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中原时的姓名早已忘记，如今只有族中称呼，老朽格日勒，这个是我的子侄吉呼甲。”那匈族老者说道。

    众人互视一眼，却也无人听过这个名字，可能也与中原人的优越感有关，很少关注周边蛮夷的情况，不知也在情理之中。

    加百列听着他们说话，眉头皱紧，有些不耐烦了，毕竟眼看已在掌握之中，半中又杀出两个武功不弱的程咬金。她带的这帮人也许能对陈思远、邬让雪造成麻烦，但对这两人，一个是了解天使教情况的鲁南薄，一个是天使教不熟悉的匈族法师，怎么看都是羊入虎口。

    “姐姐，天快亮了，我跑了一晚上了，都快饿死了，我们赶紧打完去吃饭吧。”我伸手去拉加百列，却抓了个空，明明看见她手在那里，挨到的瞬间，眼前一花，她的手还在那里，我的手却跑到了空处。

    “这位小兄弟说的不错，不如大天使把人交给我们，大家吃个早餐，好聚好散。”

    “说的不错，大天使以为如何？”

    “弥天之罪，同理众生，亟切还归，诸位不必费那心思，此人我教志在必得，虽毁身不弃。诸位想要人，尽管放马过来吧。”加百列平静地道，又对下属命令道，“你们两个看住他，以身殉教不惜。”

    “是！大天使贵尊。”我还未反应过来，那两人已经手如铁钳抓住我，场中的战斗也已经在电光石火中展开。

    如果说刚才陈思远他们的打斗我还能看清个六七分，略微能摸着轨迹的话，此时加百列与鲁南薄、格日勒的打斗完全摸不着轨迹，只是隐隐看见白芒黑雾乱闪，刀光指影如万千火树漫天飞舞，加百列以一敌二竟未落下风。至于林未央和那个吉呼甲都未动作，和陈思远、邬让雪一样都只是盯着三人的打斗，没有趁此抢人的意思，难道真被加百列所说的殉身威胁吓住了？

    因为看的眼花，加之不时传来的几句匈文法咒和天使教文，空中不断的气爆声震得我心烦意乱。只能看着周围分散精神，渐渐我也看出了点门道，这些人不动手，可能、也许是因为加百列他们作为顶尖的武者，对于他们这些后辈习武者来说，这种顶级大战并不多见，是极其难得的观摩学习机会，要做的事并不明朗，成与不成如今全看天意，反而这种提升自己受用一生的机会，也许一生也不会遇到几次，所以他们格外重视，甚至连抓着我的这两个随时可能殉身的死士，也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三人大战。

    “轰”地一声巨响，战斗的冲击波如飓风一般袭来，吹得我眼睛都睁不开，要不是身边两个人抓着我，我估摸着能被吹出几十米远，就这已经感觉到脚底打飘了。

    “加百列，放弃吧，否则下面就不是那么轻松了，我青云门还不想和你们结仇。”鲁南薄肃容道，现在他们暂停打斗，我才看到，鲁南薄手中捏着一把三尺薄刀，莹白清亮，斜指地面。此时三人四周五丈内尽是刀痕、坑洞、裂痕。

    “不错，大天使放弃吧，老朽年迈可无所谓，姑娘大好年华可别葬身在这荒凉之地，引人悲痛。”格日勒道。

    “圣职所在、圣心所往、圣知所致，罪身、恶身、献身，生来有罪、死去消孽，吾所愿尔。不必多说，诸位请吧。”加百列神情肃穆，声若凤鸣。她从胸口中执出一个血色器物若有半个巴掌大，三根短锥设在圆环四方，向外最长一根稍长与其它，泛着玉质光泽。加百列将它平展在手上，手臂一摆，那东西浮在她手上，像被无形的胶水黏住，只见飘舞，不会远离。

    “圣女徽！”鲁南薄眼中神光一收，一字一顿的说道。那格日勒闻言，不再露出慈祥般的笑容，口中喃喃几句咒语，地上升腾出淡淡的白雾，格日勒在白雾中身子不再佝偻，身材鼓胀数分，白雾散去，这老人竟看起来年轻了十数岁，身高体型竟比身边原来和苟熊一般高大吉呼甲还高壮了不少。

    我正看的出神，只觉三人自从加百列拿出那圣女微时，场中气氛压抑，如泰山压顶一般令人窒息，心中泛起一股烦乱感，总想逃离那里。我正这样想着，抓我的两人竟知道我的心意般，拖着我退后了十数步，我再一扫，发现不止我们三人，周围所有人都在向后退，留出大片的区域给他们。

    突然，“轰”地一声，竟是周边的围墙不堪重负，在三人对峙的气势下碎成齑粉。霎时，三人同时出手，那匈族老者格日勒杖身杵地，入地尺余，杖身与大地相连，地面上一股气雾旋转而上汇聚杖首，他口中念念有词，手里不住捏着古怪的动作，脚下也小幅度的配合着步伐，全身随之律动，不时在杖身气雾汇聚处弹上数下，荧光乍现向场中飞去，竟可成各种兵器，甚至招式，在其中我甚至看到了已走的“长枪”所用的枪法，如果仅仅是这样，也不算稀奇，但是他射出去的气雾光点竟然还可以临近变化，如兽、如怪，兽如狮虎，怪如蛟蛇，令人叹为观止。我之前听他说法师法术还不以为然，现在看他演示竟有些心动，若是真的能学到这玩意，那岂不是和魔法一样？

    数只巨兽横穿场中，万兽齐奔，这简直是法术中的召唤型大范围攻击，而且看这老头，完全没有跟鲁南薄联手的感觉，两人都在他的攻击目标之下，不过加百列稍多些罢了。“唰”的如同一道闪电凭空而来，数具雾兽化为尘埃，电芒再闪，如天外飞来毫无痕迹可循，是那鲁南薄的薄刀，那刀此时在鲁南薄手中完全看不到踪迹，如同消失了一般，只能从那乍现的电光中可以略微捕捉到一丝痕迹，电光闪过，空气中竟有一股酥麻感与隐隐的焦糊味，电芒所到之处如劈虚空，所指之处如现黑洞。

    不知为何，现在我竟然可以看到他们打斗的过程了，虽然仍然不是那么明晰，不过他们的打斗确是没有之前那么快，甚至兵器、真气的碰撞也不如刚才那么快、那么声音大。慢了反而更强了？

    作为鲁南薄和格日勒的主攻对象，所处阵中的加百列怎么样呢？自她开始使用圣女徽后，武功大变，不再如同刚才一股圣洁仙气，而是莫名诡异。在她身周，圣女徽飘忽不定，划出一道道血色网络，网格链接成泛着血光的肉球，像一颗透明的心脏一般，她就像被包裹在血色心脏里的白衣神使。那“血色心脏”也如同真心脏一般鼓动，表面丝网中不时投射一道血色利箭，射穿猛兽怪物。而那些刀芒剑影不住击打在血膜之上，或者吸收，或者反弹，或者出现一个大洞或者裂痕，圣女徽又以极快的速度修补。但是，鲁南薄电芒割裂的血网，修复极难，已经明显可以感觉到加百列有些吃力了，她这种情况只是在被动防御，在那两人夹击下反击极难，若不是现在格日勒有一半攻击对准鲁南薄，说不得她已经落败了。

    我不禁感叹，远程召唤流就是好啊，不知道这老头到底是真想教还是说说而已，不知道他说的我可以修炼巫术是真是假，想着这些的同时，心中也有些担忧起加百列来。虽然听意思天使教要把我当祭品，但是再怎么说她也是个美丽的女人，美丽的事物被毁总会让人心疼。然而现在在他们这种层次打斗的威压下，开口都难，更不说想办法阻止了。难道加百列真的要在此香消玉殒？

    在那血色心脏的中央，加百列已明显不敌了，血色的网络已没有之前密集，甚至网格以极快的速度稀疏，如流光一般缩回她周围。幸好鲁南薄和格日勒似乎也消耗甚巨，威胁不如之前。

    这让加百列不至于那么快的败溃，但也只是时间问题。终于那些丝网只余两道粗壮的连接，如同静、动脉一般，血色的光晕流转，突地，圣女徽悬停在她面前，额间一丝血液如丝线拉扯，链接在清晰可见血色如玉的圣女徽上，光晕突震，震动的瞬间，我的心脏也像被攫住一样跟着跳动，并且随之越来越快，“哇”的一声，却不止我一个人吐出血来，四周一扫，竟有数人如我一般，而那些武功稍好的也一脸青白，显然也被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