。
什么老虎凳,夹棍,敲骨,炮烙......
纪纲一边施展开胃小菜,一边朝犯人嘿嘿笑几声。
笑声像是恶鬼在咆哮。
不一会儿,卫芩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了,全身上下血痕累累。
手指、脚趾等能夹的地方都被夹棍夹过,全身的骨头也被敲了一遍。
他软绵绵的四肢被钉在木架上,痛苦的哀嚎着:“我只是户部的小小员外郎,真不知情啊......”
一口烧的滚开沸水的大锅前,纪纲拿着一把钉满铁钉的铁刷,淡淡道:“我不着急的。”
他来诏狱实习,巴不得机会多多,肯定不急。
说完,纪纲将烧的滚烫的开水泼在卫芩身上,趁热将手中的铁刷在其身上用力的刷。
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声响彻诏狱,卫芩全身上下血肉模糊,鲜血从伤口中喷涌出来,流得满身都是。
李彬急道:“别把他整死了!”
“放心,只要阎王不现身,这厮死不了!”
纪纲面容平静,手中动作不停,慢慢的刷洗着,直到刷出血肉下的白骨......
卫芩疼的昏死了过去,然而纪纲一盆冷水泼下来,又将他泼醒了。
卫芩全身疼的如筛糠,恨不得自己当场去世,。
他颤抖着道:“我说,我说......”
然后很快交代了他与周骥的密谋。
哪知,纪纲眼皮微抬,淡淡道:“散布吴王谣言的,不止你二人吧,再说几个。”
“真没有了......”
“这个可以有。”纪纲不再说话,继续施展手艺。
除了铁刷,他又换了个套路,如脑匝、铁板烧......
“别别别!我说我说!”
卫芩的心态已经彻底崩了,如竹筒倒豆子般,老实交代,又咬出几个官员。
旁边的锦衣卫已经看呆了,向李彬打听道:“这位兄弟是?”
“请来的仵作,略懂医术。”李彬随口解释。
“哦,难怪......”
对方是仵作,这就解释通了。
仵作天天面对死尸,对各种死状习以为常,想必领悟出几种花式审讯,也属正常。
只是有些残忍了。
不过,锦衣卫喜欢!
“兄弟这身手艺,不在锦衣卫可惜了。”
纪纲听了,心说老子来诏狱炫技,就是打算进锦衣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