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何川终于开口说道：“各位都已经将各自的行踪说了一遍，目前看来，仝凯的死亡时间还是无法进一步精确，他的死亡时间仍然在昨晚的七点三十分至今早七点之间。”

    “高佑帅敲门的时候，不是没有人回应吗？仝凯会不会是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被杀了？”冯悦桐又一次问了同样的问题。

    “这个问题我一会儿会跟大家解释。”何川再次回避了这个问题，转而说道，“在这近十二个小时的时间里，除了孙菲菲和崔浩能够相互佐证都拥有不在场证明外，其他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可能是杀人凶手。”

    众人闻言又乱作一团。

    “别吵了！”何川背过手，正色道，“除了仝凯的死亡事件还无法确定外，还有一个问题亟待解决。刚才我们都共同见证了仝凯死在琉璃馆地下一层的地下室里，这没有错吧？”

    其他人回过神来，均点头称是。

    “我方才观察了一下，在仝凯被杀的地下室里只有两个出入口。其一是用电磁式房卡才能打开的铁质房门，其二则是在室内墙角上的通风孔。不过通风孔的尺寸很小，连一个成年人的头都放不进去，凶手根本不可能从通风孔进出地下室杀人……”

    “通风孔上有没有积灰？”冯悦桐打断了何川的叙述。

    何川一愣，挠了挠耳朵没有回答。

    这个问题明显难住了他，甚至于我都没有注意过这个问题。

    毕竟那个通风孔实在太小了，在我们看来根本没有检查的必要。

    “有积灰，而且是自然形成的积灰，说明通风孔并没有人扳动过。”

    这个声音来自与侯文宇，我用余光瞥见他的脸上突然浮现出极为坚定的表情。

    冯悦桐冷哼一声，用带有嘲弄的口吻说道：“何大侦探，你接着说吧。”

    何川阴沉着脸说道：“如果通风孔确认无法进出地下室，那么凶手和死者只可能通过地下室的铁门进出房间。按照正常的状态，地下室的铁门是常开的状态，可是现在却变成了一座密室。”

    说完这话，何川看向付慧芳低声道：“付大姐，您刚才说过，地下室的房卡有且只有一张，这张房卡放在了琉璃馆一楼的值班室里，没错吧？”

    “是的，只有一张。”付慧芳的神态有些恍惚。

    “都有谁持有值班室的房卡？”

    “值班室也只有一张房卡，而且这张房卡我始终会贴身保管好。”

    “有外借过吗？”

    “没有。”

    “你确定？”

    付慧芳恨恨地点了两下头：“我以人格担保。”

    “那么值班室的房门一般是什么状态？”

    “跟各位的客房一样都是会上锁的，因为我自己的贵重物品都会放在值班室内，所以我在离开前会锁上房门，而且还会用手拉一下锁头，确认它是否被我锁上。”

    通过而人的对话，我预感到这起案件的关键点就是地下室的铁门。

    依据地下室现场死者的死亡状态，地下室无疑是命案的第一现场。

    那么现在存在以下四种可能性。

    一是在命案发生前地下室的铁门是闭锁状态，而命案发生后为常开状态；

    二是在命案发生前地下室的铁门是闭锁状态，而命案发生后仍为闭锁状态；

    三是在命案发生前地下室的铁门是常开状态，而命案发生后仍为常开状态；

    四是在命案发生前地下室的铁门是常开状态，而命案发生后为常闭状态。

    按照常理判断，前两种情况是直接可以排除掉的。

    因为根据付慧芳和孙菲菲二人的证词，和我自己在昨天上岛以后的亲自尝试，基本可以确认琉璃馆地下室的铁门在正常情况下是处于常开的状态。

    而从案发现场的状况看，在我们所有人发现仝凯的尸体时，地下室的铁门无疑是闭锁状态，在付慧芳使用房卡打开房门后，我们才亲眼目睹了仝凯被杀的惨状。

    所以第三种可能性也是不存在的。

    那么现在唯一的可能性只能是第四种。

    凶手想要再行凶后离开地下室，将铁门反锁，他势必要有对应的电磁房卡。

    但是……

    我在思考的过程中，目光也不禁看向了何川。

    他似乎也进入到了一种冥思苦想的状态，判若无人似的小声嘀咕着什么，眼神中流露出些许不安的神色。

    许久，何川才皱着眉头问道：“付大姐，也就是说，在正常情况下，铁门如果被人推上了也是可以随意打开的，而且铁门也只能用房卡进行反锁。换言之，像锁住铁门就必须得取走值班室的房卡。是这样吗？”

    “何川先生，您说的没错，是这样的。”

    何川点点头，然后从喉咙里发出了极为低沉的声音：“仝凯被杀害的地下室无疑是一间密室。”

    果不其然，何川的推测和我的想法如出一辙。

    其他人听到“密室”两字，先是一愣，片刻之后，整个琉璃岛正厅瞬间炸成了一锅粥。

    “密室？你在开玩笑吗？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想耍我们门都没有！”

    “我就说这个人不值得信任，推理小说中的把戏能放到现实中吗？”

    “何川，你应该跟我们解释解释，这密室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凶手能在琉璃馆中制造出密室，那我们还有再挣扎的必要？躺着等死好了！”

    ……

    面对种种质疑，何川并没有立马在语言上予以反击，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睨视众人宣泄着自己心中的情绪，或是不满，或是疑惑，或是灰心丧气，他都全盘接受，任由其他人随意发泄。

    等到琉璃馆重归于平静后，何川才缓缓说道：“大家都是成年人，密室是什么意思，我在此不再详述。各位刚才也都听见了，地下室的铁门平时是不锁的，只有使用电磁式房卡才能将门锁上。仝凯死于地下室，铁门却是反锁着的，那么凶手如何能将铁门反锁就是本案最关键的谜题。”

    我在心中对于何川的推理表示赞同，可当我的目光向左右两侧看去时，所有人的眼神中都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正常的判断是，凶手通过某种方法和仝凯约定在琉璃馆的地下室见面。两人在深夜于地下室相遇后，凶手使用铁制扳手将仝凯杀害，随后将地下室反锁逃离了现场。但如果付慧芳打结所言句句属实，那么根据现有的证据看，这种情况似乎又是不可能发生的。”

    “为什么说是不可能发生的呢？”冯悦桐追问道。

    “因为……这是一起三重密室谋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