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锦帷春意浓,宁欣虽然小日子准时拜访,然李冥锐依然不避讳的睡在她身边,用他厚实的双手护住宁欣。
如果不是考虑李冥锐太想个子嗣,宁欣甚至想他们两人就这么过下去……撩起眼睑看向近在咫尺的人,宁欣在他胸口下意识的蹭了蹭,李冥锐便是在睡梦中也会下意识的搂紧宁欣,喃喃的说道;“别怕。”
宁欣抬起手臂轻轻的抚摸李冥锐的浓眉,唇边挂了一丝宠溺信任的微笑,你都睡着了,还记得叫我别怕?
傻瓜……宁欣的目光越来越柔和,这世上只有我欺负别人!也只有别人怕我!你这个傻小子怎么不明白,燕国公夫人心眼再多也没我多?
宁欣双手环住了他的腰,在他怀里挤了了挤,李冥锐比以前还疼她,还顺着她……知晓别人有身孕后,对她反而更好更体贴了。
李冥锐是心疼她?还是怕她后悔?
宁欣带着笑容沉入梦乡中……
另外一边,燕国公不放心的对伺候燕国公夫人的奴才交代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老管家几次催促他回房歇息,他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以前我也不明白,老来子不也是儿子?可真有了老来子,我才懂得老来子对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燕国公满脸的兴奋,眼角眉梢间透出勃勃生机,“更难为得是夫人……她说得那番话深得我心,我老了,就算因为高兴多活几年,也万不会熬到他长大娶亲,他将来还得依靠锐儿夫妻。”
“老奴瞧着夫人不说那番话,世子爷也不会误会了国公爷。”
老管家伺候过国公爷几十年,深知燕国公府里每一个人的性情,燕国公夫人的表现实在是有些刻意虚伪……他也晓得自己主子对国公夫人的看法最近一直在转变,主子变得很欣赏国公夫人,但老管家却总习惯用警惕的目光看燕国公夫人。
燕国公夫人嫁进来的十几年间,她经常外出礼佛,居住在寺庙里虔诚祈祷。
燕国公泡脚后,老管家弯腰将他脚上的水擦净,燕国公舒服般的哼了一声,
“你不明白,夫人那番话不是对锐儿说的,锐儿的性情我了解,最是厚道不过,若不是我强留他在国公府,经常讲述我们李家昔日的荣光,他早就搬出燕国公府了,锐儿长在韩地,家族观念并不强,他不在意世子的位置,自然不在意夫人有没有身孕。”
“锐儿不在意,万一锐儿媳妇在意呢?”
燕国公倒在了床榻上,“锐儿媳妇看起来娇弱,但确是个好强的,同宁三元一样的性情,抓到手中的东西便不会轻易松开,有时候我看锐儿媳妇都心有余悸……”
宁欣要对有孕的燕国公夫人做点什么的话,燕国公自知他不一定能阻拦得住宁欣。
“还有就是二弟他们,丑话先说清楚也省得他们动心思。”
燕国公脸上露出些许的无奈,有几分愧对夫人,若是他身体再硬朗一点,再强势一些,也不至于纵容了二弟他们:
“早知晓夫人能为我生下子嗣,我应该早一些同夫人好好过日子,不过,那样就没有锐儿了,也没有供奉在祠堂的丹书铁券……我的儿子比不上锐儿……”
此时便是燕国公有心扶自己儿子上位,皇帝也不会认李冥锐以外的人做燕国公世子!
……
“主子,这事真真是太好了。”
“是啊。”
燕国公夫人怎么都睡不着,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她让李妈妈陪她一起睡,燕国公夫人侧躺着身子:
“谁能想到我竟然又有了?当初那个大夫骗了我,早晓得……若是我知晓自己还能生,不至于等到今日才有身孕。”
“看国公爷的意思是不准备更换世子爷的,您……您终究是迟了一步。”
“不迟。”
燕国公夫人眼底的懊恼少了几分,手掌轻轻盖在小腹,“只要他是个儿子,一切都不迟!”
“主子?”
“世子爷不是还没儿子的?”
燕国公夫人慢悠悠的说道:“他打下的诺大家业无子继承的话,谁有我儿子适合承爵?国公爷总是说燕国公府想要兴盛富贵缺不得李冥锐夫妻……我也看得出他们两个是能干厉害的,燕国公府想要恢复以前的荣光得依靠他们……可我肚子里这个是长房嫡子,不管怎么说,国公爷对李冥锐夫妻都有恩情,将来我的儿子理所应当的继承燕国公府的一切。”
“那群蠢货以为我会在有孕后便对世子爷夫妻下手!”
燕国公夫人嘲弄般的勾起嘴角,“二太太等人全都打错了算盘,也看轻了我!先不提我是生男还是生女,就说现在从李冥锐头上抢走爵位又有什么用?燕国公府眼下不过才恢复了一些生机,远不到最富贵的时候,我儿子要做就做最最尊贵的勋贵!”
“您是说让世子爷夫妻给将来的小主子积攒家底?”
“没错。”
燕国公夫人野心勃勃的点头,在夜黑中的双眸闪烁着狡猾的寒芒,
“我大大方方的表示不争世子之位,并完全交出主持中馈的权利,一来可以安国公爷的心,二来也可让宁欣少用些心思,宁欣可不仅有一手不错的枪法和强势的姿态,她还是一位名医!万一她在我吃用中动手脚……我岂不是得早也防范,晚也防范?草木皆兵,不利于养胎。”
燕国公府的家底只是看着光鲜,实在是一个填不满的窟窿,燕国公夫人没有宁欣的经商才华,她做得最多的不过是拆东墙补西墙,等着每年庄子上的入息……
“不管我承不承认,宁欣在管家上许是比我强些,我也盼着她将燕国公府经营的富贵绵长。”
“主子英明,世子爷夫妻为您和小主子做牛做马一辈子,等世子爷老了,可不就是小主子继承国公府一切的时候?”
李妈妈敬佩的叹息:“主子想得果然深远。”
燕国公夫人得意的说道;“也不是我想得深远,即便李冥锐将来能生出儿子来,我儿子继承爵位的次序也排在他儿子之前,况且……我怎么会让他生出儿子来?他想宠着宁欣一辈子,我会成全她的,明日……我就给宁姐选夫婿!宁欣,你可得记住我的好处,好好得为国公府聚财。”
李妈妈抿嘴偷笑,殷勤的按摩着燕国公夫人的双腿,“世子夫人再聪明也仿佛那孙猴子翻不出您的手掌心。”
“你让人仔细世子爷……”
“主子,老奴看不容易下手呢。”
“我又不是单独对世子爷?”
燕国公夫人冷冷一笑,“趁着世子爷同国公爷一起用膳的时候……宁欣对李冥锐再小心,也想不到我会在国公爷身边动手脚。”
她锋芒的口吻转为慈悲,“继承爵位的规矩摆在那里,我倒不是怕世子爷有儿子,有资格承爵的人都越不过我的儿子,我只是不想再给旁人造孽的机会,世子爷还是没有儿子最好,如此他同我儿子许是会更亲近,他们老了,我儿子自然会孝顺他们的,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国公爷把世子爷的父亲当儿子养,世子爷也该报答国公爷了!”
李妈妈连连迎合,“主子心善,佛祖自会保佑您添个小主子,世子夫人就是个不积福的……不过,宁姐儿的夫婿只怕是不容易找。”
“得尽快安排她出阁,最近她经常劝我的话,你也听到了。我会输给宁欣?哼,她不仅被宁欣吓破了胆子,还要我像她一样去宁欣面前献媚不成?”
“不是养在身边的,果然和我隔着心。”
燕国公夫人眉梢倒竖,她对宁姐很是失望。
以前她对宁姐很愧疚,可如今她又有了亲生骨血,有着燕国公高贵血统的骨血才是她期盼已久的。
她自然看宁姐怎么看怎么别扭,毕竟宁姐的父亲——是个只会花言巧语,没有担当的小白脸!
她当年在燕国公府日子过得苦闷,不知怎么就被他花言巧语的骗了身子……如果不是当初堕胎药没弄掉宁姐,她也不至于生出这么个不像自己的女儿来!
李妈妈看了看主子的脸色,晓得主子有心舍弃宁姐儿,想到宁姐那软弱的性情……宁姐凄苦的身份,李妈妈不落忍的说了一句:
“您还没显怀,宁姐的婚事到是可以慢慢寻……宁姐同世子夫人交好,到时也可多得一份嫁妆,虽然您会给宁姐准备嫁妆,但世子夫人送的,不要白不要,世子夫人对宁姐和貞姐很大方呢。”
“我也不是不疼宁姐儿,也罢,这回我顺了她只愿为正室的意图,倒要看看她将来会不会后悔!”
燕国公夫人慢慢的合上眼睛,声音中透出了莫名的寒意,“宁姐貞姐她们两个你都让人给我盯好了,我可不想被养的狗反咬一口。”
“是,主子。”
……
翌日一早,李妈妈把账本,钥匙,号牌送到宁欣面前,送这些东西的时候,她差一点敲锣打鼓昭告天下燕国公夫人是怎么的贤惠,怎么的关爱信任世子夫人。
燕国公府邸上下都得了消息,以后主持中馈的人换做世子夫人!
宁欣笑盈盈收下了账本,在李妈妈走后,随便的翻看了一眼,宁欣额头隐隐作痛,真应该让李冥锐看看显赫一时的燕国公府邸到底有多穷!
不过得提一句,燕国公夫人拆东墙补西墙的本事很值得称道。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