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琉璃馆正厅的人正是那个白面书生侯文宇。
此刻,他正穿着一件休闲连帽衫和运动短裤,耳朵上挂着一副运动耳机,仿佛是要外出跑步的架势。
这身衣服换作平时倒还正常,可是在海岛上穿着这样的运动服饰,就显得有些怪异了。
侯文宇在四处观望之时,也发现了站在正厅另一侧的我,于是向我打起了招呼:“你好,我叫侯文宇。”
虽然我觉得这人很怪,可也非常友善地点点头回应道:“你好。”
“请问,你叫……”
这人竟然不记得我的名字?
我难道这么没有存在感吗?
“孟学洲。”
我嘴上自然地说着自己的姓名,不过心里却相当讨厌这个侯文宇。
即便我再不起眼,记住他人的姓名起码是最基本的礼节吧?
侯文宇笑道:“孟学洲,好名字啊,学海无涯苦作舟。”
我轻轻白了眼侯文宇,虽然“洲”和“舟”二者发音相同,可我的名字却并不是这个意思。
这家伙不但看上去怪怪的,貌似还没有什么文化,大抵也是托人办进旅游局的庸才,靠着铁饭碗浑浑噩噩度过自己的余生。
道不同不相为谋,如此想着,我也便懒得跟他解释了。
经过短暂而尴尬的冷场后,我首先问道:“你在这是做什么呢?”
侯文宇摊开双手说道:“我拿的行李少,没有什么可以收拾的东西,百无聊赖之际就换上这身衣服想出去转一转。可出来后我看了眼时间,估计是不太够用了。”
这家伙,竟然还想单独出去转转?
庞征在码头上说的话这么快就忘了?
不但怪里怪气,没有文化,而且连基本的纪律性和组织性都没有,也难怪会被工作单位派出来参与这次毫无意义的活动,这人在单位也一定备受冷落。
“你呢?”侯文宇问道。
“和你一样,我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收拾,轻装上阵嘛,反正也没有几天时间就得回去。”
我们两个无所事事的男人决定一起四处走走,虽然这样gay里gay气的,不过好歹也是个伴。
我们先是走进自助餐厅,看到付慧芳大姐还在餐厅里忙着擦拭桌面。
付慧芳听到我们开门的声响,于是抬起了头,她见到我和侯文宇,便停下手中的工作,立正站好向我们点头问候。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简直跟五星级酒店里的优秀侍者没什么两样,要是会说一两句法语,整个逼格又会提升一个档次。
付慧芳的身高只有一米五左右,和依晓染的身高相仿。
不过因为年纪大了,她的身材相对壮实了一些,脸上的皮肤也显得相对松弛,不过还是能依稀看出她年轻时的芳华。
侯文宇客气地问道:“付大姐,今天的晚餐不是到餐厅里吃吧?”
我斜睨了一眼侯文宇,心说晚餐不在餐厅里吃,难道是在酒店外面吃吗?
怎么会问这么幼稚的问题?
付慧芳恭敬地回答道:“你怎么会知道?按照活动的安排,今天晚上确实不在餐厅里用餐。”
我暗自一惊,这家伙,猜的挺准啊。
侯文宇笑着指了指堆在角落里的折叠椅子说道:“我看到那里摆放着那么多椅子,就感觉晚上可能不是在这里。”
“没错,晚上我们会举行一个露天烧烤派对。”
听到晚上要吃烧烤,侯文宇突然来了兴致,他挠着头频频向付慧芳发问。不是在问晚上烧烤所提供的食材,就是询问付慧芳用不用帮忙。
付大姐连连摆手:“不必了,小伙子,各类食材在你们登船前都已经备好了,胡达厨师长现在正在后厨忙着制作烧烤用的配料,他不喜欢有人打扰。”
侯文宇只得遗憾地点了点头,可仍然舍不得离开这里。
我伸手拽住侯文宇的胳膊,歉然道:“付大姐您先忙,我们俩再到别处逛一逛。”
说完这话,我便拉着侯文宇转出了自助餐厅。
我们继续向酒店南侧的走廊走去时,一个下到地下室的窄梯吸引了我们二人的注意。
我和侯文宇走到窄梯前,顺着楼梯向下看去,只见一扇单开的铁门静静地伫立在楼梯的尽头。
四周飘荡着的空气陡然间变得寒凉刺骨,我和侯文宇都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我们俩没有考虑太久,人类天生的求知欲便驱使我俩不约而同地轻轻迈步走了下去。
可在楼梯的尽头,那扇厚重的铁门还是拦住了我们的去路,我甚至都不想抬手试着推开它。
我只站在铁门前,透过铁门的上方的玻璃窗向里面张望,可是窗户里是漆黑一片,完全看不清楚里面的状况。
可我趴在窗户上观察房间里的环境时,却隐约觉得铁门略微打开了一道缝隙。
这应该是我的错觉吧?
我收回目光,回头跟身后的侯文宇悄声讨论着。
这间漆黑的小屋有可能是琉璃馆的地下室,里面或许仅仅是堆放着一些杂物和剩余的建材而已。
就在我们准备回身离开这里时,一声严厉的呵斥犹如惊雷一般将我二人震在原地。
“你们在那里干什么!”
这是孙菲菲的声音。
我回头见到孙菲菲的脸上写满了不快,而他身旁的崔浩也挂着相当严肃表情,只好惺惺地转过身去,挠着头回到了琉璃馆的一层。
侯文宇提前走到孙菲菲的身旁解释道:“刚才我和孟学洲提前收拾完行李无事可做,在房间里待着有些闷,心想这岛上的景色如此怡人,所以就在酒店里随便转了转。”
侯文宇这话本来是想给我和他自己找个台阶下,可是孙菲菲毫不客气,硬生生给怼了回去:“琉璃岛景色怡人的确不假,可地下室的景色有那么吸引人吗?你们该不会以为地下室才是离开琉璃馆的出口吧?”
侯文宇一时语塞,只好尴尬地挠起了头发。
孙菲菲抬手看了眼闪着金光的手表:“现在快到集合的时间了,你来还是跟着我一起回到正厅吧。”
我很是惭愧地走上楼梯,可离开之时我还是觉得那扇铁门似乎正在微微地晃动着。
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心想应该是自己在船上睡得太多,有些魔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