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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班恩是懵逼的,被她寄予厚望的军队居然溃散成了漫山遍野的逃兵流寇,黑暗之王深深的感受到了整个世界的恶意。
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的奇妙,由于威廉的乱入,引发了匕首丘陵地区的怪物王国大迁徙。而这场对于阴影谷来说堪称无妄之灾的劫难,却成了散提尔堡军队征服阴影谷的最佳助力。
不仅仅那些溃散的怪物为散提尔堡人提供了大量的额外兵源,更要命的是,在与怪物军团的鏖战中,阴影谷的战争潜力早已被消耗的差不多了,大量的预备兵源(平民)在怪物的突袭中被屠杀,战争物资被消耗,许多专门针对散提尔堡方向的防线被舍弃。
这让散提尔堡军队的进军变得前所未有的顺畅,它们甚至几乎一个回合就险些攻破了阴影谷镇的防御,而且看战场事态阴影谷人的防线已经明显支撑不住了。
班恩正是有鉴于此,方才留下一个神力虚影作为幌子,真身却偷偷的潜入了阴影谷镇的中心区域,试图劫杀她在意的某个人物,然后第一时间占据天国阶梯。
只可惜,班恩失败了,她没有想到尹尔明斯特比预料中的更难缠,他甚至没有失去施法的能力,当那件独属于魔法女神的星链被送到尹尔明斯特手中的时候,班恩就知道自己想要截胡魔法权柄的企图破灭了。
因为只要这位当前最强大的魔法选民想,他随时都可以成为新的魔法主宰,就像当年的阿祖斯一样。
所以班恩借着尹尔明斯特的魔法,故意制造了一场撕裂了空间壁障的爆炸之后,将那位极具威胁的年轻老头儿流放到低位面去“散心”,至于她就可以趁机带领军队将整个阴影谷覆灭,让这里成为自己的新巢穴。
只可惜,万无一失的计划转眼间却成了难以触摸的泡影,她的(未来)无敌的军队,她的即将启航的神启霸业,尚未开始就出现了夭折的可能。
怒火填充着圣者班恩的身体,让她几乎就要原地爆炸开来。班恩用凶狠的目光扫视着周围的一切,然后她看到了正在往水里跳的博左尔?彻伯瑞,她另一位忠心的仆从,信仰传播者(牧师)。
博左尔很清楚自己的神主不是一个善良之辈,当前糟糕的局势一定会令班恩勃然大怒,继而迁怒在她视线内的所有倒霉蛋。所以班恩的身影仆一露面,博左尔就心知不妙,他如果呆在原地什么也不做,一定会被班恩的神力炸成一滩肉泥。
就算他拼命的做正确的事情,比如尽力收拢溃败的士兵,也很难逃过班恩的惩罚,然后他就选择了另一种逃避罪责的方式——摆烂。
博左尔装作忽然脚下失衡,然后一脑瓜子栽进了护城河之中,整个人在冰冷的河水欧洲中载沉载浮,忽忽悠不知生死。
班恩简直要气疯了,虽然她不知道博左尔?彻伯瑞是真有意还是无心,但堂堂班恩牧师跌进水里被淹死,绝对会成为其它神明的笑柄,她愤怒的捏爆了几个惊慌失措的兽人,然后命令士兵去河里打捞博左尔。
至于班恩自己,则把目光转向了那些正在欢快的追杀散提尔堡士兵的烈焰骑士,一骑烈焰狮鹫骑士从班恩的头顶飞过,她狞笑一下,然后对着狮鹫骑士射出了致命的神力光失,这是反噬最小的神力外放手段,也是班恩最常用的远程攻击方式。
光失撕开了烈焰狮鹫的身躯,让半血肉半元素的飞兽化作了一团燃烧的烈焰,而身为骑手的火侏儒则哇哇大叫着从半空中跌落下来,然后扎进了护城河中,连个水花都没泛起来就沉了底。
而班恩的臂膀上则裂开了一道寸许长的细缝,渗出了几滴黑釉一般的血滴,随即又痊愈了。
这就是临凡的圣者擅自直接使用神力的代价,用多大的力,就会受到多大的力量反噬,圣者们真正可以依靠的是信徒和牧师。
班恩的这一击让其它的烈焰狮鹫骑士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自加入战场以来,作为空中力量的烈焰狮鹫骑士一直处于优势战术地位,几乎没有承受过任何危机,但是班恩的一击却是直接打破了他们的安逸状态,让所有的烈焰狮鹫骑士都陷入了人人自危的恐慌状态。
不过他们并没有产生什么怯战的情绪,反而集结起来,准备向那个伤害了他们同伴的凶手发起集群冲锋,包括驭使飞马的两个小丫头也不例外,她们像战场上的野人一样发出尖锐的战嚎,各自提着弩弓准备用破甲箭教训一下班恩。
烈焰狮鹫所化的那么一大团火焰从天空跌落的场景威廉当然也注意到了,自从击溃了散提尔堡军队的营地之后,他就一直如同巡视领地的狮王一般,在战场上闲适的巡游,警戒着可能出现的危机。当班恩一出现,他立刻就意识到了这个存在的危险性。
又一个临凡的圣者。
威廉很清楚圣者的可怕,可以说除了威廉自己,在场的所有人恐怕都很难在班恩面前走过一个照面。
不仅仅烈焰狮鹫骑士的伤亡令威廉心痛,他更担心两个小丫头那不自量力的鲁莽挑战行为,所以威廉立刻策马冲向了班恩所在的位置。
铁蹄翻飞如奔雷,人尚未至,声音先达。威廉一声怒喝几乎传遍了整个战场:“班恩!准备受死吧!”
正准备再杀几个烈焰狮鹫骑士的班恩闻言却是大怒,她立刻扑向了狂奔而来的威廉,手中一连射出了三道神力光失,意图彻底把这个狂妄的挑衅者撕成碎片。
威廉挥动用厌魔金属打造的腕盾,貌似轻松的将三支光失一一砸成了飞溅的光屑,这一手着实惊艳了班恩,她甚至来不及注意到自己手臂上新出现的三条反噬伤口。然后班恩忽然感觉面颊一疼,她连忙侧转身形,眼角余光却发现一道暗澹的光弧攸然飞过。
班恩摸了一下自己生疼的面颊,却发现脸皮上被切开了一道婴儿嘴般大小的小口子,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很强。
班恩尚且来不及发怒,却瞥见那光弧竟又飞了回来,她连忙闪身躲避。只是班恩的飞行能力源自于神力充能的装备,其飞行速度也就比在地上跑快一点,而且灵活性不足,如何躲得过那疾若迅雷的光弧,当下她只觉得大腿上又是一阵刺痛,大腿外侧竟又被切开了一道拇指大小的伤口。
班恩怒骂一声,而那光弧又一次飞了回来,这一次却是在圣者的屁股上开了一道小口子。
如是再三,班恩虽然极力躲避,但是她与那光弧之间的速度和灵活性的差距过于明显,每次都被切伤一道小伤口,虽然伤口不大,却是让黑暗之主几乎暴跳如雷。
无奈之下,班恩只好放弃了飞行的状态,落回了地面上。站在地面上的圣者确实有了躲避那光弧羞辱的可能,她甚至有机会爆发神力将那光弧彻底擒拿破坏,哪怕对方是神器也不例外。
不过未等班恩付诸行动,一杆大枪的身影就映入了圣者的眼帘,威廉人借马势,如狂风骤雨一般将丈八战枪送到了班恩的面门前。这杆丈八战枪的主体乃是原本的拉蒂丝之枪,其锋锐程度虽然无法与秋水刀相比,却仍然具有刺破神力屏障的能力。
故而班恩虽然有神力护体(按照某种说法,只有神的力量才能真正杀死神明,包括但不限于神本身,或者拥有神力的神器),却难挡扑面而来的狂暴攻击,她只觉得眼前一黑,左眼勐然一热,好似被烙铁烫了一下一般,然后她的左眼就看不到任何东西了。
班恩这才意识到,她的左眼眼珠居然被一介凡人给一枪刺破了。而此前一直让班恩头疼的光弧也飞了回来,又在她的身上开了一道口子,然后就见那光弧落到了威廉的手中,化作了一柄冰蓝色的战刀,却正是秋水刀。
威廉心知他手中的战枪虽然能伤害眼前的圣者,却很难真正杀死对方,这一点唯有曾经沾染过不少神血的秋水刀能够做到。
威廉弃枪落马,手提战刀来到班恩的面前,道:“邪神班恩,准备好死在这片土地上了吗?”
班恩此刻却是满身黑色的血污,左眼只剩下一个流血的窟窿,看起来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她愤怒的尖叫道:“大言不惭的凡人!你以为自己在跟谁说话?我可是无敌的班恩,伟大的暴君之主!没有凡人可以杀死我!正相反,我会杀死你,粉碎你的肉,折断你的骨,然后把你的灵魂挂在冥界的风之渊口摧磨一千年!”
威廉提刀拉开架势,道:“班恩神?呵,我曾经杀死过不止一个圣者,许多神在临死前也曾像你一样傲慢,我想你很快就会和她们一样,变成永寂的伪神。”
班恩当然感受到了秋水刀上面所散发出来的不详气息,那是只有弑杀过神明和圣者的武器才会拥有的味道,这让班恩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班恩是狡猾的神,她当然不会真的头铁如痴,事实上班恩已经连续好几次不惜扛着神力反噬试图发动神术传送,奈何在秋水刀的攻击下都失败了。
现在的班恩其实只是在声张虚事,她一边发动自己的底牌,一边故作傲慢的说道:“我班恩跟那些渺小的神可不是同一种层次,我是强大的神,无敌的神,我···”
勐然间,十数头浑身长着触手和眼球的球状怪物出现在班恩的身边,它们有着巨大的嘴巴和一颗主眼,形象如同噩梦中的恐惧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眼魔,是所有冒险者的噩梦,它们是恐怖而又贪婪的暴君,有着“多眼之球”、“巨眼暴君”的别称。
对于这些生性傲慢的怪物来说,只要出现在视野中的生物不是同类,那就先来一发眼魔射线评估一下对方的价值,能抗住的或许可以交流一下;扛不住的,很抱歉!眼魔的肚子是饥饿的,它需要点鲜肉填补一下空虚。
这些怪物仆一出现,甚至不需要班恩的命令,就转动自己长着眼球的触手试图集火威廉。只可惜,眼魔的射线攻击也大都是魔法的攻击,它们舞摆好几下自己的触手,竟发射不出一道射线。
这始料不及的场面令所有的眼魔感到心塞。不过本能比脑子转动的更快的眼魔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真正所在,它们眼见无法使用射线攻击,却俱都张开了血盆大口,呲着尖利的魔牙向着威廉发动了噬咬攻击。
这就有点不怎么明智了,威廉一刀将冲在最前面的眼魔噼成了两瓣,然后又刺穿了第二个眼魔的主眼,另一只单手如铁爪一般将第三个眼魔的大眼珠子给生生的抠了出来。
这一连三杀却是彻底让剩下还活着的眼魔懵逼了。
我们是谁?我们在哪儿?我们在干嘛?拥有意识链接特性(虽然自私的它们并不常用)的眼魔不由的齐齐发出了灵魂三问。
还活着的眼魔们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正处于一场坑眼魔的大灾祸之中,它们甚至来不及咒骂那坑眼魔的班恩,却是毫不犹豫的像乱蹦的皮球一般四处乱滚,试图逃离这片要命的区域。
威廉甩出秋水刀,插爆了跑得最快的一头眼魔,接着那战刀自动在空中盘旋了一下,又砍掉了两个眼魔的触手,而剩下的眼魔立刻乖觉的停止了逃跑的举动。
它们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触手垂落,唯有主眼珠向威廉眨着大大的媚眼,以表达自己的顺从之意。
再看班恩,却发现那厮已经冲到了护城河边,她冲着威廉尖叫一声道:“亵渎神威的凡人!我还会再回来的!”说完她一脑袋也扎进了水流之中,直接沉底不见了。
班恩的跑路让敌我双方的所有人都措手不及,而这场战争的结局也随之定了性。烈焰军团不再追杀那些逃跑的散提尔堡溃兵,而是开始过河清剿那些正在与阴影谷人厮杀的乱军。
当最后反抗的兽人被杀死时,阴影谷的人面对满目疮痍的战场,还有凶悍的烈焰军士,不由的面面相觑。
威廉骑着烈焰驹首领,踏着血污和烈焰走进了阴影谷的主城门,几乎所有的阴影谷幸存者都抛掉了手中的兵器,向着他单膝跪下。
而远方却来了两支姗姗来迟的队伍,一支骑着飞马、挂着星月旗的精灵飞翼骑士团,一支乘风破浪的船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