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始终无人回答,何川有些失望地开口道:“如果高佑帅的证词属实,这就说明水龙头是在晚上十点钟以后才被人打开的。”
“我当然说的是真的了!”高佑帅立刻回答道。
何川点点头:“我们现在可以将高佑帅到仝凯门前敲门的时间作为一个中间点,也就是昨晚的十点多钟。如果仝凯是在这个时间之前遇害,那么回到110房间打开水龙头的人只能是凶手。如果仝凯是在这个时间之后遇害,那么打开水龙头的人除了凶手以外,也有可能是死者本人。”
“如果凶手想要回到110房间,他必须得持有死者仝凯的房卡。但是我们不要忘了,凶手在进入仝凯的房间前,仝凯一定已经死于地下室的密室里,房卡自然也是跟尸体同在一处。那么凶手是如何从仝凯的尸体上取走房卡,又是如何在打开水龙头以后将放开放置回去的呢?”
我看到有几个人在何川说话的同时,也在跟着频频点头,心想原以为何川会有什么高论,原来跟我的想法也没有太大的出入。
而且细想之下,何川的说辞中似乎还有一些问题,总是感觉不够严谨……
对了,如果凶手提前杀死仝凯,他大可以先拿走仝凯房间的房卡进入房间打开水龙头,然后再回到地下室,将房卡放回尸体的裤兜内,最后将密室制造出来啊?
所以从严格意义上讲,第三座密室也有可能是不存在的。
何川继续说道:“依据我的推断,水龙头被凶手打开的可能性不大,这完全是一种多此一举的行为。所以从合理性上分析,水龙头应该是仝凯本人打开的,也就是说,他是在高佑帅敲门后才到地下室与凶手见面并被杀害的。”
何川的言下之意,水龙头的流水问题正好可以说明仝凯是在昨晚的十点钟以后遇害。而在这个时间以后,除了睡在一起的孙菲菲和崔浩,其余人都没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高佑帅歪着头问道:“既然仝凯是在深夜遇害的,那么他为什么不给我开门呢?”
“不清楚,或许是有什么无法开门的理由吧?”何川答道。
“什么样的理由才能让仝凯不给我开门?”
何川轻叹一声,他的目光移向我们身后,有些犹豫地说道:“比如说……那个时候还有另外一个人待在仝凯的房间里。”
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了何川的目光,我循着他的目光看回去,马上就知道了他所谓的“另外一个人”到底是谁。
依晓染无助地坐在地上,她双腿抱膝,整个面部都埋进了大腿之中。
看到如此单纯可怜的依晓染,我无法想象她会在昨夜一个人进入到仝凯的房间里。
虽然她的工作圈子里鱼龙混杂,但我坚信依晓染一定是出淤泥而不染,她不会与那些无耻之徒同流合污的。
何川的目光很快从依晓染的身上挪开,然后又用无奈的语气说道:“这些都只是我个人的猜测,当时房间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想也只有仝凯和凶手本人知道。”
就在这时,冯悦桐旁若无人地走到何川身前,上下打量了一遍何川,然后用颇为赏识的口气问道:“该说说你的结论了,何大侦探。”
“我的结论就是仝凯是在昨天深夜被凶手杀害,而凶手在杀人后设计出了这么一个‘三重密室’的诡计。”
“还有一种可能。”冯悦桐浅笑道,“那就是在我们所有人之中,有人说了谎。”
“说谎?”
冯悦桐点点头:“没错,而那个说谎的人就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正在哭哭啼啼的孙菲菲当即停止了哭泣,她抬眼问道:“桐桐,你是我们这里面最聪明的人了,到底是谁在说谎呢?你看出来了吗?”
“事实的真相其实十分简单。”
冯悦桐回过头用犀利的眼神扫视众人,最后她的目光停留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拥有值班室房卡的人自然就是真正的杀人凶手,也就是你——付慧芳!”
“你……你怎么能血口喷人呢!”付慧芳一脸惊恐地瞪着冯悦桐。
冯悦桐轻蔑一笑,道:“我说过,事实根本没有何川说的那么复杂。如果你是凶手,所有的疑问都可以得到合理的解释。事实经过其实是这样的,昨晚烧烤派对结束后,你先是回到值班室取走地下室的房卡,然后深夜进入到仝凯的110房间跟他进行某种交易,然后借口说交易的东西放置在地下室里,于是将仝凯引诱进了地下室。等到仝凯来到地下室后,你趁他不备,手持扳手杀死了对方。因为地下室的铁门有很强的隔音效果,所以即使是寂静的深夜,我们其他人也根本听不到仝凯在死前的呼救。”
“你你你……你胡说!”付慧芳张皇失措地摇着头。
“仝凯被你杀害后,你先取走他身上的房卡,进入到110房间对房间进行布置。所谓的布置,很可能就是将留有自己指纹的地方都进行擦拭。接着你再次用仝凯的房卡将110房间反锁,返回到地下室将这张房卡放回尸体的裤兜中,因为尸体的仰面躺在了地上,你只将房卡放在了很浅的位置上,所以今天在抬动尸体的时候,房卡才会从尸体身上滑落出来。当你离开地下室后,你用地下室的房卡将铁门上锁,将那张房卡放回值班室内,如此一来所谓的‘三重密室’不就形成了吗?”
冯悦桐这一系列的推理简直完美无缺,连自诩为资深推理爱好者的我也不得不为之拜服。
但是她的这番推理想要成立,必须有一个前置条件。
那就是付慧芳的确说假话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付慧芳哭丧着脸叫嚷道,她的脸型也因为情绪的失控,而变得越发扭曲。
冯悦桐冷笑道:“今天一早,你只需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和众人汇合,知道发现仝凯的尸体时,你再把前一夜突击背下来的谎言当着我们的面说出来,就可以洗脱自己的嫌疑了!”
“不……绝不是这样的!”
“付慧芳,你确实很有表演天赋,事已至此仍在这装出一副无辜的可怜样,可是你的惺惺作态还是瞒不了我的。”
冯悦桐走到付慧芳身前:“说!你到底为什么要杀害仝凯?信不信回到临海市后,我可以让你牢底坐穿?”
“我……我没有。”
出乎我们的意料,冯悦桐竟然单手揪住付慧芳的衣领,恶狠狠地威胁道:“难道……非要让我说出你俩那肮脏的交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