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次岑文本在杜如晦等人的力保下,没有被撤职调回长安处罚,但是洛州出现瘟疫,还是给他的仕途带来了不小的影响。或者说是打击,这还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瘟疫还没结束。如果岑文本不能完善的处理这次的瘟疫事件,那么,他的仕途将会到此为止。在这个时代,皇帝当然可以凭借个人喜恶,将心腹提拔到一个极高的位置。但是,这是相对而言的。如果对象是那种奸臣,那么这个奸臣自然会心安理得的坐着不符合他能力的职位,然后耀武扬威的败坏朝纲。可如果对象是岑文本这种有心气的臣子,那么,就算李智云不计前嫌要提拔岑文本,后者自己也不会接受这种施舍。因为,岑文本的目标从来都是对标的杜如晦薛收,他可不想自己落后这二人。bidige.更关键的是,李智云可不是昏庸之辈。如果岑文本连洛州的事情都处理不好,他也没有资格进入中枢,帮助自己处理朝政,宰执天下生计。再之后,李智云担心瘟疫扩散,又找来了韦善俊、甄立言、甄权等医术高明之辈,让他们前往洛州相助。得到旨意,三人不敢怠慢,连忙启程前往洛州。事后,李智云让杜如晦和薛收伴驾,随他在太极门前漫步。“说来也是奇怪,岑文本行事素来小心谨慎,朕也早早提醒过各地的官吏,要小心防备瘟疫,怎么洛州还是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呢。”薛收若有所思道:“百密终有一疏,兴许是岑公为了赈济灾民,这段日子压力过大吧。”压力?“哼。”李智云澹漠道:“这样可不行啊,大唐事务繁杂,他若是只有这点气量,可远远不够。”非常人当有非常人之耐性,毅力,智慧。岑文本无疑是个大才,可如果他止步于此,那也是自己看走眼了。杜如晦心中暗忖;岑文本果然是陛下看重的相国候选之一。走了一段,李智云沉吟道:“不知道为什么,朕总觉得这件事情没这么简单。”长久以来积累的朝政斗争和经验,让李智云对一些事情格外的敏感。杜如晦问道:“陛下,要不要派个人去洛州暗查一番?”“你觉得谁合适?”“魏征如何?”杜如晦提议。薛收摇头道:“不妥,玄成是个什么性子,你我再清楚不过,若是让他去暗查,只怕洛州要天翻地覆。”“那你觉得谁合适?”杜如晦问。薛收思考片刻,言道:“大理寺少卿韩仲良如何?”杜如晦想了想,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主要是他对这个韩仲良不是特别了解。见杜如晦不说话,薛收又询问李智云的意见。李智云眸光微微眯起,轻轻摩擦着下巴。“洛州啊,得让一个熟悉一点的人过去合适。”翌日,独孤瑛得到密旨,悄悄前往洛州。此时此刻,洛州的瘟疫已经渐渐扩散到多个县城。好在朝廷得到消息不算晚,迅速组织人手,封闭洛州,暂时隔绝了瘟疫继续蔓延至其他州县的速度。尽管如此,洛州现在的情况也不好。岑文本在得到韦善俊等人送来的圣旨之后,整个人在书房枯坐一夜。第二天,他又全身心的投入工作当中。而韦善俊等人也开始着手救治病人。一转眼过去六七日。洛阳城外的一处隔绝村子。韦善俊蹲在河边,洗干净手,又拿出香皂清洗十几遍,方才结束洗手工作。这是皇帝交代给他们的硬性规定。只要接触病人,必须要坚持这么做。而且,他们给病人号脉的时候还得蒙住口鼻,甚至于诊治结束以后,他们身上穿的衣裳也必须焚烧。托严谨的福,他们几个从长安赶来的御医,目前没有人被感染瘟疫。“事情很麻烦。”甄立言看着远处焚烧衣裳的火堆,目光中掠过一丝忧虑。瘟疫,他们几个还没有解决的头绪。现在洛州每天都在死人。“凭我们几个,只能做到延缓患者发病,想要根除,只怕短时间内是不行的。”甄权说。韦善俊走过来,手掌上还带着水渍。“话虽如此,但是我们必须要根除瘟疫,否则情况恶化,整个河南道都有危险。”甄权无语道:“是这么一回事,可你有头绪吗?”“没有。”韦善俊很老实的承认。甄权和甄立言顿时无语。“不过,我知道一个人,他肯定有办法。”韦善俊道。“谁?”甄立言眯眼。医者,同样有着胜负欲。“妙应真人。”韦善俊缓缓吐出这个名字。“孙思邈?”甄权问道。“是。”作为当代大唐医学的领军人物,甄权和甄立言自然知道孙思邈这个民间的神医。“传闻此人行踪飘忽不定,你知道他的位置吗?”甄立言问。虽然,他很想和这个孙思邈比比,但是现在很显然不是一个比试的好时候。“不知道。”韦善俊一脸理所当然的回答。甄权再度无语,“不知道,你还说的和真的一样。”韦善俊轻笑道:“但是我知道,妙应真人若是知道洛州的事情,以他的心性,不会坐视不管的。”“你打算找陛下帮忙?”甄立言问。“是的。”韦善俊道:“我们现在别无他法,只能试着找到妙应真人。不然,多拖一日,洛州的情况便会恶化一日。这个责任,我们担当不起。”甄立言和甄权若有所思的点头。瘟疫的事情,确实不能再拖下去。紧跟着,韦善俊又道:“不过,找到瘟疫的源头也很重要。如果能知道瘟疫是从什么地方出现的,或许可以帮助我们进一步了解这种瘟疫,从而解决。”“别这么自信。”甄权道:“历史上的瘟疫可不少,但是没有一次是用这种办法解决的。”“总要尝试的。”韦善俊道:“我们现在做不了太多的事情,不如试试看。再者,我总觉得这次的事情很不简单。你们想想看,灾情出现的地方可不止一个洛州,为什么只有洛州出现了瘟疫呢?”甄立言眉毛微微一抖,而后道:“这样罢,我们来写奏疏送给陛下,请求陛下找孙思邈。你呢,若是不放弃,可以尝试去调查。若有什么消息,不妨通知我们。”“甄公,你还真是小心。”韦善俊笑了笑,心里面道了一声‘老狐狸’。“嘿。”甄立言一笑,也不解释。几人分手,各自去处理事情。甄权摇头道:“身为医者,只需救治病人就好,韦善俊擅长药理,本该是个好苗子。可惜,他有些越界了。”“那是他的自由。”甄立言澹澹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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