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镜昭月(1)
众人下了冬行山,次日山上便派了探子下来,秘送了一封书信给小雨,小雨于众人之中打开,正是祁关所写之书信。上面只写了两行字:“笃实门户有变,亟待清理,且请稍候七日,必缚文近春,交由阁下处置。”刀青青皱眉,对着小雨道:“那我们回寨子里等着呗,不就是七天的事情么?”俞流飞点头道:“刀寨主说得对。”一侧邝正已经包扎好了伤口,被安顿在一侧床上,其余几人则是和小雨同桌,坐在屋子中间的圆桌上。小雨左手边乃是俞流飞和刀青青,再次是春风剑派蒲兴。右手边依次是猎刀门张常兵,青衣帮孙富,洗山教洗军。除了刀青青开口之后,其余几人则是点头同意,一侧寒山派的邝正受伤严重,此行没捞着好处,还丢了面子,不由问道:“诸位,难道你们就真信那祁关那老头的信?你们可别忘记了,祁关和文近春是一窝的。”刀青青听了,皱了皱眉,加之她又是个直肠子,有一句说一句的人,直接对着邝正说道:“邝掌门,你老人家也瞅见了,单是一个长老,便能打得咱们这般狼狈,我们几个三流门派真要再打上山去,只怕还不够人家祁关知守堂的人杀,能让我们下山,也全是看了小雨兄弟的面子,咱们就别计较那些个了,等几天能有啥的?咱们又不是等不起。既然小雨兄弟选择信那祁关,咱们自然也信,你就安心养几天的伤吧。”邝正听了,急得怒道:“老夫寒山派可是被杀了大长老!诸位,你们评评理,你们哪个门派不是死了门内至关重要之人?你们难道就不为他们报仇吗?”众人听了默默无言,只听刀青青又说道:“邝老先生,老....”刀青青急得差点把老娘我几个字骂了出来,忽觉不妥,毕竟邝正比自己大了几十岁,这么称呼确实不妥,忙改口道“我也死了弟弟,还是被他们的大长老文近春亲手杀害的。你说,我能不着急报仇吗?”邝正听了,更加来气,怒道:“你刀家寨就只是为了找他们一个长老报仇,而我们几个门派则该找谁报仇?刀寨主,你说倒是轻松,你也看了,那书信说的是抓文近春给你们处置,可没说要给我们几个门派什么交代。”刀青青皱眉回道:“你们还想要什么交代,能有一个文近春作为交代还不够吗?毕竟那祁关也说得有道理,昨日你们也算是见识了魔教的本事,单是祁关一个人便能把你们之中最厉害的,便是你,邝掌门!他一个人便能打得你毫无还手之力,你老人家仔细想想,你觉着魔教真要和你们作对,还需要让那啥‘季如歌’交什么投名状吗?再说了,季如歌的声名远扬,传闻三年一出江湖,去年才听说在江南一代杀了一通,今年已经开春,早已过了三年一出的时间,若是说他杀了你们的人,确实有些牵强了。”一侧青衣帮孙富乃是最不喜掺和这些江湖事儿的,他的青衣帮不过是个打渔出生的帮派,还算不得江湖上的,要不是被洗山教拉着闹事,只怕他自己都不会带青衣帮众来冬行山要公道,这时候听了刀青青这么一说,他也悻悻道:“我觉着刀寨主说得有理,咱们的人兴许还真和魔教没有关系,毕竟我们这种小杂门派,人家还不屑于和我们作对吧。”邝正在一侧听了,骂道:“自甘堕落,废物。”孙富本就不喜惹事,听了邝正的骂言,撇了撇嘴,嘀咕道:“得勒,我们自甘堕落,你老人家刚正不阿,我们这就回渔湖村自甘堕落去了。”孙富说完,瞥了一眼床上养伤的邝正,心里暗道这时候他可没本事欺负自己,就这样正大光明的离开酒楼,带着他的人走了。刀青青原本想劝的,可转念一想,他们这几波人出了寒山派和春风剑派,其他几个都是乡里的杂团伙,压根扯不上什么门派,便没有多言,任凭他们该走的走。青衣帮的孙富带了个头,其他几个门派的人也有退走之意,陆陆续续的几个管事的告别,房间里便只剩下了春风剑派的蒲兴,还有刀青青和小雨,流飞几人,当然,床上还躺了个断了手臂的邝正。蒲兴见众人都散了,也不由皱了皱眉头,对着刀青青和邝正抱拳离开。邝正见一时间树倒猢狲散,也懒怠和蒲兴客套了,只挥了挥手,便转过身去,生了闷气。小雨和刀青青几人见邝正转身装睡了,他们三人也起身离开了,刀青青走后面给他关上了房门,说了一句“邝掌门好好养伤,我刀家寨就住隔壁酒楼,定会等够七日之期,杀了文近春再离开这镇子的。若有消息,我便立即派人知会邝掌门。”邝正也不理会刀青青,顾自装睡着了。刀青青安排大部分弟兄先回小冬行山去,只留下了三当家和七八个能打的寨中兄弟,在相邻的一个酒楼包了几个房间,也就在这里等祁关的消息了。此三月初六算起,等祁关回信便是三月十三去了。往后的几日,刀家寨的兄弟们便各有各的耍活,都是些喝酒吃肉,赌档茶坊的日子。小雨和流飞也跟着落了几日清闲,刀青青则是做了东道主,领着三当家刀呈焕一起,带着他两游山玩水冬行山一带,不在话下。......且说这玄天教教主镜昭月曾叮嘱教众,自己要出去五年游历,如今已经是过了归期一年又半载了。这也就造成了代领管事的大长老文近春以为教主不会回来了,便偷学了丹婴功,闹出了黔州闹鬼的事情,文近春得习了丹婴功,功力大增,觉着自己本事已经足以睥睨江湖,便渐渐生了野心,想长久接任玄天教............江湖是一个染缸,自有形形色色的人来人往。......三月初九。黔州,欣雨湖郡。欣雨湖西南红枫湾。春来时,山丘环绕点染飒飒红枫,火棘缀缀鹤汀凫渚,湾中小舟绿水,烟柳人家处。一叶轻舟划开,鹅鸟缓缓绕开,舟头立着一个青衫男子,舟中一个头发黑白夹杂的布衣老者,旁边坐着一个双脚划水的花褂子小姑娘。青衫男子估摸着三十左右年纪,腰身倾长,比列恰到好处,体态谦和中透着傲意,其气度令人望而生畏,长发飘扬,一记美人尖青丝微微扬在眼帘前,一张方中带圆的脸,五官精致的契合在上面,妇看赧然,囡瞅生怜,天下男子见了或许亦尽羞颜。人间此颜衬玉玉无光,枝头鹊见也生欢。只一点不足,他的脸上带了一个遮了上边脸的蝴蝶状黑色面具,仅露出了一张俊美的直铺月牙唇。此人正是江湖人称的魔教教主,镜昭月。“老钱叔,你说月哥哥脸上老是戴着个蝴蝶面具,为什么呀?”船边小丫头一边用双脚划水玩耍,一边伸手拈了船板上放着的牛肉盘里的一块牛肉往嘴里送,嘟囔着问道。小丫头十来岁的年纪,两个大马尾,鹅蛋脸面,天真烂漫,唤作妗子。老头子则是五十多的年纪,胡子拉渣,左边眉毛里面一个大黑痣,不修边幅,和船头立着的公子完全是两个品相,唤作老钱头。三人成行,老钱头乃是镜昭月的随从,至于妗子,她是他们游历江湖,偶然机会,从一伙抢匪手里救下来的一个穷丫头。老钱头听得妗子如此问道,便咕噜了一口老酒后,笑嘻嘻回道:“妗子,这你就不知道吧?公子爷若是取了那面具,只怕那投怀送抱的姑娘得从这里排着绕欣雨湖一圈了。”妗子皱眉撇嘴道:“老钱头,你没个正形,月哥哥真有那么俊吗,我看不见得。”一侧镜昭月听了,淡淡说了句:“别没大没小的,叫师父,或是叫叔。”妗子听了,皱眉喃喃道:“月哥哥,那可不行,我可没打算拜你为师,叫叔就更不行了,老钱头已经是叔了,你的年纪可没他大吧,不能叫叔,把你叫老了可不行。”老钱头嘀咕道:“呵呵,小混球,还不是看公子长得俊,嘴贫。”妗子听了,矢口否认道:“滚滚滚,尽瞎扯,我是觉得月哥哥的本事没你老人家好,我看咱们这一路走来,都是你老人家冲在前边杀坏人,月哥哥也就出手过一两次,我瞅着都是一剑抑或是一刀就把那些坏人杀了,肯定没您有本事,所以呀,我不能拜他为师,要拜也拜您。”镜昭月淡淡的笑了笑,不再多言,只听他们一老一少在那里争论。老钱头哈哈大笑道:“你个黄毛丫头就是顶着灯笼找蜡烛,灯下黑啊!公子爷的本事可比我高出了几个天,我能和人打得天昏地暗来来去去的,那是因为我本事不够!公子爷一出手都是杀的那些贼人中最厉害的,一招毙命,换了我,只怕打都打不过的。你说你还拜我不拜?”妗子皱眉,一脸不相信,撇嘴道:“得了吧,老钱叔,你别糊弄我,我不傻!只怕月哥哥的本事都是你教的,他那一招杀人,杀的只怕都是没本事的。我不信,要拜师,我也只拜你为师。你老人家就别大白天儿摸道走了!”“啥意思?”老钱头皱眉问道。妗子撇嘴,“睁眼瞎呗,这么好的徒儿你不收,非得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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