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征这句话令我大为震惊,作为孙菲菲的得力助手,他竟然做出如此拆台的行为,莫非是想在离开琉璃岛后就提出辞职吗?
“庞征,你这是什么意思?”孙菲菲鼻孔朝天双眼瞪得溜圆。
“孙董,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
“你是什么职位,吃谁家的饭才有今天?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这么浅显的道理难道都不懂?”
“孙董,现在我们之中已经有两人遇害,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心里很清楚。为了查明真相找出凶手……不能再遮遮掩掩了!”庞征用近乎于恳求的语气说道。
“我没有在掩饰什么!杀人的人不是我!他们两人的死跟我也没有任何关系!”孙菲菲突然变得暴躁起来,“倒是你,庞征,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针对我?你是不是对父亲将你安排在我的手下工作一直都心存不满?”
庞征轻轻闭上眼睛,狠狠叹息了一声:“呵,女人。”
庞征这是霸道总裁的扮相啊。
看着二人的冲突不断升级,何川快步走到二人中间劝解道:“孙董,庞经理,你俩需要冷静冷静了!我们在这里共同探讨案情,不是为了相互诋毁,而是希望能够查找出凶手的真是身份……”
“那次事故根本不可能跟琉璃岛上的杀人案有半点关联!”孙菲菲挥舞着双手吼道。
“你确定?”庞征阴沉着脸看着孙菲菲。
“我当然确定,我有什么不敢确定的?”
“那在‘斐星号’游艇上时,你又为什么要与高佑帅起冲突呢?”
“你管的有点太多了吧,庞征?”
坐在最后的高佑帅咳嗽了两声,冷冰冰地说道:“吵什么吵?我都承认那次事故是因为我们厂家的砂石料出现质量问题而引起的,如果那起事故是诱发凶手杀人的动机,那么我才会是最先被凶手杀掉的人。”
虽然我十分讨厌高佑帅的为人,但平心而论,他的这两句话倒是说的在理。
见到高佑帅主动接下了这口大黑锅,庞征也不再对孙菲菲步步紧逼,只是二人之间的裂痕已经显现了出来,再也无法隐藏下去了。
虽然孙菲菲极力否认,但是我却认为这起所谓的建筑事故中可能存在着一定的猫腻,事实的真相也未必像何川在船上所言的那么圆满。
不管怎样,何川提出的三个问题全都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
这也意味着,冯悦桐被杀一案成为了一起无头悬案,凭借我们这些软脚虾根本无法将案件破获。
这么一想,那位江瑾瑜小姐还是非常有远见的。
对案件的讨论不欢而散,其他人都相继离开的自助餐厅。
然而我和何川刚走到门外的时候,却听到餐厅里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响声。
那是陶瓷质地的餐盘跌落在地的声音。
我循声转过头去,看到胡达正站在摔碎的餐盘前,怒不可遏地连连跺脚。
“我真的是受够了!”胡达咬着压根叫嚷道,“总是在假设假设假设……那到底哪一个假设才是真相!他们以为这是在玩侦探游戏吗?这些个初出茅庐的狗屁嘉宾,哪一个是有真才实学的人?还真当自己是根葱啦!”
胡达这话明显指的是何川,然而我看着何川的侧脸,却发现他根本不为所动。
“胡达先生,你要克制住自己啊。”付慧芳抬手拦住胡达,焦急地劝说着。
可是胡达根本听不进任何劝阻,他看着付慧芳强势地质问道:“付大姐,你说说,已经发生了两起命案,可是他们……他们哪一个破解出来了?有没有哪怕一个可采信的证据?没有!一点都没有!”
“我知道,我知道……”
“那他们还舔着脸说个屁啊!没有证据就别在这做一堆不切实际的假设,提一些根本解决不了的问题!动画片里的小孩子都知道真相只有一个,他们在这瞎猜测什么呢?要是真能把案子破了也行啊!”
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和善无比的胡达竟也有如此出离愤怒的时候,而且我知道,窗户内侧的胡达很清楚何川就站在外面看着他,可是胡达仍然暴怒异常,完全不给何川一点面子。
不过也没办法,现在是非常时期,杀人凶手就在我们这些幸存者之中。
而且谁也不知道凶手的身份,也不知道他接下来还会去杀谁。
每个人的情绪都焦躁不安,像是炮仗一般一点就着。
唉,在这样极端危险的环境之下,人性渐渐变得扭曲了。
何川苦笑着转身离开:“孟学洲,你说我是不是在多管闲事?”
“何川,你也是好心,不要多想啊。”
何川吸了两下鼻子,有些委屈地自嘲道:“胡达的心情我很理解,我确实不是什么神探,不该在命案发生以后自告奋勇站出来,提出种种问题和假设扰乱大家的思路……”
我抬手伏在何川的肩上劝解道:“你并没有做错任何是啊?”
“不,是我强加给他们太多的压力了。”何川轻轻抬手象征性地摆动几下,随后径自朝着自己的客房走了过去。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我也变得手足无措,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何川的背影离我越来越远。
何川走到房间门口,被身旁的庞征拦住,二人攀谈几句,何川便闪进了房间里。
看着何川落寞的背影,我突然想到了一句话——
为众人抱薪者,却冻毙于风雪。
庞征苦笑着走到我身边,唉声叹气道:“除了等待警方的救援,我们现在真是束手无策了。”
正说着,胡达和付慧芳一起走出了餐厅。
庞征气势汹汹看着胡达问道:“胡达你也是!琉璃馆本来就不大,你在餐厅里大呼小叫所有人都能听得到。而且人何川也是好意,你这样一说反而凉了对方的心啊!”
胡达的眉头像两瓣大蒜似的聚拢在一起:“庞经理,他何川在这说了这么多他能破案吗?除了给我们增加了无形的压力,有什么帮助?”
庞征一愣,竟无言以对。
胡达又说道:“我跟你说呀,咱们都不是警察,根本破不了案!你就说咱们这些人里,哪一位像杀人凶手?是孟学洲是凶手,还是你是凶手?”
我和庞征都慌张地摇着头。
“所以我觉得啊,找出凶手的工作就应该交给警方去做,咱们还是得想办法跟外界取得联系才是!”
“胡师傅,你说的倒是好听,咱们怎么和外界能联系上?”我依靠在玻璃窗前,没好气地问道。
“咱们可以画个什么sos啊!那不是国际求救信号吗?”
“你画给鸟看啊!这么远离大陆的岛屿,谁能看到你画的求救信号?”我用不快的口吻继续质疑着胡达。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万里长城在人造卫星上都能看到,咱们画的信号说不准就能被附近经过的船只甚至是飞机发现啊!”
这位胡大厨恐怕是魔怔了,他炒菜也许是把好手,但是科学知识可是相当匮乏。
付慧芳也跟着添上一把火,赞同道:“事不宜迟,胡师傅,咱俩现在就去画吧!”
胡达一看有响应者,立马眉开眼笑。
接着他又问我和庞征是否有意愿帮忙,在被我们拒绝以后,胡达掐着腰吆喝道:“付慧芳!咱俩去!看看到最后,谁才是真正的救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