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当日,以秦府为中心多处茶楼酒肆人群密集处,总有人高声拿着一张纸或是欣喜大喊,又或是与同伴一唱一和。“这当然是活死人的神医流出的方子,听说那秦公子在那桥头救活了一个已死之人。东城顾府小姐知道吧?”“南京城的大夫都治不好的绝症,顾府都快要准备丧事了,后来请了秦公子,你猜怎么着?”“怎么了?”人群屏息凝神,胃口被高高吊起。“当日病情就缓解,两三日就痊愈了。”“那可真是神医啊!”“后生,你可知那神医秦公子住在何处?”“不用去了!”那青年撸起袖子声情并茂的说道,“那秦公子被十几个大夫逼得关了门,终身不再开门行医。”“如何能这般!”“我家老娘还带病在家里躺着呢,这该如何是好!”哗啦哗啦,青年举起手中的纸扬了扬,昂着下巴得意说道。“我家有路子,从秦公子的门子手里拿到了几幅药方,头疼脑热的有,治疟疾的也有。”“什么!疟疾?”有人高声喊了起来。在这个时代,得了疟疾也叫打摆子,得了这病隔几天就会挥汗如雨不停哆嗦。几乎无药可治,只能咬着牙承受一次又一次的痛苦。即使侥幸好了,也有可能来能再染上一次。而且这疟疾来无影去无踪,大夫说是瘴气入体,可弄来弄去也没有个根治的法子。现场一片混乱,人群七嘴八舌的,方子被传来传去。街头摆摊写信的老童生倒是大发横财,抄了一篇又一篇,到最后实在抄不动了,竟是纸笔都被人夺了去了。罢了罢了,反正赚来的银两够买百来副笔墨了。这样的景象重复发生在南京城各处,影响并不大,有地方热闹有地方冷清。秦府,仍旧灯火通明。书房内,旷课一天的二青趴在桌前拼命补作业。秦墨挂着一盏灯笼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池塘边,一脸悠闲的夜钓。看着自家公子又在祸害院子里的小池塘,赵清雪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昨日秦府亮了一夜的灯,秦墨这厮眼睛蒙块布,早早的抱着被子睡了。二青倒是累坏了,陪着他的父亲郑屠联络了一群三教九流的朋友。一群人将秦墨布置的一大堆任务,通过银子层层转手散布了出去。即使有心人想要追查,也查不到什么指向秦墨的实质性证据。“今天花了多少钱?”秦墨一边钓鱼一边随口问道。“回公子,一共花了三百五十两,现在府里只剩下一百三十二两银子。”“知道了。”秦墨点了点头。赵清雪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一百多两也够我们用一年了,足以撑到公子秋闱。公子收留之恩我兄妹二人时刻念着,公子以后只管安心念书。”“我与兄长可做些活计补贴家用,算一算也能够让公子体面赴考。”秦墨闻言,仰头看了一眼站着的赵清雪,幽幽问道。“你知道我考了几次吗?”赵清雪抿了抿唇,小声说道。“知道,公子一共考了三次。”她听过秦墨辉煌事迹,备战九年乡试。考一次吐一次,把巡考都吐麻了。“那你觉得我这次能考上吗?”“我自然是觉得公子能考上。”赵清雪攥紧了拳头说道。“其实我的病只是心理问题。”秦墨忽的露出一抹怪笑,“能治,但是需要一个药引。”“能治?”赵清雪已经被秦墨两次出手治病整服了,对秦墨的话自然是深信不疑,“公子,什么药引?”“你附耳来听。”秦墨挥了挥手。赵清雪眼睛亮晶晶的,兴奋的弯腰,随着秦墨话一点点讲述,赵清雪的耳根肉眼可见的红了。几乎是瞬间,红晕从赵清雪的脖子爬向了脸上。”“公子!你又在消遣我!”赵清雪锤了秦墨一拳,绷着脸跑开了。秦墨坐在胡凳上笑个不停,刚想起身喝口水,却发现跑远的赵清雪又红着脸回来了。“怎么了?”秦墨笑着问道,“想好了?”赵清雪神情纠结,两只手捏在一起,红着脸低声问道。“公子所说的当真有用?”“自然有用。”“那.......既然关系到公子乡试,我.....”话磕磕绊绊的还没说完,秦墨突然捏了捏赵清雪的脸笑道。“等到秋闱的时候再说吧。”“嗯。”赵清雪低着头应了一句,又红着脸跑开了。“真天真啊。”秦墨嘴角噙着笑意,心情大好,“可惜没钱,否则过着地主老财的日子也不错。”“整日喂鱼逗鸟,调戏奴婢,勾栏听曲,一掷千金。”说着说着,秦墨又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总有刁民不想让本公子好过,让我挣点钱不就好了,等本公子财富自由,谁还稀罕打工。”“现在好了,大家都没得玩了。”说罢,秦墨一边摇着头一边往书房走去。秦墨扇起的风暴还未完全出现,子弹还在半空中飞着,另一边秦墨留下的那半句诗已经流入那女子诗社。论女性之友,除了北宋的柳永之外,没有人比得过高富帅诗人纳兰性德。那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击中多少怀春少女的心。毫不夸张的说,若是纳兰性德早生几个朝代,也是个逛青楼不用花钱还有女人给他倒贴钱的主。文人刷名声的最好方式就是各种文会与诗会,虽然明太祖制定了八股文来消耗文人的精力,限制文人的思想。但并不妨碍文人对诗词歌赋的美的追求,精品越少,越是追捧的厉害。正如唐寅一般,即使他身无分文,仍旧到处有人接济。一身的才气,深受江南才子的疯狂追捧。前身的秦墨一心读书,从来不关心诗会与文会。导致现在秦墨知道有这个东西存在,但是完全挤不进这个圈子。今夜失眠的不仅是收到残句的诗社大小姐们,还有顾老爷。他只是想着病好了,顾忌一番女儿的清誉。他知道秦墨因为给自家女儿治病的缘故陷入了麻烦,但他也不想为此与得罪众多名医。本想着等那帮老家伙出了气之后,自己再以救世主的姿态去帮秦墨解决麻烦。谁知道,等来等去却等来了秦墨从此不再开门行医的消息。秦墨不行医了,女儿以后万一病发了,岂不是只能等死了?顾老爷辗转反侧了一夜,愣是在无限的懊悔中没能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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