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人与人之间一旦说了极重的话,是根本挽回不了局面的。也是根本无法再改变任何的,甚至足以伤透对方的一切尊严。海煞也是第一次在冷溶月的面前,直接卷尾而去,遁入海中。就在冷溶月庆幸,终于看不到这个只知道“阿谀奉承”的讨厌鬼时,他竟然在片刻后,又腾出了海面。他仍是一脸盈笑,摆动着那可笑,又无法直起的鱼尾,就这样又重新来到了冷溶月身前。还未消气的冷溶月再次看到他后,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愤,索性提足了真气,想要给他致命的一击。海煞却在这一刻缓缓地展开了双臂,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自若的迎接着这致命的一击。“你就这样准备迎接死亡吗?”当时的冷溶月很是疑惑,她皱紧了眉头,又道:“或许,你与我全力一拼,还能保下性命呢...你这样做只会必死无疑...”海煞却缓缓睁开双眼,笑了,眸光清澈且干净地笑了,“我大概是想不出违背你的理由,也想不出与你出手的道理来。”那时的冷溶月更加疑惑了,“出手还需要道理吗?”海煞,柔声说:“在我这,是需要道理的...既然,没能得到门主的赏识,大概也是死有余辜吧。”当时的冷溶月闻言,并没有暂缓愤怒,反倒狂风怒号道:“怪不得,别人都欺负你,你也算是懦弱到了极点了!”那时的海煞并没有立即回复什么,而是慢慢地低下了头,但他的脸上始终保持着那一抹纯净极致的淡笑。过来良久后,他以极其微弱的声音,一字一字地说:“生而为鲛,大概是我最不情愿的事情了吧...”“自古以来,鲛人都是牺牲最大的弱者,我虽也不情愿化身在他人麾下,但我却并不后悔这样做...亦不后悔奉你为主...”他缓缓抬起头,又缓缓道:“你是冷溶月,是‘灭影门’的门主,纵使我听天由命,也愿赌一赌自己的命运。”说完一席话后,他已流泪,泪水流至他的脸颊后,便开始快速坠落。“泠~泠~”数颗珍珠也在这一刻,在地上来回滚动。珍珠皓白通透,清脆且圆韵,犹如海煞那双纯净的眸子一般。一颗珍珠在地上弹了数下后,恰好滚到了冷溶月的脚下。冷溶月的瞳孔也在这一刻赫然收缩,她呆滞了许久许久,才缓缓俯身,捡起脚下的珍珠,淡淡地看着,淡淡地转身,淡淡地离去......从那以后,冷溶月依旧会对海煞板着脸,也依旧会生气耍小性子,但她最终都会因为海煞而笑,发至内心地去笑。她好似知道,无论如何海煞都是不会离开她的,也无论如何海煞都是会哄她笑的...很多时候,她们两人也好似能够体会到彼此心中的共鸣那般,哪怕是一个眼神,哪怕是一个动作,都能知道对方想要表达什么。正如,现下已是李实出兵援救郑和的第六天下午了,冷溶月在从海煞口中得知自己确切昏睡的时辰后,便跃下‘八宝玲珑船’,朝康提王宫走去。在她跃下‘八宝玲珑船’之前,她只是侧脸望了望船室一角竖着的一杆长戟,便直接握在了手中。海煞也曾唤停过她的步履,仍是用着那般轻柔的声音,说道:“门主,这长戟,不如一柄剑好。”长戟,当然不如一柄剑好。冷溶月用剑,不但身姿轻盈,而且更容易施展出自身的武功心法来。这一点,海煞是知道的。但,冷溶月却回眸一笑,淡淡道:“长戟才能舞出“战擂鼓、奏凯歌”的气势来,难道你忘了?我冷溶月一旦出场,势必是要结束这一场战争的,而这一战争,也注定是我大明朝的一场辉煌国战。”海煞没有再言,依旧温柔地笑着,那笑容依旧是最纯净、最无暇的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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