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谪仙洞,此派淫邪可耻,青兄最好不要沾惹,以免身败名裂。”林未央劝道,“青兄千万别怪我多言,正邪有别,若是落了邪道,想脱离就难了。”
“多谢林兄提醒。”我装作感激的稽首道,“不知歌我虽不能说门派,不过她十有八九是京城人士,至于门派渊源我想自有人告诉林兄。”以鲁南薄的见识,肯定知道不知歌出身门派,我何苦故作矜持,但前言已出,也不便更改。
“京城人士?不知歌……”林未央闻言眼中一亮,喃喃自语。
“什么京城不知歌?林哥,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让我好找。”一个青年男子声音突然出现,吓了我和林未央一跳。抬头望去,一个眉眼粗犷,身材挺拔的劲装男子,不伦不类的摇着一把折扇,好像没睡醒似得打着哈欠跨进门来。
我看了眼林未央,他显得稍微有些尴尬,我站起来打算迎接。便听那男子开口道:“咦,这小子是谁?”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让我极不自在,“林哥,没看出来,你还喜欢这个调调啊。”男子嘻嘻笑着,挤眉弄眼的看起来极为猥琐。
我不禁皱起眉头,谁家的孩子这么没有礼貌。
“当着青兄的面瞎说什么,勿地辱没了身份。还有我们可没那个兴趣。”林未央站起来教训,并对我报以一歉,“你这几日安生些,城内可不太平,小心伯父疗完伤,找你算账。”
“你可得了吧,我才不在意什么名声,何况我有那玩意吗?你以为谁都像你活的那么累,爱惜什么四公子的羽毛。”男子自来熟一般,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也不在意屋内简陋,“要我说,要那玩意干什么,恁的拖累,哪有我来的自在,道德楷模,侠义贵公子,我呸。”
“胡说什么,那是武林抬爱,我可没在意,况且比起那三位,我受之有愧。”林未央道,“这位是青兰青公子,你可不要丢脸。”又对我道,“这位是我同辈兄弟,名为智深,鲁伯父的公子,让青兄见笑了。”
“哦,见过了。”我忙一礼,鲁智深随意的摆摆手,无所谓的说道,我见他随意,我也不会多礼,他继续对林未央道,“就烦你们虚伪这一套,我是不想评选,要是评选一定把你们都压下去。”
“你?评选什么?武林四大浪荡子吗?”林未央听着也有些生气,讽刺道。
“咦,不错啊,以后我就是武林四大浪荡子之首了,还有三位空缺,不知道这位青兄有没有兴趣?”
“我就算了吧,浪荡子,我还不够格。”我略微有些苦笑的道。
“恩,你说的没错,是我抬爱了。”鲁智深肯定的道。
华杰突然来到,当着诸人的面教训了一顿仆役,然后指挥着仆役收拾房间,把我们请到园内凉亭,备上好茶、糕点,又对鲁智深提醒了一句“老爷出关要教训少爷,收敛收敛”云云。
“好无聊啊。”鲁智深打了个哈欠道,“你们刚才在聊什么?不知歌是谁,听起来像个女人名字,长得怎么样?漂不漂亮?身材好不好?”说着瞅了瞅四周,压低声音道,“你们不知道,前天晚上,我去城北留亨巷,那边可是做好生意的军属寡妓,有些还真他娘的不错,比我们江中女子别有一番风味。”
“你可别让伯父听见,又要挨揍了。”林未央皱眉道。
“军属寡妓?”我疑惑道。
“青兄有兴趣?”鲁智深本来听了林未央的话有些央央,听我疑问却来了兴致,“这军属寡妓呢,原来是一类,是军队上考虑士兵常年在外,难见家人,但男人吗,总要解决生理问题,一群大男人在一起,时间长了,难免通屁股,到打仗了全部腿软屁股流血还打什么仗。有些将军就想办法了,有一次胜仗,俘虏了不少女人,这些女人好的呢,进贡给上级、进贡给朝廷,留下那些不咋样的,不可能都杀了,女人除了生孩子也没什么用,还不如赐给士兵,反正一伙人早就饥渴难耐,什么女人不是女人。这便有了心照不宣的军妓,几乎各处军队在当地都有这么个地方,专人管理,普通人是不可能沾到的,不过这东西有利益就有空子,谁也不会跟钱过不去。”
“那为何有个寡字?”我有些疑惑。
“那就是另一层意思了,有些军队常年驻扎在一个地方,士兵总有些会在当地成家,或者有些成了家的干脆把家属一同接过来,既解相思,又可解身体所需,一举两得。不过,坏就坏在士兵是要打仗的,打仗是要死人的,士兵亡了,除了一点抚恤,衣食无忧一两年也许做的到,可是这时间长了咋办,之后的发展我不说想必青兄也猜的出来。”
“哦。”我恍悟道,原来就是俘虏和牺牲士兵的家属啊,这让我心里不是滋味,那些士兵明明为国家做了那么多贡献,甚至最后为国牺牲,生命不能保证,荣誉不能保证,甚至连家能不能保证,就那一点微薄的军饷?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又能说什么?改变什么呢。
“青兄看起来有些怜悯?”鲁智深玩味的道,“看来青兄也是我辈好色之人,怜悯的人难免好色。”
“什么都能扯到色字上。那些女子我们虽然可怜,她们自己不在意,外人有何办法,又不是没人为此做过事,江湖名侠郭能,前代名儒苏子衡,都为此事做过努力,可是,结果呢?徒然只是增加了名气,连先皇雍帝流连都为此封过勾栏冠。”
“虚伪,我只可怜她们的皮肉,要被多少人糟践,可惜了可惜。”鲁智深说着来了劲,“如此高兴,不如我们一起去解救解救这些可怜女子?也好践行你的德行、青兄的怜悯、我的好色?晚饭后一起去,我认识路,介绍你们几个貌好活美的,定让你们欲仙欲死。”
“住口,这么熟识,怕是这几日都在那里厮混吧。你看你都成什么样了,坐没坐相,卧没卧像,怕是武功都荒废了吧……”林未央忍不住斥责道。
鲁智深掏掏耳朵,毫不在意:“说,再说点,我耳朵茧子还没长起来呢,正好锻炼锻炼,骂多点,骂的再好听点的。”
林未央闻言更气,但也别无他法,也懒得再说他:“你最好收敛收敛,真惹急了伯父,可不是简单几棍子可以解决的。”鲁智深仍然不在意,拉着我问要不要一起去,他请客之类。
林未央抱歉的对我道,“青兄千万别顺着他,也请多多包涵。”我因为要借助鲁南薄的力量,所以也不能做令他反感的事,只能冷淡处理,话左右而言他,鲁智深说了几句,见前言不搭后语,也渐渐没了兴致。林未央也未再问别的事情,几人闲聊几句各自散去,看鲁智深那模样肯定又去那勾栏瓦舍了,林未央嘱咐我外面混乱,最好呆在府中,也自去了。
我可在府中待不住了,我想了解我关心的那些人怎么样了,战事还有两天半才会发生,街上还是之前的样子,虽然人少又有士兵巡逻,但并不影响出行,顾雨词不知现在如何,总觉得好久没有见她了,还有她做的饭,我想去那里,却被封锁街道的士兵阻止,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拦住了去路。只好返身向南,到了吴家附近,远远的看着,走了一圈,可惜接近不了后院那里,不然我真想去看看我和殷梦慈住过的地方,虽然那里现在不会发生任何事情。
路过西侧门,突然见到吴管家,我心里一惊,差点想躲,却突然明白过来,我现在不是吴用。吴管家有所觉般莫名其妙看了我一眼,照管着仆役向马车里搬着东西,我装作不在意的绕过街角,偷偷观察,三辆马车有两辆马车搬了不少东西上去,东西搬完没一会,吴未福扶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上了马车,两人在马车前依依惜别,吴管家对着十几个孔武有力的武士说着什么,不多时,马车启程,缓缓驶过我面前的街道。这应该是吴府老太太了,只不过有些奇怪,吴未福为什么这么送走老太太,为什么只有他们送行,仔细回忆,那时此刻,我正在湄湫园里与吴曳湄、吴曳湫两姐妹在谈天吧。我回头再看门口,已无一人。正打算回头去别处,却一惊,吴管家就站在我背后。
“这位公子何故窥伺吴府?”看他威胁的眼神,明显若是我应答不对,怕是难离此地。
我心中一动:“这可是吴府吗?我……我是吴用啊,麻烦这位管家,向吴伯父通报一声,侄儿充塞吴用来投。”
“吴用?”吴管家一奇。
“不……不错,我上个月来过信的。”我喏喏地道。
吴管家已经有八成相信了,上下打量我一眼:“你就是那个吴用啊,你这种不孝不义之徒,只会污了吴家门楣,滚吧,不要让我看见你。”
“这,麻烦您通报一声。”
“滚,小心我揍你。”
“那……那给点钱可以吗?”我问。