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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有种无奈,叫做一眨眼物是人非。
现在尹来坦·黑鹰就面临着这么一种局面,他只不过坠了一次马,抬眼却发现一群小伙伴儿死的居然就剩他自己了。
看着小伙伴们血呼啦呲的尸体,有的还飙着血抽搐挣扎,尹来坦却是忍不住一阵战栗,然后趴在地上哇哇的呕吐了起来。
别说尹来坦了,就算是刚刚从议事广场里出来的老博洛斯和一干年轻的骑士们都被惊骇的难以自持,甚至一些胆子小的直接尿了裤子。
博洛斯·哈贝谢尔德这个曾经上过战场的老兵,一生之中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危险,他却从未像今天这般,打从心底里感觉到一股令人惊悚的寒意。
实在是太狠了!
博洛斯曾经设想过威廉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很可能不会再手下留情,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威廉下手会这般绝情到丝毫不留余地。
可以说,威廉的一通狠杀,却是彻底打醒了剩下的骑兵,他们的心中再也没有轻敌的念头,一个个飞快的冲进了各自的存物间,开始为自己披甲整装。
没过多久,一支几乎被全副武装起来的骑兵就出现在了威廉的眼前,他们是新生的迷雾谷骑士,也是当前整个营地当中唯一可以依靠的力量。
博洛斯·哈贝谢尔德则趁机重新获得了整支队伍的指挥权,毕竟除了他之外,在迷雾谷的骑兵预备役当中很难再找到第二个有能力指挥成群士兵的优秀将领。毕竟除了政治立场的问题,所有人都知道老博洛斯是整个谷地最好的骑兵指挥官。
接下来,老博洛斯吸取了先前的教训,他将士兵们分支成数组小分队,然后各自结成阵势,组成了几道连绵不绝的冲击波浪。
他还就不信了,就凭威廉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如何能对抗得了这数百人的骑兵军团的集群冲锋。
一个标准的迷雾谷骑士的配备,包括三支骑枪,一支单手剑,一支双手重剑,一身镶钉锁子复合甲(可看做锁子甲与硬皮甲的双重综合),一架单手弩,十二支弩箭,两匹战马,一匹驮马,两套牛皮马铠。
每个迷雾骑士还配有两个骑马侍从,而这两个骑马侍从同时也是是迷雾骑士的预备役,或许等他们的老师战死或者退役后,他们中的一个就可以成为新的迷雾骑士。
只可惜,现在骑兵营里几乎没有一个正儿八经的迷雾骑士,或许老博洛斯算一个,不过却有些孤掌难鸣,否则威廉的拦截行动绝对不会那么轻松。
博洛斯深知他现在更需要做的事情,是做一个合格的统帅。
很快,五名全副武装的骑兵,人披甲,马挂铠,三杆骑枪和两把战剑组成了一个倒“V”形的小型战阵,直接向着威廉兜了过去。
“V”字战阵是迷雾骑士常用的骑兵围杀战阵,乃是专门用来围杀那些个体实力强大的怪物或异类的战术之一。
通常情况下最前面的两骑会相互拉开距离,或用骑枪,或用手弩干扰目标,稍后两骑则会靠近一些,他们会用战剑从两侧切击目标的侧翼,然后最后一骑负责发动正面冲锋。
最后的骑兵通常是最危险的,如果敌人的实力不强,他就是最后的收割者。但如果他并不能杀死敌人的话,就需要尽可能的缠住对方,为已经完成绕后的同伴创造必杀的机会。
可惜骑马侍从们的战斗技术并不熟练,他们甚至很难在马背上完成靠谱的弩箭射击,这些菜鸟射中自己人的几率甚至远远大于射中敌人,所以他们只能依靠骑枪和战剑完成战术任务。
两杆准确度有点离谱的骑枪从威廉的身侧虚划而过,并不是敌人对他手下留情了,而是那两位年轻的骑手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武器,骑枪冲锋是一项需要长时间苦练的战技,就这些疏于训练的生瓜蛋子想要彻底掌握还远远不够格。
不过他们没有攻击到威廉,却不代表威廉就此放过他们。丈二长枪往左一甩,直接将左边的骑手抽落马下,而右边的骑手却感觉被一道劲风扫过,眉心遭受一物重击,当即也跌落尘埃,生死不知。
就在这两骑刚刚落马,剩下的骑手却也已经冲锋而至,持剑的骑手将战剑侧对放平,准备借助马的冲刺速度杀伤威廉。
威廉却直接腾身跃起,竟跳的比战马还要高一截,正好避开战剑的攻击,而出于腾空状态的威廉手中战枪毫不停歇的连连刺击,却是将两个持剑的骑手刺杀于马下。
接着就是最后一个骑手了。
这个同样夹着一杆骑枪冲锋的骑手,却是这一组的五个人当中战斗水平最高的一个,单从他沉稳的持枪架势上就可以看出其不凡之处。他的枪很稳,枪尖一直对着威廉几乎没有离开过,虽然相比老博洛斯那虚实不定的骑枪之术还差的远,但已经算是难得。
对于这个水平还算不错的骑手,威廉却是忍不住生出了些许爱才之意,他终究没有像对付先前几人那样下狠手,而是留了他一条性命。
接下来又有几组骑手以“V”字战阵冲击兵营大门,只是除了那几个身手确实不错的骑士因为威廉的手下留情而得以活命,剩下的几乎都被威廉击杀于当场。
纵然老博洛斯经历过无数战事,见惯了死亡,可看着一拨拨的年轻人不停的冲上去送死,却也是心情无比的沉重。
在老博洛斯安排人员列阵的时候,身手最好的人总是担当着“V”字拖后的第五人角色,但是当这个位置的人屡次成为最后的幸存者以后,这个位置却是就成了抢手的位置。
一般来说,能够成为迷雾骑士侍从的人,除了一些实力确实出色的种子,大部分实力不济的人其实都是走后门的草包,他的身份和地位远高于他们的身手。而当这些怕死的草包想要争夺一个貌似可以活命的位置的时候,别说那些骑士侍从,就算是博洛斯也很难阻止。
又一个“V”字小队冲了过来,不过这一队当中的前四个骑手还好,最后面拖后的那一个蠢货就有点侮辱人了,那厮居然连骑枪都没有拿,而是空着手往这边冲的。
白痴!你们以为这是在过家家吗?
老子是真的在杀人啊!
威廉这次却是直接动用了秋水刀,将五个骑手的脑袋都给砍了下来。
此时已经有二十多具尸体散落在营门附近,浓重的血腥味已经在周围肆无忌惮的弥漫开来。
威廉望着正在骑兵营的跑马场里列队的敌人,此时那里已经有了不小的骚动,因为下一队冲击组拒绝前来冲门,毕竟没有谁愿意在明知必死的情况下还往这边来送死。
老博洛斯此刻却是心累到了极点,不是他排兵布阵有问题,而是这些年轻的蠢货脑子有坑。
他本来安排的计划是,由数十组“V”字小组发动紧密而又连绵不绝的持续冲锋,直接以人数击垮威廉。可是那些不听话的白痴非得等到上一组人的冲锋有了结果,然后才愿意继续跟进,还大言不惭的声称要捍卫迷雾骑士的荣光。
可是这些色厉内茬的家伙在折损了四组人马之后,却是从一个极端跌落到了另一个极端,他们几乎被吓破了胆,根本就不敢继续冲击威廉把守的营门了。
威廉似乎注意到了那些骑兵侍从的窘迫,他大声道:“博洛斯先生!如果你能保证在一切尘埃落定前,你和你的骑士们能够安静的待在营地里,或许我可以给你们一些优待,并保证明天这个时候,你们都可以安然无恙的回家。”
博洛斯为难的看了看那些眼神中透射着惊恐和希寄的年轻面孔,却是有些不甘心的喊道:“威廉阁下,如果我们所有人一拥而上的话,凭你一个人恐怕很难完全挡住吧!”
威廉大笑一声道:“或许吧!谁知道呢,博洛斯先生。就算我说自己能够杀光你们所有的人,可如果不真正试验一下,恐怕你们当中也很难有人真正相信。不过,我倒是可以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的手段!看看你们有没有资格凭借着人多的优势胜过我!”
说完威廉抽出秋水刀,将全身的咒火能量注入其中,但见熊熊的烈焰开始围绕着刀刃燃烧。而且随着咒火能量的注入,烈焰由火红色转变为炽白色,之后威廉忽然对着骑兵营的无人区域噼出一式火斩。
数十米长的刀型烈焰蓦然席卷了大半个营地,将噼斩路径上的一切物体都切割焚化,甚至地面上都被斩开了一道尺许宽,近百米长的裂痕。
所有见到了这可怕的一击迷雾谷人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儿,骑兵营里的年轻骑手们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心思,他们目光迷离的看着地面,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威廉一声喝令,他们便俱都老老实实的丢掉了武器,脱了身上的甲胃,然后将马匹牵回马厩,各自灰熘熘的返回了自己的营房之中。
博洛斯有些呆滞的看着,看着那些曾经傲慢狂妄的年轻人在威廉的指挥下却显得无比的乖巧和顺从,他们一点也没有继承真正的迷雾骑士的那种无畏的精神。
威廉走到博洛斯身前,道:“你输了,老头儿!”
博洛斯却不不甘示弱的低声道:“年轻人,我不信你现在还能再发出第二次那种可怕的斩击!”
威廉笑笑道:“可惜你的人已经彻底失去了斗志,否则你到可以赌一下,我是不是还能斩出第二记烈焰火斩!”
博洛斯叹了一口气道:“迷雾骑士一代不如一代,曾经遮天蔽日的迷雾军团,现在甚至都凑不齐两支真正的连队。就算我赌赢了又能如何呢?!告诉我!年轻人,你到底想要什么?”
威廉道:“我要统一整个谷地!”
博洛斯皱着眉头问道:“你想成为下一个拉珊王?”
威廉摇摇头道:“博洛斯先生,你太小看我了!你们所谓的那位拉珊王只是一个不够清醒的蠢货和野心家,他连自己的基本盘都没有理顺就妄图发起统一战,只是一次惨败就一蹶不振,这种人是不值得学习和效彷的。”
博洛斯点点头道:“阁下说的确实不错。拉珊王最大的缺点就是根基不牢,这让他只要遭受一次失败,就会丢失掉所有的筹码。可惜一连串的胜利让拉珊王看不到自身的弱点,当他强行在战役谷接战的那一刻,他的命运就已经被注定。”
博洛斯又道:“相比于三百年前的斗篷之王,拉珊却是差的远呢!”
威廉道:“我曾经听很多人提起斗篷之王的名号,倒不知他的详细生平,博洛斯先生可愿为我讲解一番?”
博洛斯眉毛一挑,颇有些自豪的说道:“阁下这可算是问对了人。确实,这个世上再也没有比哈贝谢尔德家更了解安卡王的过去的人了!”
原来,这哈贝谢尔德家族的祖先曾经是斗篷之王最信任的“装甲斗篷”的一员,在跟随安卡南征北战的岁月里,哈贝谢尔德的祖先以卓越的骑兵指挥才能获得了斗篷之王的信任和重用。
由于斗篷之王死的过于突然,以至于哈贝谢尔德的祖先不得不在迷雾谷驻扎下来,并将当年纵横无敌的迷雾骑士传承至今。
博洛斯·哈贝谢尔德怀着某种对先辈的崇敬心理,向威廉这个后辈讲述了有关斗篷之王的生平过去。
威廉听得很认真,最后却颔首道:“那位斗篷之王确实有值得称赞的地方,虽然他同样有点才能不足,但是就统一谷地这个成就而言,斗篷之王确实算得上是一代人杰了。”
说的口干舌燥的博洛斯有点不虞的说道:“阁下的口气未免太大了点吧!斗篷之王安卡·巴利斯克一代英雄,不朽的传奇,岂是你一个不知所谓的年轻人所能贬低的?!”
威廉却长笑道:“我说斗篷之王才能不足,自然是有我的道理的!老头儿!你也不要生气,且听我给你分析分析,看看我说的有没有道理,然后再说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